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陵十二钗》俩笨猪

111、板儿终折枝，青姐嫁前忧

　　到了放榜这一日，京城考院外，赵子林一早就等在这儿，同来的还有书院的学子们。王狗儿和板儿父子俩赶到的时候，就见着赵子林正跟着同窗说着是什么。板儿看着心里一暖，这妹夫，到底不比外人。

　　王狗儿看着马车，对儿子说道，“看完再过来，省得子林再折腾。”

　　板儿应了，人走到赵子林身后，往他肩头拍了两下。板儿又和同窗打过招呼，彼此间说了两句闲话，也就到了放榜时间。

　　赵子林先于板儿看到他的名字，看见榜单中间位置的板儿名字，赵子林兴奋的推了推板儿，“你在那儿呢，这下子可好了。”

　　板儿看见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自己位列中游。位置名次的在板儿看来并不重要，左右他只要一个秀才的功名。两个人也没急着去见王狗儿，反倒是静下心来帮着同窗找各自的名儿。

　　一伙人又陆续的找到几个，八个考生，有两个落榜的，命中率已经不错了。

　　板儿先是恭喜了考中的那几个，又安慰了落榜的两个，“你们也莫灰心，你看我和子林就是，一起考的，他先过了，我撵着些，如今也过得了。你们也是一样儿的，下次再来。”

　　板儿和同窗言明，等会儿回书院去，就带着赵子林往王狗儿这边儿来，那几名学子，自是相伴着回去给夫子报信儿去了。

　　“可是中了。”王狗儿从两个孩子脸上的表情，就已确定了此事。

　　板儿点点头，赵子林却笑道，“成绩还很不错，可比我考的那会儿好太多了。”

　　板儿摇头笑道，“我是考不过你的。”

　　赵子林回道，“这是哪里说的？人生总要运气二字。”

　　又对王狗儿说道，“伯父，家父本是要在福生缘预备一桌，给大哥庆祝，让我推了。我知道你们是要家去的，日子也快到了，家里定是忙得很，你们老哥俩以后有得是时间喝酒。”

　　王狗儿点头，“是这回事儿，听你两个弟弟说了，你父兄最近的差事忙的很。丢着王爷的差来陪咱们，犯不着的事儿。你看谢师礼咱们都带来了，你伯娘她们就等着咱们家去热闹呢。”

　　赵子林叹口气，“我是不能去了。”说完跳上马车，爷三个往白鹤书院去了。

　　马车拐到了大路口，板儿说了一句，“你是不能去，再去就要抢走人家的姑娘了。”

　　赵子林笑着斜了一眼板儿，“呦呵，你有能耐，你就一辈子别娶娘子家里来。”

　　板儿笑道，“我却是个没能耐的。”

　　赵子林也笑，“这能耐我也不想有。”

　　王狗儿听着这两个闹嘴，心里乐呵。

　　这可不就是双喜临门，今儿个儿子考了秀才，倒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也是个结果不是？姑娘又要嫁了，虽舍不得，只这女婿的人选，还是心里趁意的，双喜临门，已是难得了。

　　庄夫子正在讲堂等着学子们回来报信儿，王狗儿几人赶车，可不就先到了？赵子林帮忙看车，王狗儿父子俩拎着巧姐儿准备的食盒，里面是四样吃食，卤鹅，酱牛肉，猪肉松，做好的鱼丸子。

　　王狗儿起初觉得这礼略薄了些，还是板儿坚持着。他的先生，他自是知道的，最爱美食，偏喜欢巧姐儿做的饭菜。

　　这也不是一次的谢意，以后板儿总要隔五不时的孝敬呢，为师者，德行具在，那就值得做学生的一辈子敬着。

　　庄夫子听了板儿说的成绩，点点头，“倒和我预料的差不离。”

　　王狗儿表达了谢意之后递出食盒去，眼可见的这位老人家眼里的欢喜，心说自己儿子所说，果然是不差的。这些吃食不值当什么的，以后年节儿多送些来就是了。

　　“小兄弟，这般客气。我也不虚套，可是我老头子又有口福了。”庄夫子看着书童接过食盒，说着场面话。

　　“以后让板儿多孝敬师傅，这些年，多亏了您的教诲，方有了今日成绩。虽只是一个秀才，那也是咱们家两三辈子出的人才了。”王狗儿又道。

　　“只是我再问你们一句，不往上考了，难不成一点不觉着可惜？”庄夫子有些不死心。

　　王狗儿点头，“孩子的意思，咱们不强着他，您也是知道的，他要是想念，咱们家是巴不得接着供的。”

　　庄夫子点点头，“兄弟却也开明，也是人各有志，这书原就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一读到底的。都想奔状元，状元只一个。学些适合自己的，自己喜欢的，倒也很重要。”

　　板儿最后还是和庄夫子约定了，哪怕回村里教书，要是还能读的话，就在家自学着，半月里找他来指点一番，几年下来，或许也能得一举人。

　　庄夫子着人帮着王狗儿父子把板儿的被褥衣服书籍搬上马车，这会儿书院的学子也走到了胡同口，彼此间又是一番告别。辞别了赵子林，爷俩赶着马车往家去了。

　　没走多远，王狗儿感叹，“庄夫子，却是一位好夫子。”

　　板儿点头，“庄夫子虽不是很通俗物，却是有大才之人。只是儿子在读书一途上天赋有限，实实的不愿意再读书了。”

　　王狗儿叹了口气，没言语。

　　板儿就知道父亲的心思，虽然不愿意迫着自己，只是眼见的自己考上了秀才，却还是起了儿子能考个更高些功名的心思。

　　板儿也知道父亲没坚持的原因，父子俩有些事情自然会想到一处。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谁人家都明白的道理，要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父子俩回了家，一家人早等着了。听得板儿中了，每个人心里的喜悦是不用说的。巧姐儿虽然高兴，因着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倒和平日一般，在厨房里忙活着一家子的饭食。

　　小刘氏这会儿的心情，哪里还有心情做饭？和着老刘氏娘俩一唱一和的，分享着彼此的喜悦。平儿在旁边儿听着，不时插上一句。板儿和青姐儿再停步下去，就去给巧姐儿帮忙。

　　板儿倚在厨房门口瞧她，见巧姐儿并不搭理自己。摸摸鼻子，“娘子不高兴？”

　　巧姐儿扭头，“对你这点子信心还没有？”

　　板儿点点头，“这才是我家娘子呢。”见厨房巧姐儿和青姐儿忙活起来，绰绰有余，就又回了正屋去陪几位长辈儿了。

　　青姐儿笑道，“嫂嫂，你和我哥哥，成婚也半年了，还没见你们吵过架呢！你是不知道，咱们村里的人家，时常就会有两口子打到一块儿的时候。婆娘自然骂的汉子狗血淋头，汉子又把婆娘打的满地打滚儿。”

　　巧姐儿看看青姐儿，“女人要用脑子制服男子。”

　　青姐儿撇撇嘴，“忘了哪个说来，那人要是心里没你，你就是好的，都是不好的。”

　　巧姐儿被堵了嘴，“所以说这婚姻就是人生的最大一场‘豪赌’。咱们思虑的再周全，考虑的再远，也架不住这人啊是会变的。想法见识脾气，从年轻到年老，会变很多的。”

　　青姐儿低头看着灶膛里的火苗儿，“嫂嫂，你说，咱们做女儿的，就这样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人家了。再凭着自己的选择，也还要依仗运气好些才成。”

　　巧姐儿摇头，手里面团儿翻滚，“你这话却是错了，咱们的命运可不是交给了人家。只要一口气在，这命就是自己的，运呢自也是自己带着的。咱们虽是嫁与他，那可不是属于他，咱们和男子是相依而生，人生路相携着走过而已。”

　　青姐儿抬眼看巧姐儿，“所以发现不对了，就要改？”

　　巧姐儿一愣，再想不到青姐儿人还没进赵家门，就想到了这种问题。心中琢磨，难不成是她夫妻给青姐儿的婚前教育出了问题，好好的小姑子，弄出了婚前恐惧症，那还真是她和板儿的罪过了。

　　“怎么想到这个？你要知道，那些和离的被休弃的，毕竟在少数。而且经了的女子只能说是倒霉，找的那人不是和自己相和的，并不能说明人家就是不好的。”巧姐儿道。

　　“就是怕这倒霉呢！”青姐儿嘀咕。

　　巧姐儿摇摇头，“有甚好怕的？人啊，真遇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分离，也是及时止损了，总还没有一错到底，连让自己改正错误的机会都没有。咱们女人怕，不是怕和离，也不是怕没了这男人，是怕自己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

　　青姐儿细细思量，觉得是这么回事。

　　“嫂嫂说的对，既然自己能赚得人生活路，那还有什么怕的？”

　　巧姐儿笑看青姐儿，“你觉得你有没有自己生活的底气？”

　　青姐儿点点头，“有的。”

　　巧姐儿也点点头，“我也有。”

　　巧姐儿手里擀了两张饼子，又道，“男人还要哄着，骨子里都是小孩子。你看你哥哥，外面儿总是一本正经的，在我面前，就孩子似的。”

　　青姐儿笑道，“可是了，我哥哥婚前也不这样儿啊？”

　　巧姐儿叹了口气，笑道，“要知道他这样儿，我那时就要考虑考虑了，你说这人在身边儿，都有你看不到的地方呢。”

　　青姐儿点头，“我倒不怕了，左右接纳和适应而已。”

　　巧姐儿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再有半个月青姐儿也就嫁了。要不是有着眼前的喜事，板儿得了秀才，王家必是要办场酒席庆祝的。不办不行，村民们自己就得带着贺礼来了。

　　王狗儿却做了安排，早早的准备了很多包喜糖。

　　饭后让板儿几个挨家送去，让大伙沾沾喜气儿。礼是不收的，等到青姐儿婚宴，大家一起乐呵一番，时间上离的忒近，王家就不另准备喜宴了。

　　板儿兄弟三人挨家送了，得知这是秀才的喜糖，村民们都高兴恭喜板儿。村里有些人家，已经知道了村里的打算，见着板儿几个，就带出两分从前没有的敬意。

　　自家的娃娃在人家那里学东西，村民们是很能拎得清的。都说要把这秀才的喜糖给孩子慢慢吃，将来也得一个秀才。有那会说话的，又把话头带到王林两个身上，直言等着王家的状元糖。

　　兄弟三人回家的路上，板儿感叹自己是熟了的瓜，就等着弟弟们的结果了。结果王林两个谁都没言语，一朝一介一个状元，这白日梦还是难做的。

　　板儿见弟弟反应，心里高兴，不去希望，就没奢望，将来也就没有失望，就也不会绝望，人生路上，总归踏实努力每一步就好。莫说读书一途，万般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