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棠梨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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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兹华斯和塞西莉亚基本肯定这村子有点问题，远远的孙家奶奶或许知道这问题，却不方便说，只好通过拜访红儿的借口将他们指引过来，寄希望于修士能够解决它们。
在这样的前提下，到底是什么让孙奶奶那么小心翼翼地暗示两位仙人过来棠梨，除去些凡人面对仙人不好开口害怕得罪的缘故，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不得不说老人家看人很准，沃兹华斯和塞西莉亚恰好是那种有能力解决问题又不瞎搅和的人。他们收到了老人的暗示和请求，把目的地定为棠梨村，并来到了这里，进一步察觉了这里居民的古怪。
沃兹华斯会调查的，他修为深不可测，根本不怕事。来到这世界游历各地的重要目的就是为了摸清情况，当然有什么事都会查一下。
而且……说实话，闲着也是闲着。他也很好奇棠梨这个地方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这些事他都和卓映秋毫不保留地说了，还和小徒弟一样一样分析棠梨这地方人民不对劲的表现。
他在教导卓映秋自己的经验和分析问题的能力。卓映秋没一会就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听得认真。
她心里明白，自己已经脱离了那种建立在灵山上稳定安逸与世隔绝的大宗门，而且可以预见的未来时间里都不打算回去。因此无论是跟随师父师伯行走人间，还是什么其他需要独立行动的情况，这些东西她都是必须要学的，学的越早越好。
她心底里其实不想离开师父师伯，师父师伯带给她的是她父母去世以后从未有过的温暖感受，也有着她从来没有思考过的令人心情平和愉快的思想。和师父师伯在一起很高兴，那么她就要尽量不拖后腿，早点成长起来。
卓映秋认真听师父把棠梨这个地方的古怪之处说的明白。
说的有点太明白了，沃兹华斯提出了一大堆棠梨人可能对修士有敌意的可能性和理由。以至于过了一会，店家端来了炖肉和清炒茭白和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时候，卓映秋捏着筷子盯着饭盆，止不住怀疑会不会被下毒而不敢下筷子。
做师父的百毒不侵，在塞西莉亚戏谑的眼神之中，又花了更多时间宽小徒弟的心。
总算卓映秋把心态平和回来，吃好晚饭，沃兹华斯把她在旅店安顿下来，打算去村子附近转一圈。
“师父。”卓映秋扯扯师父的袍子，“我和您一道去的话，能帮上什么忙吗？”
她也想去，还想着师父教导自己，希望尽快派上用场，因此想抓紧时间多学一点。
但又不敢提要求太过，生怕拖了师父后腿，所以说的言辞姿态又低又委婉。
沃兹华斯当然她提这问题是什么情况。
他原本想说自己不需要帮助，什么小棠梨村，他力量展开能把大棠梨地区连着灵脉铲出来。之所以要调查是想看看这里的村民对待仙人的态度成因，以及一些更复杂深入的内容，绝对不是法术和力量上有勉强或者不足够的情况。
但当卓映秋这样懂事又克制地问他的时候，他只感到徒弟真是乖巧的小可怜，有点心软，便没有直白拒绝。
“能啊，说不定遇到什么情况，可以由秋秋帮我们交涉一下。毕竟我想去看看他们的神祠嘛，如果有秋秋这样本地外表的女孩帮忙，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他笑眯眯起来，转头向塞西莉亚，“可以吗？我会保护好秋儿的。”
塞西莉亚也看向卓映秋。
卓映秋有点僵硬，被师伯这样看着，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跟着师父去了的话，晚上的冥想功课恐怕就要落下了。
“我的功课，我回来会补回来的！”她向师伯保证。
塞西莉亚本意不是说那个，她只是恐怕秋儿这孩子突然接触这些事坏了心性。但女孩子说小不小，她也没有再计较：“早点回来，别做太离谱的事情。”
“好~~”沃兹华斯拖长了声音，高兴地应道。
他伸手拉住了卓映秋的腰带，挥开客房的木楞窗户，带着小徒弟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卓映秋被师父提着跳了窗，在空中落了片刻，即感到一股很大的拉力，拉着她在空中向上飞去。
风裹着他们，而不是靠腰带提着她。夜晚的棠梨阵从窗外拉进了卓映秋的视野，随后她和师父飞的高了，整个点着灯笼的灰白小镇，伴随着镇中的小溪河道，在月光和红灯笼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闪闪发光，在她的脚下越来越宽广高远。
夜风呼呼吹过卓映秋的发丝和裙袖，又湿又凉，非常清爽。
无论被师父带着飞行多少次，卓映秋永远都会觉得在脚下扩大的大地和吹拂过来的山风感觉非常神奇美妙。和修士的御剑不一样，师父的飞行随心意而随意变换方向，可以飞的很低，也能放的很慢。
像在飞一样。
她拉着沃兹华斯，高兴地哇了一声。
沃兹华斯看她望着脚下的村庄建筑笑起来，也跟着愉快。
可以，秋儿听开心。即使她这次跟着出来什么都没捞着，光在外面高高兴兴飞一通，当做玩耍开心一下，也算不亏。
“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是神祠，但不知道在哪，所以要找可能类似于神祠的地方。”他提着卓映秋，其实不是不能用法术呱的一下找到地方，但为了和卓映秋讲解这种情况以她还不够强大的法术修为该怎样处理，他一边放慢速度往远处湖边飞翔，一边和毫无江湖经验的小徒弟讲述这样情况下应该如何入手的方法和技巧。
“一般这样的地方都在村子中心，广场，或者一些被拱卫的建筑附近。棠梨挨着静溪湖，他们祭祀静溪湖女神，湖边在这里不算村庄边缘，也值得探查。此外除了神祠，村里族老话事人的家，大家族的宗祠也很可能会有。这些地方可能有别的线索，也值得了解一下。”
在村子的中心，他们果然找到了这村子的祠堂。这会是深夜，祠堂关着门，没有许多人。
沃兹华斯毫不犹豫地隐去身形，带着卓映秋落进祠堂落锁的院墙后面，一边和小徒弟叮嘱：“我不知道修真者怎么看祠堂，但之前我了解过，凡人对祠堂很看重。他们在这里祭祀祖先，像我们这样的外人不经过允许闯进来，既不尊敬也不礼貌，要是凡人，被抓住了会挨打。”
他边说，边带着卓映秋落进祠堂院子，行为和话语让卓映秋一阵无语，感到师父说话好像在放屁。
“咳，所以我们半夜才悄悄摸进来，不要被发现。”沃兹华斯小声说，“只要不被发现，村民的感情就不会被伤害。进来这里小心一点，不要砸坏人家的东西。”
好的，卓映秋表示明白，并为沃兹华斯这种坦诚直白到离谱的言行感到好笑。
她被师父放下来，看着沃兹华斯走上堂屋台阶，无声切开木门上挂着的大锁，推门走进去。
祠堂里面怕火，没有点灯笼。沃兹华斯挥挥手，在空中点起一片没有火焰的光点，照亮了祠堂里的牌位。
卓映秋跟着师父迈进来，跟着打量祠堂内部的布置。
怎么说呢……
祠堂……就是普通的祠堂。
外面是一进的小院子，两边都是墙，没有偏房。进来唯一一间主屋，迎面是一片较空旷的，被立柱包围的空间。没有家具椅子。再往里，是香案和供桌，后面摆着装饰着红布对联香烛的摆着牌位的墙。
棠梨是个村子，就算祠堂采用了外面的灰瓦白墙，里面也还是村里祠堂的模样。左右没什么好看，有摆放族谱和牌位的柜子。家族历史上出过的名人，重要人物，和最近几年去世不久的老人的牌位在墙上有更突出的位置，头上挂着家门兴旺的牌匾，两边的贴着红纸对联。
沃兹华斯再如何不了解世俗情况，也没有缺德到去翻人家牌位。他草草看看祠堂里拱着的族谱，了解了一下这一族人三百年钱是本地富户，修了祠堂写族谱，如今半个村的人都和他家沾亲带故。
嗯，还了解了一下这里嫁过来的女人都叫xx氏，族谱上也没有没成年夭折小孩的名字。
当然也没有少女的，也不知道是少女未出嫁死了是不是算作小孩不上族谱。
呃，少女未出嫁前一天还是小孩，第二天就算妇人了，这东西仔细思考一下，总感觉有点禽兽。
他毕竟不是本地人，族谱上白纸黑字密密麻麻，沃兹华斯看人名看的眼晕，大概了解了一下，就把本子放了回去。
“族谱没什么奇怪的。”他看看祠堂，也找不出旁的怪地方了，觉得自己来祠堂也是想的有点多，“看来他们祭祀静溪湖女神和家族传承没有关系，这也没写和静溪湖庆典有关的事，我们还是得去找神祠。”
他要走了，卓映秋却还站在原地。
借着师父法术布置下来的辉光，她站在那里，无聊得读人家牌位两边供奉的对联。
“师父。”她不走，而且拉住了准备转场子的师父的袖子，“这对联。”
“嗯？”沃兹华斯回过身，也跟着看向祠堂两边挂着的对联。
那挂在祠堂内部的一对对联，内容和刻在外面牌匾上保佑家族兴旺，鼓励子孙勤俭奋进的对联当然不同，本来祠堂内外两幅对联也不会重复写一样的内容。
沃兹华斯，他，委婉的说，不是这个世界的文明人。虽然通过法术学了语言，一直以来积极了解本地风俗习惯，在自己家里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文明一换全都白给，文化水平真的比较有限。
当初卓映秋介绍自己名字念了一句诗，这人就一脸我明白了的样子完全没懂，如今他们在村庄山里爬了好几天，这方面的水平自然也说不上高绝。
直到徒弟指出来，他才注意这幅对联，并且略有些费劲地试图读懂它。
那对联上面写的内容是：
归真入圣天香缥缈德重道高佑子孙
仙人抚顶乾坤祥瑞仁爱威严护自然
横批：凛然正义
沃兹华斯费劲地读了半天，觉得自己每个字都认识：“写的挺好的，读起来顺口，名词动词也比较押韵。”
卓映秋不知道他说的名次动词是个什么。但师父这评价……
算了，师父是穿越者，所有的方面都很厉害。这一点点不会又不是他的错，而且这正是她这次跟出来可以派上用场的地方。
“师父，这个诗词是用来赞颂仙人的。”她对沃兹华斯说，“你之前说凡间的祠堂祭祀家族祖先，上面摆着的牌位和族谱都是对凡人死去祖先的，他们没有在这里供奉神仙。”
沃兹华斯愣了一下。
“是请仙人护佑子孙的意思？”
“不是，这对联里没有写这位被赞颂的仙人是谁，但它是赞颂的某一位特定的仙人。当然它可能是静溪湖女神这种虚幻的信仰，也可能是一位确实存在过的修士。”
“唔。”沃兹华斯也觉得事情有趣起来了，他伸手摸了摸下巴。
“一般人不会在祠堂里这个位置上赞颂仙人的，对吗？”卓映秋问师父，感觉她自己是个修真宗派里被养大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炉鼎大小姐，师父是个习俗文化完全没在线的异世来客，这话题有点门外汉乱猜的不靠谱感觉。“外面的门上对联是勉励子孙勤劳简朴珍惜孝顺不忘本的，里面本来应该是外面对联内容的呼应和提升，却连子孙家族提都没有提，这是不是有点怪？”
“祠堂一般人平时进不来，没必要粉饰太平。这对联放在这里，恰恰是不被人看到的祭祀和供奉。”沃兹华斯放下了摸下巴的手，笑起来，“这棠梨没有修仙宗派管辖，对外来修士态度也比较怪异。倒在这样不见人的地方供奉着没有名字的仙人。”
“这仙人被供奉在这里，夹在内外之间，到底起了个怎么样的作用……这还真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棠梨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