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子·胤禛》fuchen

71、第七十章

　　一
　　“哦？是你们主子这么说的？”那拉氏一开口，为首的一个轿夫就跪了下来，小扇子也跟着跪到请安。那拉氏继续问道，“府里的规矩是说变就变吗？该是哪个院子里的奴才绝对不能越级，你们是新进园子吗？”那拉氏“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说，该怎么办呢？”
　　小扇子也机灵的很，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逃不了了。只好一个劲儿的磕头，“回福晋，是小扇子一时糊涂，是奴才该死，该死。”
　　“该死？那倒不至于，不过，总得让你们记住府里的规矩。 或许那拉氏知道云悠已经走到身后，或许她不知道，总之，这句话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云悠慢慢的走上前来，每迈一步，脚踏草地的声音仿佛云悠都听得到。
　　“虽然你不是我的奴才，但我也有责任替你主子……”那拉氏似乎朝身后看了看，小扇子也看见了云悠，想要求情，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那拉氏一声“来人”，小扇子就哭丧着脸被人架了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那拉氏才回转身，与云悠面对面。两个人都没有笑容，互相看着。似乎此时才刚刚认识。
　　突然，那拉氏展露出灿烂的笑容，向云悠走过来，在云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拉氏就从云悠身边走过，身后传来胤禛的声音。
　　“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胤禛说着，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袖，然后，看到了前面的跪了一片的轿夫，“哦，想的挺周到，人都进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时间不早了。”然后，并没有十分在意周围的情状，就上了轿子。
　　云悠第一次，没有和那拉氏打招呼，随即也转身回到了敞云轩。
　　二
　　“四哥！”
　　胤禛刚一下轿就看到了胤禩，冤家路窄？也许吧。胤禛一笑，走上前去。
　　“四哥今天就要把案子结了？”胤禩问道。
　　“是啊，拖的时间也不短了。”
　　“四哥，弟弟今天求你一件事，一定得答应我。”胤禩走到了胤禛身前，拦住了去路。
　　“哦？”胤禛还真不知道胤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四哥在上折子前，能不能让我的折子先上？”胤禩说的很认真。
　　胤禛一边摸着自己手上的扳指，一边打量胤禩，问道，“有关联吗？”
　　“当然，这件事结了，这内务府里的蛀虫是清了，不过，我的心也就安了一半。只有我这请辞的折子递上去，另一半才能安下来。”
　　“哈哈，”胤禛笑着，拍着胤禩的肩膀，“八弟，咱自己家的事儿，要不是皇阿玛非要追究，我也就算了。之所以查这么久，也就是为了审慎。毕竟是咱们家里的事儿，牵涉多了就不好了，皇阿玛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啊，你就放心吧。”说着，绕过胤禩走进大殿。
　　胤禩紧紧握着手里的折子。
　　三
　　云悠回到了敞云轩，心莲马上迎了上来，说道，“小……主子，小扇子，他……”
　　“送回来了？”云悠问道。
　　“是，在他自己的屋子里。”心莲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悠马上走到小扇子的屋子里，身边的其他侍从正在帮小扇子敷药。见到云悠，吓得把手里的药罐子都扔到了地上，小扇子也忍着痛，慌忙要拿衣服，遮一遮。
　　“行了，你躺着吧。”云悠索性就坐到小扇子身边，吓得小扇子一个劲儿的往里面躲。“你不要躲了，我得看清楚了，才放心。”小扇子的背上，血淋淋的十几条鞭子印记，横七竖八，但还好，只是皮肉之伤。云悠知道，这每一道鞭痕都是一个“恨”字，应该是抽在自己心上的。
　　小扇子怀里抱着衣服，不敢穿，也不敢动，只能偷偷回眼看看云悠，突然发现，云悠居然落泪了，小扇子马上说道：“主子，主子，可不能这样，奴才会折寿的。”
　　云悠一别脸，站了起来，厉声说道：“你以为我是心疼你吗？哼！你是活该！”一句话，把小扇子给说愣了，屋里的几个人连同心莲都愣在了那里。云悠接着说道，“你们都一样，从来不把我说的当回事。当奴才难，当王府的更难，当我敞云轩的奴才还要加一个更字！不用我多说，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可是你们还是给自己惹祸！”
　　小扇子依旧趴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衣服，闷声说道，“主子，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了，我会低着头做人。”
　　“谁让你低着头做人？”云悠回身瞪着小扇子，“我是让你们知道，你们和别人没有什么不一样，所以，不用昂着头，目中无人；也不用低着头，卑躬屈膝！”云悠说完这些，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小扇子的房间。
　　四
　　下了朝之后，胤禟、胤锇就分成两路跟胤禩一起回到了八爷府，还没坐定，话题就集中在了胤禛的那道折子上。
　　“八哥，不会这么简单吧？这就完了？”胤锇的声音。
　　“我也觉得是，就把那个九姑娘以前那些横行市井的鸡毛蒜皮的事儿交待了一下，收了监；沈天生跟任天成也就是偷换内供，而且还只此一件；小内务府……”胤禟没有说完，就被胤禩拦下了。
　　“行了，这些还用你们说！”
　　“八哥，我看临上朝的时候，你跟他说了些什么，老四那边没说点儿……”
　　“说了，”胤禩平淡的说道，“说自己家里的事儿，不想牵涉太多。哼！你信吗？”
　　“可确实是没牵涉太多……”胤锇说着，就被胤禟打了一下，说道，“说你傻，你还抢着证明给别人看。这都是给外人看的，你不知道？”
　　“不管是给谁看的，”胤禩说道，“他把沈天生他们收监了，却没继续追究，一定有原因，其一，就是证据不足，还有……就是有所顾忌！”
　　五
　　“顾忌？”甘凤池被叫到胤禛身边，当他听说关于簪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是因为胤禛有所顾忌，不自觉反问了一句。
　　胤禛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因为叶震元。”
　　“震元？他跟这件事有关系吗？”只要关于叶家的事儿，甘凤池就会紧张起来。
　　“你不会忘了上次我让你去四川的时候，是为了什么事情吧？”胤禛看着甘凤池。
　　“那件事不是解决了吗？震元……”甘凤池想了一下，“沈天生？难道他会把震元……”
　　“不是他，是我。”胤禛好像故意没有说下去。
　　甘凤池只好接着问了一句，“你？你不会害他的。”
　　“哈哈，”面对甘凤池，胤禛这是第一次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害他？像我们这样身份的人，可是没有骨肉亲情的。”胤禛说着，脸色又沉了下来。
　　“但你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至少到现在，你瞒过我，但没有骗过我。”甘凤池仍然没有表情。
　　“好！说得好！瞒过你，但没骗过你。这次，我连瞒都不会瞒你。”胤禛从书桌前站起来，走到甘凤池身边，说道，“坐过来。”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塌上。甘凤池落坐后，胤禛说道，“叶震元的事儿现在才刚刚开始。你知道吗？胤禩也知道云悠的事儿。”
　　甘凤池的身子震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想起上次自己陪云悠见胤禩的事情，“难道上次她去见……”
　　“他们在平阳城的时候就认识了。”胤禛慢慢的说道，甘凤池却是吃惊不小。胤禛继续说道，“不过，他是后来才知道云悠嫁给了我的。所以……”胤禛顿了顿，“现在，沈天生的案子让胤禩草木皆兵，他知道我要利用沈天生来对付他，所以自然全力保他。而我目前按兵不动的唯一顾忌就是叶震元。如果……”
　　“如果胤禩知道叶震元跟沈天生的湖河贪墨案有关的话，他会以此要挟，是不是？”甘凤池马上就明白了胤禛的意思，“那么，我可以做什么？再去一趟四川？”
　　“嗯，只能你去。虽然叶震元临走的时候我已经交待他该怎么做，但以现在的情势和现在的年羹尧，叶震元一个人恐怕未必能行，而这件事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我去就能保证万无一失？”甘凤池反问道。
　　“那你觉得我该不该试一试呢？”胤禛同样反问道。
　　甘凤池看着胤禛，突然间笑了，这也是甘凤池第一次在胤禛面前笑，他说道：“我没有怕过你，也没有服过你，我留下，只是为了，为了云悠。”甘凤池终于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因为她的一切跟你息息相关，所以我才不得不为你做事。不过，”甘凤池目不转睛的看着胤禛，“现在我知道，只有你才能真正的保护她。”
　　胤禛一笑，“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没有嫁给我，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保护？”
　　“命运吧，苦也好，乐也好，悲也好，喜也好，都是注定的。我一介草民改变不了，你当朝皇子怕也改变不了。”
　　“哈哈……”胤禛和甘凤池一起笑了起来，随后，甘凤池说道，“那，恐怕这次我要离开的时间不会太短吧。”
　　“还有不舍？”胤禛似笑非笑的看着甘凤池。
　　甘凤池自然明白胤禛的意思，但此时，对胤禛已经觉得亲近了许多，也就理解胤禛开的玩笑，他说道，“听说川蜀的姑娘不错，震元都有了一子一女了，更何况他说欠我一个人情，那么，这次……”
　　“呵呵，好啊，”胤禛说道，“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真能找到心仪的人选，我给你一个像样的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