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臣之祸》送清

20、020章

　　第20章
　　木醒扒在窗户口看了半晌，外面人来人往，无一人敢出声。

　　她狼般黑眸转了转，随即轻轻关上了窗户。

　　“怎么样？”

　　姜戚坐在椅子上，脚红肿的程度的比先前好了许多。

　　“好像是裴大人出事了。”

　　木醒轻手轻脚，走到姜戚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团脏兮兮的布条。

　　她把布条一层一层的打开，里头竟是两块碎瓷片。布条外面虽然脏，但里面很干净。

　　这味道姜戚很熟悉，她抿唇。

　　“裴大人没办法来给姐姐擦药了，这个是我捡的，他摔碎的那一瓶。”

　　木醒一边解释，一边用食指轻轻挖了一块放到姜戚脚踝上。

　　姜戚微微蹙眉，还是很疼。

　　“没事吧。”

　　“不要紧，多谢你。”

　　木醒低眸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浓密而长的眼睫毛投下一块阴影。

　　“我想着药肯定很珍贵，哪怕姐姐用不上我以后也能用。这不算偷吧？”

　　昨日木醒把姜戚说哭之后，她便觉得有些愧疚。

　　这么漂亮的仙女姐姐，还是她们羌国人，她怎能那样伤害。

　　“不算。”

　　姜戚见木醒今日温和了许多，动容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知道今天他们还能不能想得起来给我们送饭，已经很晚了。”

　　帮姜戚擦完药，木醒复又将药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不知道，你很饿吗？”

　　姜戚摇头，见木醒点了点头。

　　“要是太阳落山，他们还没有送饭过来，我就去找人。”

　　“好。”

　　姜戚见木醒乖巧的点头，扬唇笑了。

　　没等到太阳落山，林保平便想起了她们。

　　小太监们提着食盒匆匆忙忙走进来，林保平走在最后。

　　“林公公。”

　　“姜小娘子见谅，今日司礼监事情太多。”林保平低声解释，示意小太监们将饭菜摆好。

　　木醒吞了下口水，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送完饭菜后林保平转身想走，却被姜戚小声叫住。

　　“林公公，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

　　“最好不要问。”

　　林保平看出姜戚意图，但裴锦应该不希望被姜戚看见那副模样。

　　姜戚笑笑，“我只是去看看。”

　　“小娘子，别让我为难。”

　　林保平仍旧摇头，转过身关上了房门。

　　随着落锁的声音，姜戚叹了口气。

　　“姐姐，你是想去见那个狗官吗？”

　　木醒一边吃饭，一边用眼睛瞥她。

　　“嗯。”姜戚很认同木醒狗官这个形容，但心中还是有点担心。

　　“姐姐放心，他不会死的。祸害遗千年。”

　　木醒又扒了两口饭，冷声道。

　　——————————

　　“大人恢复的不错，只是暂时还不能起床。”

　　“那为何还没醒？”

　　林保平不理解，裴锦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

　　“这个微臣也不明白，不过大人的脉象已经恢复正常，伤口也在慢慢结痂。”

　　太医急出了一身冷汗，生怕稍有不慎就被司礼监的太监们拉去羞辱。

　　“滚，庸医。”

　　林保平失去了耐心，指了指门外。

　　太医哆哆嗦嗦的跑了出去，林保平坐到裴锦身边，脸色颇为虚弱。

　　“老祖宗，你这是怎么了。”

　　他颤抖着声音，手抬到一半又放下。裴锦从来没有昏迷过这么久，他想不出旁的法子，只能将腰间玉笛取下。

　　笛声哀怨，裴锦的手似乎动了动。

　　不远处的姜戚也听到了这笛声，她下意识站起身，看向木醒。

　　“这是我们羌国的曲子，这首叫送月。”

　　送月也是祭神之曲，又是谁在吹奏？林保平吗？

　　木醒从未听过家乡之音，但是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笛声，她心下涌动着无尽的伤感。

　　“这里还有其他的羌国人吗？”

　　木醒不解的问，此处分明是大颂皇城，怎么可能还有活的羌国人。

　　“我也不知道，此刻若是能出去就好了。”

　　姜戚摇头，神色颇为恍惚。

　　“我可以试试。”木醒咬唇，小声走到姜戚面前。“能否请姐姐给一只细簪子。”

　　“你会撬锁？”

　　姜戚诧异，从发间随意取下一只银簪递给木醒。

　　门锁在外面，但是勉强可以推开一条小缝。

　　好在木醒的手腕够细，她轻巧的用银簪左右摆弄，随着清脆的哒咔声，门幽幽打开。

　　“出去看看。”

　　木醒扶着姜戚，二人缓慢的往外走去。

　　裴锦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过只隔了两扇门，回廊下空无一人，林保平一早就驱散了小太监们。

　　隔壁似乎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姜戚示意木醒再小心些。

　　灯火之下，林保平放下了玉笛。

　　他吹了很久，裴锦除却皱了皱眉头以外并无别的反应。

　　“老祖宗，我要去伺候官家了。”

　　他轻声道，心里恨极了那个所谓的皇帝。

　　“总有一天，我不会叫他好过。”

　　姜戚带着木醒蜷缩在门后的阴影里，很显然林保平离开时没有注意到她们。

　　他自顾自的走了，没有锁门。

　　姜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看来又是他吹的。”

　　“难道他是羌国人吗？”

　　木醒皱眉，语气惊讶。

　　“不像。”姜戚摇头，她下意识看向屋内安安静静的裴锦。

　　“姐姐，你要是想进去看看就快去吧，待会可能有人来了。”

　　木醒看出姜戚意图，轻声劝道。

　　“嗯。”姜戚颔首，她承认自己的确关心裴锦。若是他死了，谁还能帮谢玉允呢。

　　于是她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裴锦比她想象中伤的更重，后背看上去像是被大火烧焦过，全被纱布一层一层的缠住。

　　姜戚蹙眉，却不经意间看到了纱布底下一块熟悉的红。

　　她不可置信走上前，想要证明自己看错了。但是走得越紧，那块红便明显的愈发刺眼。

　　不可能，姜戚咬唇，伸手掀开了那块纱布。

　　一块弯月般的红色胎记安安静静就在那里，姜戚双眸瞪大，一颗心惊得几乎要跳出来。

　　白氏一族，乃羌国最神秘的祭神人。他们每个后代的腰间都会有一块弯月状的红色胎记用以证明身份。

　　“裴锦……白锦。”

　　姜戚捂着嘴，她为何没有想到，那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巫师跟裴锦不过只有一字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