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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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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的环顾周疏鸿的书房,周疏姌闭上眼感受整栋二层小木楼熟悉而怀念的纸页墨汁味道。
日光充沛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外的无花果树叶的间隙落在靠窗的桌面上,所有的摆件安安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宿命。往往是周疏鸿在读书,而周疏姌在另一边趴在桌子上睡觉。
但到阴天落雨得到时候,空气潮湿的几乎可以捏出水,而房间阴暗的令人怀疑此时已经是深夜。这个时候周疏鸿若在,一定会点起炭盆,一边烘烤着房间的湿气,一边随意的将红薯刷上蜂蜜丢进去烤。等到红薯的香甜味道充斥整个房间,原本用来握笔提剑的纤细五指剥开红薯皮,掰开一块金黄色冒着热气的软糯,塞进对面从来就不在状态的周疏姌的口中。
那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
周疏姌也记不得了,只记得,后来自己非要跟着周疏鸿去南宫家一起学习时遇到霍诩坤,一见倾心,成为了霍诩坤背后偷偷摸摸的影子。
“阿哥,我肚子饿了。”越回忆,心脏越是被浸满了水似的,沉甸甸。周疏姌坐在周疏鸿对面两手托腮,百无聊赖。
“你就记得吃。”正在和霍诩坤谈论着所学所见的周疏鸿眼神转移至自己面前这个妹妹,随手粘了一点墨汁偷偷地抹在她的脸颊上。
看到奸计得逞,周疏鸿的眼神闪过一丝狡猾的光,喉结滚动嗓子痒痒的咳了一声:“等下我们出去吃。”
三人一起出门。
临出门时,霍诩坤停下脚步。
而一直跟在最后的周疏姌没有注意,直接撞在他身上——
“霍诩坤,你故意的吧?”
前仇旧恨,周疏姌随手便打在对方的背上——
拳头落下遇到对方背部的触感令周疏姌下意识心跳慌了一拍——
自己竟然打了霍诩坤?!!!
霍诩坤感受到身后毫无力量的袭击微微挑眉,回身望着画的跟花猫似的周疏姌,自以为关心道:“你要不要找个镜子照照你自己?”
“我也没那么拿不出手吧?!”周疏姌还沉浸在绷紧全身肌肉提防霍诩坤的怒气,对方关心的提醒在她这里全都是警告的提醒,不由得泄了气,低下头匆匆两步抓住前面周疏鸿的胳膊:“我要和我哥一起吃饭。”
霍诩坤垂下眼,不由得微微摇头叹气——
“我也没那么不值得信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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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就回家温书记不记得?”
随着小二端上来一盆占据了大半个桌面的麻麻鱼,椒麻的味道和鱼肉的鲜嫩混着刺激着在座各位,三人停下话头,不由得眼神死死盯着在花椒间隙露出一抹鱼肚白。
周疏鸿夹了一块鱼肉给霍诩坤,随即又夹了一块给周疏姌,最后才照顾自己。
周疏姌呆呆的夹起自己盘子上的鱼头,筷子轻轻一戳仔细检查半天,竟然连一点点肉都没有。
抬眼望着霍诩坤的碗里,她今天才知道原来鱼肉肥美长得是什么样的。
“他吃鱼肉你给我鱼头,是让我泡饼呢?!”没想到周疏鸿如此偏心,周疏姌对这个哥哥简直无奈:“我对你这样好,你这样对我,你良心让狗吃了?!”
“...我们不是还有这么多肉,还有你最喜欢的蒜蓉粉丝煲,里面的虾肉我一个都不动,全是你的好不好?”
“不是一回事!”周疏姌越想越委屈,眼泪又下来:“我认识你多少年,你认识他才多少年,你现在魂都被他勾走了——”
“吁吁吁——”听到这个妹妹越说越没边,周疏鸿立即捂着她的嘴巴,像是喝止马停似的,眼神制止周围看热闹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姑奶奶,和你商量个事,我们在这里谈正事,给你一两银子你在街上买吃的别捣乱了好不好?”
反正这顿饭也是没心情吃下去,周疏姌眼波流转:“去南宫家之前,你得陪我三天。”
“没问题。”
知道周疏鸿是个承诺必履的人,周疏姌这才放过他。
她百无聊赖走在街头思索如何在那三天让周疏鸿答应自己不去南宫家,又如何偷摸溜入南宫家暗中给周疏鸿帮忙。
正在踌躇之际,她忽然意识到周围经过自己的人,每一个人都对自己露出非常开心的微笑。
沾沾自喜了三秒。
忽然想起霍诩坤的那句话——
周疏姌匆匆找了街边的小河,撩起头发,看到脸上的墨迹早就被眼泪哭花,整张脸跟个小乞丐似的,黑一块白一块的。
“周!疏!鸿!——”
啥话也不说了,为了避免证据一会儿被自己的眼泪洗干净,周疏姌立刻回身去兴师问罪。
眼看酒楼就在面前,看不出来二楼的客人是否还在,周疏姌下意识提着裙角低头就要往里窜——
忽然身后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周疏姌整个人便被对方扯入幽暗的小巷——
闻声出来的小二四下环顾,奇怪的歪歪脑袋耸耸肩,重新将抹布搭在肩头:“是我听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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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是惊惧的。
只不过,人若死过一次,也就无所畏惧了。
周疏姌毫不挣扎的被对方宛如麻袋似抗在肩头,只感觉自己从热闹的街道跑来跑去直到郊外静谧的树林,才被放下来。
对方放下周疏姌的时候没有一丝怜香惜玉,整个人感受到大地的迎面一击,顿时口中咸腥,痛到不行:“哎呦喂。累死我了。”
“那倒是辛苦姑娘了。”
听到耳边传来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周疏姌抬起头——
整个视觉是黑的。
对方高大而矫健的身影挡住了周疏姌眼前的光亮。
原来是被绑票了。
想到要花钱,周疏姌不由得叹了口气后悔前两天才问娘亲要了钱请新的武师,现在又要问家里伸手,母亲一定会认为武师的钱是浪费。
她摇摇手努力站起身拂拂裙角的土:“算了,你也不容易。”
黑衣人蒙着面,压低声音,收拢身形,所有的一切都说明对方不想被人认出。
——那是不是说明,是自己认识的人?
“哎,大哥,你这个蒙面的措施就非常的好——”纵是狼狈不堪,周疏姌还是举起大拇指走至对方身边吹彩虹屁。
却在好字还未说全之前,周疏姌眼神一边,杀气瞬起,整个人腰间一抽,一条白色长剑便朝对方脖颈直接冲击——
对方果然失察。
黑衣人瞳孔收缩,下意识侧身躲避,腰侧便被划伤。
“剑锋有毒,不出十招,你就会浑身瘫软,反正都是输,大哥你还是让我省下力气一会儿帮你找大夫吧。”
“有没有人给你说过,牙尖嘴利死得快?!”
黑衣人抬手轻拭腰间伤口,察觉无大碍之后,却也被周疏姌激的怒火中烧,朝她冲了过来。
几日的学武还是有效果的。
几招下来,两人旗鼓相当。
落叶轻悠悠落下,便被周疏姌剑锋误伤一把击碎,软绵绵的落在地上。
“你若再不走,马上就要毒发了!”
听到周疏姌明显气息不足的威胁,黑衣人眉梢一挑,眼神愈发惊喜的晶亮。
随着周疏姌手腕被对方脚尖一踢,手中的长剑便飞了出去,落在远处的地上直插三尺,剑柄微微颤抖。
“疼——”
被袭击的整条手臂很快便瘫软没有力量,可是周疏姌没有打算放弃,她咬紧牙关眼神坚定,抬脚便朝越来越压近自己的黑衣人踹去。
对方一闪而过,继续朝她逼近。
周疏姌心脏提到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握紧拳头——
逐渐晦暗的树林里,连风都没有感情的阴凉。
黑衣人仿佛已经被周疏姌激怒,宛如鬼影大步朝她冲来,还不等周疏姌出招,就已经抓住她的手脚下一绊,周疏姌整个人便飞了出去撞在树上。
“救命——”至此,周疏姌也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重生一次便被交代在这里。
“你就是周疏姌?”黑人一只手捏着她的脸,另一只手腾出来抽出绳索:“自己绑上,否则我去你们家,把你家的粥全倒光!”
“哈?!”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连周与粥都分不清的陌生人抓住,周疏姌眼波流转,只觉自己的希望之光又有了苗头。当然还是走流程的可怜巴巴求饶:“大哥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黑衣人垂下眼,眼神冰冷望着她——
“你为什么不哭,莫不是等自己的心上人来救你?”
眼看周疏姌没有回答,黑衣人语气更加冰冷:“不回答的话就杀你全家!”
“不要!”果然,一说到家人,周疏姌的眼泪已经落下来,坠在黑人的手背上。周疏姌撇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黑衣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我家人。求求你了。”
一句求求你了,简直是酥到了骨子里。
黑衣人果然被感动,喉结滚动半晌,眼神闪烁:“听说你家还有一个霍诩坤,不如,我杀了他?!”
“嗯...”黑衣人的提议倒是重新点燃了周疏姌眸光,她抬起被绑起来的手,蹭蹭对方的手:“关于这个,大哥你不如和我做个交易?”
黑衣人眉间一蹙。
“你看大哥,你绑了我又累还有不省心,如果赚到了钱,还得提心吊胆的花,风险太高了。但是!”
“但是!但是你的武力确实扛把子,不如你把你的武力教给我,我付钱,这样你光明正大的不就拿了钱么?!”
“你的意思是说想认我做师傅?”黑衣人垂下眼仔细思索:“如果我放你回去,你报官怎么办?”
“我报官也得有证据啊。这个交易对我来说,我在明你在暗,你能绑我一次,那肯定还能绑我第二次,甚至我还得提防更多像你这样的人。倒不如哎我花钱把你的能力学到手,本事是自己的,谁也不怕了。而对你来说,能踏踏实实的赚钱,清清白白的花钱。对吧?”
眼看对方眼神动摇,周疏姌刻意咬咬牙:“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和你做个交易,你帮我杀了霍诩坤。”
“什么?!”
“你帮我杀了他,我和你就站在同一边,我肯定不能害你,否则你报官,我就完了!”
周疏姌说完,一脸虔诚的望着对方,仿佛只是在提议一个非常简单的交易:“你要是钱不够,我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