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影卫》月海妖后

14、第 14 章

　　“部长，你不能这么对我！”研究部部长助理方殊努力把全身都缩在椅子里，双手紧紧的抓紧扶手，几个人抠都抠不下来。
　　“我为部门出过力！”
　　“自从进公司之后，你就换过一次水。”
　　“我为部门流过血！”
　　“被纸划伤这种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我对部长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送个材料都不肯，你忠在哪里？”
　　“我的脚扭到了，不能去。”方殊紧紧的粘在椅垫上，死也不肯下来。
　　总是笑呵呵像个弥勒佛一样的吕有道所长，挥挥手：“送他一程。”
　　“得令！”几个男同事左右压着他，另一个推着椅子向总经理办公室而去。
　　总经理白倩，不是什么恶魔，只是一条普通的喷火龙而已。
　　坐在离总经理办公室最近的几个贴心同事，会在“无领导”群里，实时发布老板心情指数：晴、多云、阴、雷暴。
　　今天挂出的指数为：特大雷暴。
　　原本可去可不去的外勤一定要去，
　　可谈可不谈的客户一定要谈，
　　目送方殊向火线推进的同事们，连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着同情：“唉，他还这么年轻……”
　　地狱之门就在眼前，方殊内心深深的后悔，今天他看了星象，不是水逆。看了命盘，不冲太岁。怎么偏偏忘了看黄历呢，上面一定写着今天不宜上班。
　　“放开我，我自己走！”方殊一扬头，就好像古老电影里那些将上刑场的烈士。
　　推着椅子的同事贴心的提示：“还有什么遗言，千万别说，反派死于话多。”
　　“哦……嗯？！”
　　还没等方殊反应过来，已经到了门前，唯恐天下不乱的同事还贴心的替他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了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女声：“进来！”
　　“白总，这是研究所的费用清单。”方殊躬身将厚厚一叠材料递上。
　　下面的几百张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上面的那一张；
　　研究经费不足以完成后续工作，目前还有七百万的费用缺口，同时申请进口一台仪器。
　　做事妥贴的研究部已经多方询价，最便宜的也要一百万多万。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我，研究部，打钱！
　　现在跟白倩提什么都行，就是别提钱。
　　与林致远争夺景利资本的投资失败之后，不是没人来找过她，其中最有名的是一个国际上挺有名的基金公司，但是他们的要求令白倩不能接受。
　　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利润分成，而是想要对决策和生产过程都有控制权。
　　白倩没有同意，如果这样的话，跟听命于人的打工仔有什么区别。
　　可是，在拒绝了那家基金公司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找过她。
　　更要命的是，韩蔓被绑架的事情不知怎么流传开，不知哪里来的谣言，说白倩因为没有得到景利资本的投资，因此怀恨在心，雇人把韩蔓给绑了，幸好警方解救及时，不然肯定要把韩蔓杀了。
　　谁还敢跟这么可怕的人合作，万一合作谈不成，连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证。
　　无法得到外来的资金注入，就连原本的产品都受到冲击，
　　最挣钱的一款药与林致远公司那款进入医保名录的药，在疗效上几乎一样，但是现在林致远公司的药几乎吃掉了所有市场份额。
　　几乎开发完成的西非热带病药物只能缓解，不能迅速治癒。
　　正在开发的品种，除了肯定会吃钱之外，别的什么保证都给不了。
　　做别的项目像怀孕，等到瓜熟蒂落，是男是女，是生是死，怎么也会有一个说法。
　　药品开发就像怀哪吒，不知道到底要怀多久，不知道生出来的是个啥。更可怕的是，以为它凉透了，想中止的时候，它会冒出一丁点可怜的希望，让人以为它还可以抢救一下。
　　不是没有企业被拖死的先例。
　　坐在老板桌后的白倩盯着总价表已经一分钟没眨眼了，方殊不敢走，也不敢开口，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恨自己怎么没学过隐身术。
　　“方殊。”白倩终于抬起头，看那着他，“如果批款，你们能保证做出来吗？”
　　方殊内心苦海翻腾：开什么玩笑，研究部所有人绑在一起也不敢给这个承诺啊，这比隔壁老王跟小三保证马上跟老婆离婚还难。
　　看着白倩的脸色越发难看，方殊已经打好几篇辞职信的腹稿，委婉版的有“在下无能，不堪重用”，暴躁版的有“老子不干了！”
　　室内的气压越发低沉，白倩刚想开口，桌上的电话响了。
　　方殊内心大喜，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被同事推来挡劫。
　　是前台来电，说是恒永投资基金的客人来访，询问白倩是否有时间见他们。
　　恒永就是上一次被白倩拒绝的投资公司，费尔南多的产业。
　　白倩有些意外，很少有投资公司被不起眼的公司拒绝之后，还会再次找上门来的。
　　但是现在她的资金链已经濒临崩溃，在现实面前，再坚持梦想，也不是那么的要紧。至少可以争取一下，保留总经理这个名头。
　　白倩深吸一口气，对前台说：“请他们去会议室，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她挥挥手，让方殊出去。
　　抓紧时间补了个妆，白倩来到会议室，露出职业的微笑：“好久不见。”
　　“白小姐，你好。”为首的是一位精瘦的男子，名叫谷峰，是恒永集团的投资管理部代表。
　　简单的寒暄过后，很快进入正题。
　　“上次白小姐拒绝了我的提议，经过公司内部的讨论，认为白小姐的项目在全球也具有高度前瞻性，就这样放弃实在可惜。”
　　这样的开场白，听着令人身心愉悦。
　　果然，这次谷峰带来的条款，比上一次几乎形同收购的要求让步了不少，白倩几乎想当场就答应。
　　内心狂喜的像解放区的天，
　　脸上努力的绷着，不动声色：“好的，我已经感受到了贵公司的诚意。不过这样大的事，我还需要与其他几个合伙人商议一下。很快给你答复。”
　　“好的，”谷峰站起身，向白倩友好的伸出手：“希望白小姐不要让我等太久。”
　　送走谷峰等人，白倩准备回办公室，忽然那看见方殊站在茶水间里，她对他招招手。
　　方殊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雷劫吗？
　　妈妈，我要升仙啦！
　　再仔细看看白倩的脸色，掩饰不住的喜色，刚刚那几位客人带来了怎样的好消息，让她这么开心？
　　还没等方殊想明白，白倩对他说：“你这身衣服实在太土。”
　　方殊的心情又跌到谷底，老板这是来故意找麻烦的？自己被开除的理由会是衣服太土吗？
　　接下来的发展，让他完全不能明白。
　　上班时间，老板白倩，带着他去楼下商场买套装？
　　方殊的内心浮现出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老板看上我了？老板要包养我？我可以不用努力了？
　　白倩的内心里，方殊是个福星，他进办公室来没一会儿，恒永基金的人就上门了，还愿意让步，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福星降福之后，自然是要酬神还愿的。
　　像上次带去景利资本公司谈判的小张就算了，带他去连谈了两个项目都崩，一定是命中与谈项目八字不合。
　　做生意的人，迷信起来比无识村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地面锃光瓦亮，两旁林立着各种奢侈品店的酬神还愿大道上，却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白倩最不想见到的那个女人，及其邪□□羽。
　　她本想远远的躲开，韩蔓却先一步上来了。
　　“希望警方的调查没有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韩蔓真心实意。
　　白倩却只当她是在奚落，冷笑一声：“好市民自然要积极配合，哪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
　　韩蔓微笑：“最近你们公司有没有新的研发计划，有合适的，可以考虑合作。”
　　“真是谢谢韩小姐的美意了，可惜，我已经答应恒永基金，决定接受他们的投资，他们说，我的项目在国际上都有前瞻性，是非常难得的好项目。”
　　白倩傲然的斜了一眼韩蔓：“到底是国际大企业，眼光比某些人，不知道高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和他们的代表谈笑风生。”
　　“还是那个止咳药？”韩蔓微微挑眉。
　　“没必要跟你说这么多，我们走。”白倩昂首离开，方殊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偷偷转身看了一眼韩蔓，发现她微笑看着白倩的背影。
　　方殊心想，万一哪天自己混不下去了，说不定会去韩蔓公司做个行业分析师，到时候她就是老板了。
　　千万不要得罪人，凡事不要太绝。
　　想到这里，他冲着韩蔓微微点头，笑笑。
　　不料，韩蔓身旁的苑雪向前迈了半步，高跟鞋“啪”的一声落地，挑衅似的看着他，吓得方殊赶紧转头追白倩去了。
　　“早就听说白倩他们公司的人没规矩的很，没上没下，今天算是见识了。一个小助理，敢冲你冷笑！”苑雪冷哼了一声。
　　韩蔓有些哭笑不得：“你别攻击性这么强好不好，他快给你吓死了。”
　　“肯定是白倩绑了你，你还替她说好话，他们公司的人，我看都不是好东西！”苑雪还在愤愤不平。
　　韩蔓看着白倩身影消失的地方，摇摇头：“绝对不会是她。她要绑我，也会是单枪匹马，亲自动手，绝对不会借手于人，连面都不露。”
　　在男装部，方殊想起韩蔓，又想起了前几天到公司来问话的警察，想到一种可能性：“白总，你说，会不会是韩蔓派人绑了自己，自导自演这么一出，好栽赃嫁祸给你啊？”
　　白倩斜了他一眼：“绝对不可能！”
　　自家老总对敌人韩蔓竟然这么有信心，方殊在内心里深深反思自己的思想是不是太肮脏。
　　“她跟林致远恩恩爱爱还来不及，哪有空跑到一个小破村子玩这把戏。”
　　晚上，白倩在逛奢侈品论坛冬季新品测评的时候，对一个花样极其之乡土的大牌包嗤之以鼻：“这么丑，韩蔓那个浮夸的女人都不会喜欢。”
　　大牌之下，一片彩虹式的夸奖，向来看不顺眼就说的白倩，自然不能忍，从款式到花纹进行全方位的吐槽，被大牌包的粉丝们集体反喷，说她是个穷鬼没用过大牌包，贫穷限制了她的想像力和审美情趣。
　　白倩正要反击的时候，收到论坛私信，有一个名叫寒风扫落叶的ID对她发了一个竖大拇指的符号：“说的好，我看这款也很不顺眼。”
　　女人的友情，不在于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的朋友，
　　而在于是不是要吐槽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件事。
　　与落叶一来二去聊起来，相谈甚欢，白倩还加了那个人的微信，为了安全起见，她用的是自己的小号，上面什么私人信息都没有，只有一些隐晦的吐槽。
　　今天真的是一个好日子，
　　白倩心情大好，关机睡觉。
　　那一头，韩蔓也微笑着打出晚安两个字，心想：这个双色小仙女说话真有意思，有机会可以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