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职业,大魔王?》修栉

10、恶魔

　　维拉低声诵咒，施展了幻术，将能看到的档案复制了两份，放在桌上。而把原件拿走了。
　　“你带着他们，找个地方躲好，有机会出去的话，请立即把这些寄到这个地址。”
　　维拉匆匆留了舅舅的地址。
　　他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危险，也对自己是否能安然回归没有充足把握，必须要留下个点东西。

　　他们走出了档案室，维拉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他慢了尼莫一步，转身伸手关门。
　　接着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存放档案室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锁？
　　他手指控制着气流探知。
　　门锁里空空荡荡，锁芯早被人取走了。

　　除了他和尼莫，还有谁更早来过？

　　“有人比我们更早来过这儿。”
　　维拉皱着眉：“这档案室的门没锁。”
　　“也许是他们自觉安全，懒得修。”尼莫随口道：“别想太多。”
　　维拉笑了。
　　“对。”
　　说出这个字时，他一愣。
　　尼莫怎么知道门是坏的？
　　他目光奇异地看着那人的背。
　　黑色的长款外套，无论哪个季节他都这么穿。

　　维拉有点恍惚。
　　他们初次认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到了。”
　　尼莫低低地说，伸出手臂拦在维拉前方。

　　维拉收起心思，定神，小心从转角伸出头。
　　正如杰西所说，前面每隔5米站着一个看守。

　　维拉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强效催眠粉——这是他来之前前制作的。
　　纸包一抖，黄色的粉末融入他放出的风里，很快看不出来，慢慢散入看守们的鼻腔。
　　有一个敏感的打了个喷嚏，这使他比其余同伴多保留了几秒的意识。
　　而这使他看见，他的同伴们眼皮耸拉，纷纷软倒在地。而模模糊糊中，有一个人走来。
　　“有敌……”
　　他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脖子被人紧紧抓住。
　　他惊愕低头，看到自己的脖子以下，是一片黑暗。
　　他心脏突然停摆了。

　　维拉小心地穿过走廊，警惕着昏睡一地的敌人，舅舅提醒过他，也有些狡猾的敌人会装作昏睡。
　　然而，风平浪静。
　　他一边欣喜，一边难以置信。
　　他回头看了一眼尼莫，却没见到他人。
　　“怎么了？”
　　维拉猛然回头，发现尼莫已经站在正前方五米远的地方，脚边是昏睡的看守。

　　维拉摇摇头，瞥了一眼门牌号，很高兴这里的数字已经变为4了。
　　他加快脚步，走过那横着的看守身边时，他没来由地瞥了一眼。
　　那人眼睛鼓着，一副像是被人突然惊吓到的样子。
　　他蹲下身，检查一番，愕然发现对方是猝死的。

　　维拉冷汗一下下来了。难道自己的催眠药害死了人？
　　50年前通过的法条规定，职业者除非在战争状态或危急他人或自己生命时，不得杀人；而只有通过考核的正式‘勇者’才能在处理魔物相关案件中具备一定的生命裁决权，当然，必须有充分且必要的理由，
　　维拉是职业者，但并非正式勇者。

　　上头没有我的指纹，催眠粉是我自制的，1小时后会稀释得难以检查……
　　而这次进来没有人知道，除了姐弟……

　　维拉恍惚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以罪犯的思维在企图毁尸灭迹，忙打了个寒噤。
　　那并非勇者所为！

　　“这门你会开吗”
　　尼莫说。
　　维拉被打断了思绪，匆匆走到尼莫身边，抬头看他。
　　尼莫注意到了他眼中的不安，瞥了一眼那人的遗体。
　　“我过来时他就已经死了。”
　　想起没关闭的门、放置在桌面上的文件，维拉后背冒出一丝寒意。
　　是那人做的吗？

　　“是过劳猝死的。”尼莫说。“你看，他眼袋很重，却还上夜班，他口袋里还有烟枪和翘瓶器而且肚腩不小，说明平时生活饮食不规律，年纪正是养育几个孩子的时候，平时压力不小。”
　　维拉心里松了口气。

　　4号室的门打开了。
　　里面放着一张床，床上绑缚着一个少女，口鼻均有细管插入。

　　维拉冲了过去，先检查一遍，发现对方还活着，只是在沉睡。又找到输送液体的两个桶，释放侦测毒素法术，判断无害。
　　而桶边有不少扔掉的空注射管。

　　他将细管拔掉，过了几分钟，女孩咳嗽了几声，恢复了意识。
　　“是……你？”
　　她碧绿的眼底，慢慢生起笑意。
　　而在同时，黑色的鳞片在她面部扩散，像戴上了面具。

　　维拉震惊地看着这异变。
　　“他们给我注射了抑制剂……”
　　女孩笑着道：“所以我成这样了……”
　　“都是骗人的。才没有什么魔毒症，也没有什么假药！抑制药，就是抑制魔物血统的药啊！我们之所以会成为怪物，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怪物的孩子啊！”
　　维拉呆滞。
　　她在床上跪起，一只小手托起维拉的脖子。
　　“杀了我吧。”
　　“我不想跟母亲一样，从出生直到死亡，都在这家公司的监视中。”
　　那手臂，也覆盖着一层黑色亮丽的鳞片。

　　“不，你是人类……”
　　维拉摇着头，喃喃道：“你只是患病而已，我就是救你出去的。”
　　“不要听他们说的鬼话。你会好起来的。”

　　女孩看着他，笑容有点苦涩。
　　“混血使用抑制药的尽头，就是魔化。被压抑的，一定会爆发。他们这么跟我说的。”
　　“因为明年要举办百年勇者大赛，而这些年抓捕的魔物数量却不够，所以只能‘制造’了。”

　　维拉把她拦腰抱起，往门外走去。
　　“我会揭穿这一切。”
　　他说。

　　他们上到地面层。
　　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背着手，平静地看着他。
　　那是白天还微笑着鼓励他的道恩先生。

　　“亚伯拉罕先生。”
　　“放下那个女孩，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维拉没作声，将女孩放到尼莫怀里。
　　“你带着她先走。”
　　他说。
　　尼莫望了他一眼，遵照了。

　　“不是抑制药减缓了症状，而是本身才是魔物的来源？”
　　维拉冷冷道：“那么多年，下城区消失的‘魔毒症患者’，最后全部死在了你们手里。”
　　“孩子，你理解的有问题。”
　　道恩先生微笑道：“无论有没有抑制药在，当年魔族肆虐大陆时留下的种子，总有概率发芽。只要混入了魔族的血，必然会走向魔化。”
　　“抑制药确实是好东西，能够抑制住血统较稀薄的魔血。”道恩先生微笑道：“但像那个女孩，以及她的母亲，甚至她的外婆，全都是血统较高的魔血。必然会走向魔物。而我们的抑制药，只是控制了他们魔化的时间，让勇者容易处理。”
　　“顺便，还能帮助完成大赛收集魔物的份额……”
　　“……如果不是你把他们送到医院，也不会在医院里闹出动静来。”
　　道恩先生的叹息，叫维拉脸色铁青。
　　“你们这群恶魔。”
　　维拉双手因为愤怒而颤抖着：“她们都是人类，从没害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