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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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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些了,戚桦,我听说这几天营里出了个怪人。”
“军营里的怪人还少吗?”全国范围内的无差别征兵直接导致了参兵人数质量的参差不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国力的虚微令兰月国连自保的能力都没了,只有让每个男子拿起武器保家卫国才能得以喘息。
“这个怪人眼里根本没有规章制度,谁都不放在眼里,嚣张的很,别人在训练的时候,他就在一旁休息,可奇怪的是,不管是校尉还是副将,都治不了他。他不喜欢和别人凑在一起,就另外给他搭了个帐篷,有时大家早起训练的时候,他还在帐篷里睡大觉,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不过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戚桦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个无心向上之人,只是他破坏军规,带坏风气,校尉为什么不惩戒?还把他留在了一线。”
琪胜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听说他对大将军有恩,只是将军见他志不在军旅,便将他安置在了这里。”
“为何不放他自由?”
“他自己不愿意呗,我们这等凡人是理解不了怪人是怎么想的,还好他不是安插在我们身边,不然我要么跟他一起混,要么被他气死。”
“不会的,你比谁都在乎功名。”
“还是你了解我,男人嘛,总得有点欲望。”琪胜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彩,“我听说他还养了只狗,之前和我训练的小孩,偷偷养了只王八都被蒸了。哎,说实话,要是有机会,我的确想见识一下这位怪人。”
戚桦笑了一声说道:“或许是位奇人。”
“对了,我听尉迟叔说殿下决定集中兵力,之后几个营江合并到一起,驻扎同一个地点。”
“不错,军中各处已得到消息,金人将在这一个月内重整旗鼓,再次进军,这次殿下已算好了地点,只不过。”戚桦微微蹙起眉,道:“这是一次豪赌,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我听说三日前,就已经动身了,只是地点就是这儿。”
戚桦起身道:“那还磨蹭什么,还不赶快回去。”
“哎,你这人说变脸就变脸。”
“这叫随机应变,你学着点。”
琪胜摆摆手道:“戚桦,再让我缓一会儿,头有点晕。”
“你是不是偷喝酒了?”
“没有,是昨晚尉迟叔让我喝个好东西。”
戚桦扶额道:“这不是第一回了,那你先醒会儿酒,我先走了。”
琪胜郁闷道:“戚桦,等等我。”
营里的军纪并不严明,戚桦常常为了不引人注目,与琪胜等人厮混在一起,可其实他心里自有分寸。
戚桦与琪胜回来时,在营外的不远处碰上了尉迟耘豪,尉迟随意的坐在杂草上,手里还拿着个酒壶。
说来也怪,军营平日是禁止喝酒的,可尉迟耘豪一直是酒不离身,也从没军规处理,或者说,也从没被校尉们逮到。
琪胜打招呼道:“叔,又喝上了,我听说皇都里的朝廷兵都北迁了,你醉醺醺的小心被人发现。”
“叔,这儿风大,对眼睛不好,还是回去再喝吧。”戚桦调侃道。
尉迟豪爽的擦了嘴道:“没这回事,也就吴水的营迁了过来,这会儿应该是到了。”
“居然来得这么快,还好我们回来的及时。”
戚桦皱着眉道:“吴水到这里正常也是三天,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戚桦心道,看来吴水的兵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殿下要求的集中兵力,极有可能只是放出来的一个幌子。
琪胜激动起来道:“现在可是打入内部、打探最新消息的最好时机,等到各自组成了团体,就难搞关系了,叔,我就先走了,戚桦,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待会儿就去,我先陪尉迟叔聊会儿,之后就没这么闲散的时刻了。”
戚桦席地而坐,尉迟耘豪用拿着酒壶的手腕拍向戚桦胳膊,道:“你小子还用那话堵我,我就装了几年瞎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如今你小子厉害了,我也打不过你了,居然还记心上。”
戚桦笑道:“叔,你想多了,我是担心喝酒伤身,吹风易着凉。”
“就这声叔还能听听。”尉迟耘豪再喝了一口酒道,“从皇宫出来也有两年,你现在也不小了,以后就没个打算吗?我看你既不追求功名,也没想过成家……可事事又上心的很,小子,你这心里是什么打算呢?”
当年戚桦独自入皇都,武力不及众人,多亏当时瞎眼大叔尉迟耘豪的照看,才在一次次险象迭生中保住了性命,尉迟叔既是他的患难之交,也是他的父辈。
“谁说我不想要功名。”戚桦语气淡淡的说道,眼睛却亮的异常,“西北方的起义军虽只有一万余人,来势却异常凶猛,现在虽还不成气候,首领却是有虎狼之心的屠夫。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足道也,可我听说皇都的四皇叔平定王却在暗中与起义军有所勾结,到时必定是一番腥风血雨。”
尉迟耘豪看着戚桦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不禁觉得欣慰,嘴上却道:“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心思,我看安亲王就挺好的。”
“原来叔也这么觉得,虽说朝廷军没成几分气候,但殿下确实是九个皇叔中最有才干,最以天下安危为己任的相才,我信他能为羽国的子民带来一番盛景。”戚桦坚定的说道。
尉迟耘豪仰躺着看向漫无天际的天边,道:“要变天了。”尉迟饮下一口酒,“小子,不管选那条路,都不能再回头,你自己要想清楚了。”
戚桦毅然决然的说道:“那当然。”
吴水的人来,大家都很高兴,校尉们破例喝了点小酒,而像琪胜这样没有兵阶的小兵也因见识了新的面孔多添了一丝兴奋。
深夜,戚桦耳边传来忽远忽近的声响,自七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睡觉都留着一只耳朵,很快戚桦便清醒了过来,一醒便察觉气氛不对劲,戚桦心道,不好,大概是金人夜袭了。
他叫醒了尉迟和篷中其余的几人后,便迅速冲出了营帐,营外竟已是一片火光,只是戚桦的帐篷扎的偏,这才声响不算很大。
尉迟耘豪对几人说道:“先别急着杀金人,先保住兄弟们的性命!我们也才刚醒,其他几个帐篷里一定还有熟睡的弟兄,我们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戚桦补充道:“难保金人没在帐子里下药,大家最好捂住口鼻,小心行事。”
金人闹出来的声响并不算小,可在中心地段醒来的人却并不多,这实在没法不叫人怀疑。
几人分散开来,戚桦一边抵御着金人一边叫醒帐内的弟兄们,然而,金人的数量似乎是他们的两三倍,虽有吴水支援,形势却格外的严峻,这一路杀到中心,不知死了多少人。
戚桦一路左右逢敌,虽是习惯了打打杀杀,却也渐渐力不从心,最终在走进一个帐内,被十人围攻,一时之间四面楚歌。
戚桦一人敌十,还是在这种光线黑暗的帐子里,很快便受伤了,戚桦环顾四周,本想找些可以利用的器具,然而,这和其他的八人帐全然不同,不仅只有一张……铺着软棉被的大床,安置的物品几乎都是纸张,戚桦朝着床铺移动,突然,他一手抓起棉被,朝着后方扑来的金人砸去,又一手勾住长剑,挑起置于柜台上的万张纸张,顿时,白纸向四方散去,竟都是一些镂空小人,这场面看起来诡异极了。
白纸妨碍了金人的视线,戚桦朝着最近的一人刺去,每一击都是一招毙命,手上的悬剑与腰间的匕首齐用,一时间,十人去了三个。
就在这时,帐门竟被一人掀开,那人身形颀长,长发散披,高且劲瘦,穿着并不像金人,看着帐内的情形,浑身顿时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
金人见不是自己人,上前就想砍一刀,谁知还没来得及靠近,脖颈上竟已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剜上了一刀,当场丧命,在场的金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戚桦也忍不住想问,这人到底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