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臣之祸》送清

21、021章

　　第21章
　　在姜戚的记忆中，幼年时光极为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有白锦，他会带着小公主爬上山坡，用巫术引蝶。

　　在月色下，手把手教小公主跳祭神舞。抓鱼，喂羊，骑马，几乎所有小公主想做但不能做的事，白锦都会帮她一一完成心愿。

　　姜戚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她没办法将眼前的裴锦和那个小巫师联系在一起。

　　曾经拥有最灿烂笑容的白锦，为何会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

　　姜戚发出的动静不小，原本昏迷的裴锦似乎被惊醒，他试图抬起眼皮，但仅仅只是睁开一条缝便没了力气。

　　在模糊中，他似乎看到了姜戚，还有她那惊慌失措的双眸。

　　裴锦伸了伸手，可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他也再度失去力气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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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快跑！”

　　木醒拉着姜戚往回跑，勉强躲过了前来当差的小太监。

　　回到房中，木醒喘着粗气带了几分指责的意思。

　　“姐姐你是怎么回事？分明知道随时会有人过来，怎么还弄出那样大的响动？”

　　可姜戚面对她的指责一言不发，失魂落魄般坐在椅子上。

　　“姐姐？你怎么了？”

　　木醒看出不对劲，轻轻推了一把姜戚。

　　姜戚还是面无表情，就像是在那里被勾走了魂魄。

　　“姐姐，你别吓我啊！”

　　木醒已然带了几分哭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的。”

　　姜戚摇头，抬起头突然看向前方。

　　白锦应该早就死了，裴锦他怎么可能会是羌国人呢。她低声呢喃，一定是她看错了。

　　不行，她要再去看一遍。

　　“姐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木醒见姜戚如行尸走肉，一把将人拽回到椅子上。

　　经过这么猛烈的撞击，姜戚这才渐渐挣扎出来。“我想去再看一眼。”

　　“看什么？”

　　木醒不解，屋内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姜戚如此失魂落魄。

　　“裴锦的腰上有一个胎记。”

　　姜戚轻声道，拉着木醒的手，在她的掌心画下那个胎记。

　　可木醒并不知羌国的这个秘密，她迷茫的望着姜戚。

　　“那是白氏一族特有的胎记。”

　　白氏一族，木醒恍然大悟。

　　“掌管祭祀的白氏一族，传闻不是已经被大颂皇帝全部烧死了吗？”

　　“所以我怀疑只是看错。”

　　姜戚摇头，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

　　“如果他真的是白锦，那我一定要问清楚。为何他要替大颂皇帝卖命。”

　　“姐姐，不能去！”

　　木醒摇头，态度极为坚决。她紧紧拦住姜戚，

　　“他若不是羌国人，姐姐去问便是暴露身份。可若是，他既然已经做了走狗，怎会回头？”

　　木醒的话不无道理。

　　姜戚逐渐冷静下来，她低眸，无尽的寒冷几乎包裹全身。

　　“白锦为何要背叛羌国。”

　　“如今他位高权重，权势滔天，难道姐姐还看不明白吗？”

　　木醒皱眉，狠狠的跺脚。

　　“他就只是个不折不扣的狗官！”

　　姜戚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裴锦暴虐的模样。

　　无论怎样，她都没办法将裴锦和记忆中的小巫师对应起来。

　　兴许木醒说的没错，为了权势，人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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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锦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午后，林保平正巧不在，他叫了两声才有小太监走上来。

　　“老祖宗您终于醒了。”

　　小太监心虚的陪着笑脸，端起热茶捧到裴锦面前。

　　“请老祖宗您喝茶。”

　　“贱人。”

　　裴锦却反手将滚烫的茶狠狠打在小太监身上，烫的小太监龇牙咧嘴的蹦了半尺远。

　　“请老祖宗恕罪，儿子错了。”

　　裴锦从鼻间哼出一声恶气，转过头。

　　“你们是打量着我要死了，一个个都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起来？”

　　“儿子不敢！”

　　小太监吓得浑身哆嗦，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裴锦昏迷了整整三日，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如今林保平又颇得官家喜爱，说不准日后司礼监是谁的天下。

　　所以他们才敢如此怠慢，居然连茶都不吹就敢端上来。

　　“你们打错了主意，本官就算要死了，也一定拉你们这群没心肝的垫背！”

　　裴锦拼尽全身力气怒声吼道。

　　小太监被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的竟尿了裤子。

　　味道腥臭难闻，其他的太监赶紧小跑上前将人拖下去。复又拿着布跪在地上一寸寸的擦干净。

　　直到地板整洁如新，这群太监适才敢走到裴锦面前。

　　“老祖宗还有别的吩咐吗？”

　　“把姜小娘子找来。”

　　裴锦始终没忘前夜自己迷糊间看到的那个影子，如果不是梦的话。

　　“是。”

　　姜戚没想到裴锦这么快就醒了，她跟着太监走进房中，打眼瞧见的便是已经坐起来的裴锦。

　　姜戚看不清他背上的伤疤，自然也看不到那个弯月胎记。

　　“裴大人叫我来做什么？”

　　裴锦没理会姜戚，挥挥衣袖示意小太监先下去。

　　房门被带上，分明外头春和景明，可一关上门，这屋子里便冷的像冰窖。

　　“坐。”

　　裴锦示意姜戚坐到自己身边来。

　　姜戚蹙眉，虽然不情愿却还是照做了。

　　人刚一坐下，裴锦便一把将她按在了怀中。

　　“裴大人，你又想做什么。”

　　“你前夜来过？”

　　裴锦唇色发白，钳制姜戚的力气明显不足。

　　姜戚很快挣扎开，“没有。”

　　“本官劝你说实话。”裴锦发出一声冷笑，他不屑的看着姜戚，这女人撒谎的样子实在是过于明显。

　　“裴大人既然已经认定我来过，又何必再问。”姜戚转过脸，不愿看裴锦。

　　“为何来看本官！”裴锦怒声问，这是他第一次在姜戚面前失控。

　　姜戚直直看向他，看着他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滚落的汗珠，“看看你死了没。”

　　“你很关心本官？”

　　裴锦扯出一个笑容，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可下一秒姜戚便冷声道。

　　“若是裴大人死了，谁还能谢家做主。还好你没死，否则……”

　　姜戚话没说完，脖子已经被裴锦狠狠掐住。

　　又是这一招，这男人似乎没有别的招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