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子·胤禛》fuchen

70、第六十九章

　　一
　　时间一晃，弘历已经到了百日。府中的庆贺自然难免。那拉氏和云悠都送上了自己的礼物。那拉氏做了一个“百福囊”，云悠则亲手绣了一个小肚兜。没有告诉任何人，云悠其实是用自己的头发做了绣线，给弘历绣了一个肚兜。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云悠对弘历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是恨吗？云悠好像没有那种感觉。是爱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这个孩子的出生总是会让她想起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爱的起来？不过，云悠看到弘历的时候，总有一种错觉，很亲近的错觉，似乎这个孩子代替了自己的孩子出生，或者说，这个孩子身上有着某种自己熟悉的东西。
　　而弘历似乎也在印证云悠的这种感觉，从他接触到这个肚兜的时候，两只小手就没有放开过。尽管钮祜禄氏并不喜欢，但也只好当着众人的面，为弘历穿上。
　　那拉氏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这种难得的喜庆气氛，那拉氏想要维持，而且维持的久一些。最近，胤禛似乎很忙，表面上，胤禛在为发簪的事情忙碌。但那拉氏觉得，仅仅是三支发簪的话，胤禛绝对不会耗费这么大的精力。那么，又是因为什么事儿呢？难道又和这位侧福晋有关？那拉氏不时用眼神瞟着云悠。进府已经这么多年了，那拉氏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悬了这么多年。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踏实，好像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她有关。那拉氏又看了看胤禛，胤禛笑着，逗着弘历。在那拉氏的印象中，胤禛是爱孩子的，但似乎他还没有抱过弘历。是不喜欢？胤禛并没有表示过。那么，是因为年氏？好像只要跟这个女人有关，一切就都变了样子。原本处理感情很公平的胤禛，现在，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四爷的心放在谁的身上。原本贤淑温婉的钮祜禄氏，现在，居然有时也会行为失控。原本觉得很幸福的自己，现在……
　　那拉氏还记得，不久前，胤禛来到自己的房里。让自己进宫去见德妃娘娘：
　　“这件事，你去听听额娘的想法。说的婉转一点。”胤禛整理着衣服，似乎是要留寝。
　　那拉氏笑着，给胤禛帮忙，“爷是说发簪的事情，那，我该怎么说？”
　　“很简单，事情你不都知道了吗？就照实说。就当是拉家常。”
　　那拉氏把胤禛的外衣搭在了衣架上，说道，“其实，当时的情况我也不大了解，只是知道大概。我怕说不好。”那拉氏笑着，只是习惯于在胤禛面前显得卑微一些。
　　“当然，云悠是知道的比较清楚，不过，你毕竟是家里的女主人。”胤禛的话让那拉氏心里一阵感动，“女主”的身份从胤禛口中说出，自然比谁

　　都更权威。“而且，你是旁观者，该说的可以说，有些不方便讲的，你可以推脱说不知道。云悠就做不到这些了。”
　　听了胤禛后面的话，那拉氏觉得胤禛似乎是在权衡之下才选了自己。那种感觉，不像是丈夫对妻子的欣赏，倒像是主人对下人的遴选。
　　胤禛还在继续说着，“你的准则就是：让额娘感觉咱们认为这是一件家事，但不是一件普通的家事。”
　　那拉氏的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
　　二
　　“爷。”何吉的声音打断了那拉氏的思绪，她看到何吉走到胤禛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胤禛就站了起来。
　　“好了，”胤禛冲着钮祜禄氏说道，“你们母子也累了，咱们走吧，你们歇歇。”
　　那拉氏和云悠也就跟着站了起来，走出了钮祜禄氏的屋子。看得出来，胤禛是走向书房。云悠也就跟那拉氏道别，往敞云轩走来。快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云悠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胤祥？”云悠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胤祥了，“你来看弘历？”
　　“云姐姐，”胤祥拉住了云悠的手。
　　此时，隆科多正在何吉的带领下走向书房，他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胤祥，好像正在拉着一个女子的手，说着什么。那个女子背对着自己，看不清楚。
　　“我其实很早就想过来看你的，不知道，你……”胤祥没有说下去，但云悠知道胤祥指的是那次意外。云悠低下了头，鼻子有些酸酸的感觉。过了这么久，尤其是刚刚看到弘历的时候，云悠觉得那种感觉已经慢慢的消退了。可现在胤祥提起，却仍然……
　　“我早就没事了。”云悠抬起头说道，“亏你还想着我。”
　　隆科多只听清楚了这两句，心里不免产生了狐疑，究竟这个女人是谁？十三爷跟她又是什么关系？“隆大人，请！”隆科多此时才发现已经走到书房门口，于是，收回思绪，走了进去。
　　“爷！王懿要参托合齐。您知道了吗？”隆科多说道。
　　“王懿？什么名头？”显然，事情出乎胤禛的意料之外。
　　“欺罔不法。”隆科多说道。
　　“欺罔不法？”胤禛拉长了声音，“到跟当年施世纶有的一比。”胤禛突然抬头问道，“要参？还没参你就知道了？”
　　“哦，”隆科多答道，“现在折子是呈上来了，但在我哥那儿，犹豫要不要呈上去。因为现在这个时候……所以，我来问您的意思。”
　　“呈吧。”胤禛说道，“不过，皇阿玛现在一定不会发。”
　　“那为什么……”
　　“因为，现在还不到火候。不过，我们必须要不断的添柴火，才能保证以后这把火能够烧的起来。”胤禛看着隆科多，然后继续说道：“现在，沈天生的案子，也是柴火。”
　　“沈天生的案子，您打算结了？”
　　“他的案子没有结的时候，除非……”胤禛没有说，但隆科多似乎已经明白了胤禛的意思。
　　胤祥在敞云轩的院子里似乎有看不完的景致，云悠笑着说道，“刚刚看到了十三爷可是成熟了许多的，怎么这会儿，又有了孩子的兴致？”
　　“云姐姐这是赶我走吗？”胤祥也笑着说道。
　　“我可不敢，”云悠为胤祥端了一杯茶，“谁不知道现在十三爷可是厉害呢？一个刑部可就管了天下的诉狱呢！”
　　胤祥接过了茶，“我的事儿，好多还得四哥帮衬呢！不过，发簪的事儿，到现在都没结，估计这事儿不过是个引子。我今天来，也是想跟四哥商量一下后面的事儿。”
　　“你四哥刚刚好像有事儿，就不知道你能不能等到他。”
　　三
　　云悠在睡梦当中有一丝感觉，好像有人在身边。睁开双眼，果然看到胤禛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云悠闭上了眼睛，微笑着伸出了双臂。她感到，胤禛把自己抱了起来，并把被子向自己身后裹了裹。
　　云悠在胤禛耳边轻轻的说道，“昨晚又一宿没睡？”
　　胤禛没有回答，只是把头靠在云悠的肩上，显然有些疲惫。
　　云悠略睁开眼，看了看屋角的时钟，对胤禛说道：“你现在马上躺下，我去帮你准备洗漱和早饭，就算进宫的话，也还有半个多时辰可以睡。”说着，推开胤禛，帮着胤禛解开衣扣。
　　胤禛拧着眉头，笑着说道，“现在动作娴熟多了嘛！”
　　“不要说笑了。”云悠正色道：“快睡吧。”
　　福晋正房，那拉氏起身，边梳头，边问道，“昨天，爷又在书房呆了一夜？”
　　身边侍女答道，“是，主子。”
　　“嗯。”那拉氏想了想，“这样吧，你去准备一下，早膳请爷过这边来用。”
　　“是！”侍女退了出去。但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站在那拉氏身后，没有说话。
　　“这么快就回来了？都准备好了？”那拉氏问道。
　　“呃……”侍女顿了顿，答道，“回主子，爷的早膳在侧福晋那边用。”
　　那拉氏抚弄头饰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说道，“嗯，也好。哪里用都一样。”
　　用过早膳，那拉氏觉得胃里涨的厉害，索性到花园里走走。自己在这个园子里呆了也有几年了，却好像没有认真看过这个园子。里面的每一课树，每一朵花，好像都那么陌生。人呢？那拉氏想到这里就停住了脚步。人呢？自己嫁给这位四爷时间就更长了，自己了解他吗？懂他吗？或许，真的是错了。或许，真的要讲缘，要讲分。嫁给谁，是缘；相爱过，才是分。那拉氏忍不住往敞云轩那边看了一眼，不过是原来偏居一隅的院落，现在却成了人气最旺盛的地方。
　　“快别磨蹭了，我们主子吩咐的，还有错？”
　　那拉氏被一阵人声吸引，循声望去，好像是云悠身边的小扇子。那拉氏走近了些，发现外院的轿夫都来到了内院的角门。她大吃一惊，走上前去。隐约听到：
　　“单公公，这事儿可不能……”
　　“没事，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我们主子是谁？说的话不就跟爷说的一样？”听到这句话，那拉氏好像被人从心里点了一把火，她急忙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