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影卫》月海妖后

13、第 13 章

　　整齐干净的小屋，谭薇看着被满屋公主风的可爱装饰，眼中满是向往，想抬手去摸一摸，又将手指缩回来，偷偷看了身旁的三个人。
　　“喜欢吗？”陆芳锋问道。
　　谭薇用力点头，又小声问：“很贵吧？”
　　“不要钱，这就是你的员工宿舍。”韩蔓随手拿起一只熊宝宝玩具塞在她的手中，又带着她进入一个宽敞的房间，里面放着几台电脑，就连电脑都是粉色的。
　　钢铁直男陆芳锋感到一阵牙疼：“现在电脑都给做成这样了？”
　　“这是你的工作间。”韩蔓拉着谭薇，坐在电竞椅上：“试试看，坐的舒不舒服。这些电脑都是按你的要求配置，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的助理。”她将苑雪的名片递给谭薇。
　　谭薇抿着嘴，有些不知所措。
　　“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韩蔓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变回了那个怯生生的样子。
　　谭薇摇头。
　　听见动静，陆芳锋从客厅过来：“怎么了？”
　　谭薇看着陆芳锋，又看了一眼韩蔓手里的名片，小声问：“我可以接吗？”
　　“可以的，只是不让你再做违法的事，不是不让你跟人正常的交往，不要怕。”
　　陆芳锋身边一直都是粗神经的大老爷们儿，还有比爷们儿更强悍的娘们儿，哪里见过这般纤细脆弱的女孩子，不由心底一片柔软。
　　谭薇接过名片，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接着陆芳锋又对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她的眼睛紧紧看着陆芳锋，生怕漏了一个字似的。
　　随着饭菜香气飘来的，还有苏言的声音：“吃饭。”
　　桌上摆着六菜一汤，除了两道简单的炒素菜之外，另有松鼠鳜鱼、蓑衣黄瓜、万福肉、文思豆腐，样样都对刀工要求极高。
　　陆芳锋迫不及待的拉开椅子坐下：“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手艺。”
　　苏言指指放在一旁的平板电脑：“刚学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屏幕上美食博主的手中正端着一盘刚刚做好的松鼠鳜鱼。
　　“不能吧，谁第一次做，做成这样？”陆芳锋夹起一筷子鱼肉，用审犯人的目光盯着那块炸得金黄，挂着酱汁的鱼肉。
　　就连韩蔓都感到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练的？”
　　“我对你说过，我会做饭。”苏言觉得自己已经提供过足够的信息给韩蔓了，他不能理解她惊讶的点在什么地方。
　　韩蔓眉毛微扬：“会做饭也分为泡方便面与做满汉全席。”
　　“道理都是相通的，学会写字之后，就算是不认识的字，只要查过一次，也就认识了。”苏言真诚的认为她们实在大惊小怪。
　　没想到与他的观点一拍即合的竟然是谭薇，她小声的说：“就像编程那样，都是有规律的。”
　　“嗯。”
　　“特别好！来，吃饭！”韩蔓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暂时无法反驳。想来想去，吃饭最保险。
　　陆芳锋吃得眉开眼笑，不仅是因为苏言做的菜味道的确不错，更重要的是谭薇刚才加入谈话了，对于这个敏感又胆小的女孩子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主动之举。
　　现在谭薇的身份是景利资本的网络安全顾问，测试并修复系统漏洞，她对常见攻击手法熟门熟路，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
　　坐在电脑前的谭薇，不再是怯懦的模样，眼神里充满自信。
　　“多亏韩总出手相助，我差点就想帮她支一个早餐摊了。现在没学历真不好找工作。”陆芳锋显然经历过努力、失败、再努力、再失败的心酸过程了。
　　他又叹了口气：“人啊，就是有高低贵贱之分，我费那么大劲都没搞定的事情，韩总十分钟就解决了。”
　　“不能这么说，”韩蔓微笑，“人，生来平等，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只是有能力高下之分而已。”
　　“说的也是……哎不，哪就证明我能力不行了！”
　　“不是不行，只是比我差一点点。”
　　两人正斗嘴斗的火热，苏言一惯清冷不带感情的声线插了进来：“谭薇很有能力。”
　　韩蔓马上接话：“那当然。”
　　“能让有能力的人改邪归正的人，更有能力。”
　　韩蔓没想到苏言竟然会站在陆芳锋那一边，刚想再说点什么，忽然注意到刚刚还坐在电脑前的谭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陆芳锋身边，脸上的表情分明不悦。
　　心念微动，她笑道：“你不能再夸了，有没有听说过‘完人不是人’？陆警官现在已经是年轻有为又英俊帅气，记忆力超强，又画得一手好画。再这么下去，他就快要不是人了。”
　　“关于资料被倒卖的上线已经在追查了。上头同意让她参加，希望……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吧。”陆芳锋看了一眼又坐在电脑前忙碌的谭薇。
　　“还有韩总上次被绑架的事……”说到这，陆芳锋想了想，“韩总是不是得罪过一个叫白倩的？”
　　韩蔓笑笑：“也不是什么不愉快，只不过是正常的往来。”
　　此前，景利资本在林致远的朗峰生物与白倩的伟诚药业之间进行抉择，两家公司同为生物制药行业，但林致远的研发力量明显比白倩强许多。
　　出于对回报速度的考虑，最终，景利资本选择了林致远。
　　“没有得到预期投资肯定是失落的，但是在商场上，有人被选中，就一定会有人落选，白倩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做出绑架大案的。”
　　陆芳锋有些意外：“你对她很有信心？”
　　“嗯，如果她是这种人……几年前就该动手了。”想起过去的时光，韩蔓似乎心情大好。
　　“我、林致远和白倩是大学同学，她喜欢林致远，又不敢说。一直把我当假想敌，但是她的进攻方式，也只不过是企图从学业上胜过我，就连诽谤都没有过。”
　　陆芳锋对这场女人间的战争颇有兴趣：“她赢过几次？”
　　想到向白倩询问的时候，她听到韩蔓两个字就要炸的样子，一定赢的不多。
　　韩蔓随意的拨了拨长发：“陆警官说笑了，韩家的女儿拿不到第一名，要被浸猪笼的。”
　　·
　　盗取客户资料很快被立案侦察，在检察方的授权下，谭薇对卖家IP地址进行搜索，最终通过一处漏洞，锁定真实IP位置。
　　通过真实的IP地址，盗取医院、高档酒店、奢侈品客户名单的嫌犯被定位，就在国内的一个二线城市。
　　陆芳锋被派出做协同办案，获得的证据显示嫌犯只顺利售出国外的几家医院的客户名单，国内部分售出了几间酒店的开房记录，买主多是私家侦探和狗仔队。
　　医院的一份也没有卖掉。
　　在谭薇忙着配合警方工作的这几天，苏言也总是出现在小屋里，习惯在电脑前一坐一整天的谭薇，好像多了一个定时提醒机。
　　准时准点叫她起来活动活动，
　　每日三餐前后误差时间不到十分钟，
　　开始的时候，谭薇还没什么感觉，过了几天，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几次路过这个男人的背后，他竟然同时开了四个小窗口，看不同的电视剧，男女主角毫无意外的粘粘乎乎，你追我跑。
　　谭薇脑补了很多，脑中警铃大响，这个男人，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当韩蔓来看她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提出：“我其实会打扫卫生，也会做饭的，就不用麻烦苏言哥哥总往这里跑了。”
　　“哦？”韩蔓的眼睛微微眯起。
　　谭薇咬着嘴唇：“苏言哥哥，是一个好人，但是……我，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厨房里，苏言忙得热火朝天，饭菜做好之后，他还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在屏幕上点点戳戳，不知道在忙什么。
　　忽然他转过头，韩蔓的身影刚刚站定在门口，倒被他吓了一跳。
　　韩蔓反应极快，看着他捏着的手机：“没想到你还有晒菜的爱好？”
　　“不是晒菜。”苏言将手机冲她晃了晃，那头是与陆芳锋的聊天界面。
　　苏言面无表情的说：“陆芳锋临走的时候，千叮万嘱要我照顾好谭薇，每天有没有按时吃饭，还详细的问都吃了些什么。”
　　韩蔓拿过苏言的手机，对陆芳锋说了一句话：“帮你在屋里装上摄像头怎么样，保证装的到处都是，360度无死角，浴室也……”
　　“千万不要！这是违法的！”在陆芳锋正义的呼声中，又透着几分的底气不足与慌乱。
　　韩蔓将手机还给苏言，又看了一眼桌上精心搭配的菜肴，抿了抿嘴：“老陆真大方，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让你照顾，也不怕你监守自盗。”
　　“已经有你，偷别人做什么。”苏言还是那张八风不动的脸，韩蔓却不由得心跳停了半拍。
　　她不是没听过土味情话，但是从苏言嘴里说出来，就特别违和，何况他现在的表情，认真的就好像被老师抽去背课文的小学生。
　　“又是从哪部剧里看到的台词？”压下情绪的波动，韩蔓装作无事人似的问道。
　　苏言直视着她的双眼，没有说话。
　　“吃饭。”韩蔓端起菜出去了。
　　得知是陆芳锋的要求之后，谭薇神态放松，眼带春水，吃着炝白菜都笑得像朵花，大。
　　韩蔓却有些魂不守舍，吃一口，嚼半天都没咽下去。
　　始作俑者毫无自觉，一边吃饭一边用手机看着网上讨论度很高的甜宠剧，看着电视剧里的女主听见男主的情话之后，都是一脸幸福的扑上来。
　　苏言在心中给刚才看的那部剧打了一个低分：“偶像剧果然都不靠谱，女人听见这种话之后，明明是像被雷劈了一样。”
　　·
　　特大网络信息盗窃案的作案人，也很年轻，抓捕的时候，他看见头顶国徽的人将他围在中间，不反抗也不逃跑，特别利落的抱着头蹲在地上。
　　陆芳锋有些意外：“对流程很熟嘛。”
　　“是个几进宫的老油子了。”当地民警说。
　　“怎么就不知悔改呢？”陆芳锋不由想到谭薇那认罪态度，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就跟吸毒似的，爽啊。随便干一票就有几十万上百万的收入，哪还想努力。”
　　“是啊，暴富的方法都在刑法上写着。”陆芳锋想起谭薇，心中不由有些担心，她真的能习惯现在的生活吗？
　　·
　　客厅一角的长沙发上，窝着韩蔓与谭薇，两人嘀嘀咕咕的有说有笑，苏言又换了一拨“学习资料”。
　　正看着，忽然他听见谭薇说：“我电脑里的资料被别人从网络上拷贝走了！”
　　“什么资料？”韩蔓问道。
　　“就是姐姐的那个医院。明泽，我明明还没有来得及上传，就已经被陆哥抓住了，但是现在我的电脑访问记录里有外人从网络侵入的记录，我已经把密码全部告诉陆哥了，他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进去的。”
　　韩蔓微微皱着眉头：“你能查到是谁做的吗？”
　　“我试试。”
　　谭薇手指如飞，在键盘上不断敲击，最终，定位在一个小岛上。
　　“比基尼岛？快查查是什么地方。”韩蔓急道。
　　苏言摇头：“不用查了，这是个环礁，二战之后做了近一百次核爆实验，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
　　“可是定位是在这里呀。”
　　“应该是被借道了。就算去了那里，也许只有几台服务器而已。”
　　韩蔓秀眉微皱：“能在无人岛上架服务器的人，可不是等闲之辈。闹这么大动静，就为了偷医院名单？”
　　她不明白，苏言明白。
　　那个人，一直没有放弃对自己的追踪……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去私人诊所？
　　苏言想起刚刚逃出时，那位整容医生对他说过：“……你想变成女人都可以，但是，内在还是男人，DNA是不会变的，小心不要让别人拿到你的任何细胞。”
　　小心了这么久，野狗终于被空气中那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吸引而来。
　　是继续逃避，还是做个了断，
　　现在，是做决定的时候了。
　　·
　　“老板，已经确定了S001号样本的生物信息，已经交由‘马里亚纳’进行位置锁定，很快就会得到结果。”
　　屏幕上，一个面相憨厚的东方人正在向男人汇报着调查结果，他看得出，老板很高兴，在全球大海捞针似的捞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结果了。
　　“期待你们的好消息。”男人没有追问需要多长时间，他知道，他的手下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
　　屏幕先是一暗，接着，再次亮起，这次的屏幕上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她的双手双脚被铁链束缚，只能在很小的范围活动。
　　此刻，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精神恍惚。
　　“晚上好，安博士。”
　　男人的声音刺激了坐在床上的安博士，她抬起头，努力想要扑向屏幕上的那张脸。
　　铁链哗哗做响，陡然绷直，只是她却不能再进一步。
　　“非常抱歉打扰您，我只是迫不及待的想与您分享一个好消息。我的孩子，当然，也可以说是我们的孩子，终于快要被找到了。”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安博士遥遥一举：
　　“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