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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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濂依然是往常的时间起来的，在不熟悉的屋子醒来，心里有点没着没落的。还好，出了声，进来伺候的还是翠烟等人，心里的不适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昨日休息得并不好，过来探病之时，正看到那女子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满头冷汗，那样凄凄呼痛孤立无助的的样子让他不觉想起倩女来，同样是病痛折磨，那时，倩女身边可有人安慰？可有人执着手给她擦去冷汗？
一动这悱恻之心，宋濂当晚就留在那了，命人请了最好的大夫来，又嘱咐人好好照顾，直等到倩柔病势好转才去婢女们备下的屋子歇下了，也因为这样，连那人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之后要再见面，却不知道是何夕了。
出门要上马车之际，正好孙永和驾了马车回来，见到王爷要出门，赶紧喝住马，过来禀报情况。
听到那人一句话没有，只穿了身单薄衣裳就决然而去，宋濂心里不觉痛了一下。当日只觉那衣裳衬他好看便赏了他，却不知他大冬天还穿那件单衣出门，早知道当时就该赏他锦衣华服。可是，谁又长有偷窥未来的眼，能避开一切不愿发生的事情？有心要对所有人好，却是一不经心伤了很多人。
盛昱独坐在屋内，静静地翻着本书，抿着小嘴神色忧郁，十足的小大人样儿。太监宫女们是早被他赶了出去，诺大个宫殿连个出气的声音都没有，冷清清的静得怕人。以前的盛昱哪儿是这样的，有他在的地方哪一处是不闹腾的，这才多久，就变成这样了？
端着壶热茶跟几样点心进来，看到这样的情景，李允丞心里还兀自泛着酸，天底下没娘的孩子都是可怜的，无论他是平头百姓还是皇亲国戚。
“小世子，过来歇歇吧，喝口热茶吃点点心，我从王府特意带过来的，都是你爱吃的那几样。虽然宫里也有，但这个可是你王叔特意命人做的。”明明是自己私下找人去拿的，李允丞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也是越来越高了。
“放在那吧，我想吃的时候就吃几口。”盛昱瞟了一眼，淡淡地说道，看来并不是很热衷。
“看的什么书？”李允丞不以为意，在旁边桌子上放下托盘，腆着脸凑了过去。
“山海经？小孩子都爱看这个，图个新奇。”李允丞笑着没话找话。
盛昱瞟了李允丞一眼，不置可否，眼神里明显流露出的不屑，被李允丞捕捉了个严实。
又看了一眼，发现小世子翻着的那页正是神怪玄幻之事，李允丞心里顿时了然，以前倒没发现，小世子对自己母妃的依恋之情这么深。
李允丞当下苦笑道：“人死不能复生，小世子还真信这些往生成仙之事？”
“谁说我信这个了，我只是闲着没事胡乱看看。小书童，你可别胡说八道。”盛昱虎着脸合上书，嘴里嚷嚷着，眉毛都竖了起来。
“不信就不信吧，还嚷这么大声，小世子，你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哦？”
“小书童，反了你了，这才多久没见，你就这么大胆了？小心我叫父皇将你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哼！”威胁的话，盛昱张口便来，想是平日说得烂熟。
李允丞脸色暗了下去，闭口不言。
盛昱丢了书，气愤愤地抓过茶杯喝了一口，凉了一会，此时喝温度正好，不觉又喝了几口下肚。
耳边聒噪的声音不响了，盛昱倒觉得浑身不舒服，回首看李允丞垂首而立，神色黯淡的样子，心里略微有些不安，悻悻地开口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小的不敢，多说多错，为了我的小命着想，还是少说话的好。”李允丞敛容恭声回道。
盛昱没成想平时说得顺口的一句话，却被人记在心里了，当下呆了呆，眼睛也没敢看李允丞：“小书童，你别这样，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世子不必自责，做下人的本就该谨守本分，是我逾矩了。”李允丞这句话倒是没说假，若是开始便知道这个道理，哪儿来现在的伤心。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小书童，你要也跟我生分客套了，我身边…就真的没什么人了。”盛昱说着，有些泫然欲泣的意味。
李允丞到底不忍心，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拉了盛昱到桌边坐下，顺手取了块糕点递过去，然后给自己也拿了一块，开始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
……
“真可怜。小书童，原来没饭吃还会死人啊？”听完李允丞细致描述荒年时期，缺吃少喝的人们挖野菜，吃糊糊，更甚而吃树皮草根，许多人没吃的最后饥肠辘辘倒在觅食的路上再也醒不过来的情景后，盛昱的同情心油然而生，看着手上的点心也颇觉可爱起来，不自觉就咬了一口下去。
“是啊。那时我还小，不懂事，肚子饿了就只会哭闹。爹娘急得直掉泪，可是也没办法，仅剩的一点粮食全熬了粥喂我吃了，自己只吃些野菜汤度日。后来，他们都没能熬过去，双双丢下我走了。听说，去世之时，身上瘦得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了。”李允丞对当时的记忆不复存在，只是那种饥饿之时挠心的难受感觉却一直如跗骨之蛆一样保留了下来。
听完李允丞一番细致而感伤的描述，盛昱心有戚戚焉，下意识地将手上的糕点连着吃了几口，自己都没注意到。
李允丞看在眼里，把自己手里那块糕点快快吃完，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茶杯给盛昱递过去，可别噎着了。
“小书童，那你后来是怎么过的？谁把你养大的？”盛昱显然对这个话题更为好奇，眨巴着眼睛不停追问。
“这说来就话长了……”
想要知道更多关于民间的事，盛昱专心致志地凑了过去，缠着要李允丞细细说明，拗不过他，李允丞只得苦笑着追溯童年苦难史。
两人一个说得凄苦，一个听得专心，一壶茶，几碟点心，在说话的间隙，悄无声息消失了个干净。
谁也没注意到，窗外有人悄悄探视的目光，看没人注意，接着便消失无影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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