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上校的马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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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珞菲上了拉莫的马车，拉莫让出了马车后座，自己坐上了车厢靠前的座位。尼奥仍是骑着马跟在一旁，不时从车窗探头往里看，林珞菲总是故意不看他，于是尼奥很逼真地摆出了一副沮丧的神气。
“能在泽兰见到你真好，上校。”林珞菲看着坐在对面的拉莫，微笑道。尽管国王听从公爵的建议，撤下了好几支边境的军队，但拉莫、罗伦斯这些将官，却仍是不能离开边境，回家，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奢望。
“陛下突然召我回来，就连迪德罗元帅也不清楚是什么事。”在泽兰城外见到林珞菲，拉莫很高兴，也有些意外，他暗中打量尼奥和林珞菲，对于他们两人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感到不解。
“是因为军队体制改革的事吗？”林珞菲记得，这些天，公爵一直在为这件事忙碌。
“是嘉奖！”拉莫还没有回答，尼奥已从窗外把头探了进来，插嘴道。
“嘉奖？”拉莫对这件事显然全不知情。
“夏宫的消息，因为平定军队暴乱时的功绩，斐迪南公爵、上校你，还有菲奥娜小姐都将受到国王的嘉奖。”尼奥笑嘻嘻地把他刚刚告诉林珞菲的消息补全了。
林珞菲没能忍住一个侧目，尼奥刚才还说不知道公爵是不是也将得到嘉奖，现在却说得那么明确。一眼看到尼奥的笑，林珞菲更加疑惑了，她还记得刚才在山林间提到公爵的时候，尼奥那种古怪的反应，怎么现在说起公爵，尼奥神色如常，脸上还照常带着笑呢？难道刚才他的反常不是因为公爵？
“尼奥，刚才您为什么拦我的马车？”拉莫似是和林珞菲一样不在意嘉奖，反倒向尼奥问起了刚才的事。能在教堂的地下室那样度过了十天的人，什么都看淡了，其实国王的嘉奖不过是个形式罢了，还是个要拉莫辛苦赶上好几天路的形式。国王以为给了他的臣子最高的回报，却不知，当他的臣子作出那样的牺牲的时候，就连国王都给不起回报了。
尼奥嘿嘿一笑，也不肯好好回答，只说：“这要问菲奥娜小姐。”
林珞菲本来倒也平静了，他这么一说，一肚子气又被勾起来了。她很想大声冲尼奥嚷嚷：为什么问我！是你把我的马放跑的！但她看了看拉莫，总算忍了下去，皱眉转头，把尼奥屏蔽在视线之外，目光只有在触及拉莫的时候，才重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和：“上校，是他放跑了我的马，我们没法回泽兰了，所以才去拦马车的。”
“放跑了您的马？”拉莫注意到菲奥娜小姐只用一个简单的第三人称单数来称呼尼奥，她是不屑于叫他的名字吗？在拉莫的印象中，菲奥娜小姐还从没对别人如此失礼过，只有极为熟稔的人们，才会不计较礼节。
“小姐！您这么说就太伤我的心了！”尼奥一脸委屈地叫了起来，“您既然不忍心把马留在山林里，我总得帮您解决难题啊！你说是不是，上校？”这最后一句话尼奥是对拉莫说的，挤着眼睛装出一副可怜样。
林珞菲转开眼睛不理尼奥，拉莫只好笑着打起了圆场，所幸尼奥像是有先见之明似的，最后一句话是问他的，此时回答也就不显得突兀了：“尼奥，您没有想过放跑了马可怎么回去吗？”
“回去？”尼奥满不在乎地甩了下鞭子，“回去的事回去的时候再作打算，何必这么早就操心呢！”说着，尼奥一催马，大笑着就跑到前面去了。
马车里，林珞菲倒被尼奥这几句话说得愣住了，她也想过尼奥为什么放跑那匹马，如果说是预谋着回去的时候好拉她同骑一匹马，刚才也没见他有多坚持，林珞菲不肯，尼奥也就不再提了。现在看来，原来这个家伙竟是这样不顾后果，恐怕当时放跑她那匹马也就只是恶作剧罢了。
尼奥走远了，拉莫看着林珞菲，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菲奥娜小姐，公爵还好吗？”
被拉莫这样一问，林珞菲的心已不觉又乱了，想起公爵这些天的操劳，想起公爵对她的冷淡，她又是心疼又是困惑。拉莫这句问话，仿佛是默认了她和公爵之间有着不同一般的关系，可是，这种关系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现在就连她自己都不能肯定了。
“好……”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林珞菲已忍不住哽咽了，这一刻，她很想把一切都对拉莫和盘托出，可是，千头万绪，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有些事，她甚至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
拉莫的目光掠过林珞菲有些发红的眼睛和微微打颤的唇，又很快移开了。他没有再多问，但是这一个谜团却已埋在了他的心里，这些天，菲奥娜小姐和公爵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会和那个尼奥有关吗？
此时，尼奥的黑马已经超出了马车，他向马车夫招了招手，好像是要车夫赶得快些，但当他回过身，背朝马车的时候，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捉摸不透的神情，蒙着黑眼罩的眼睛眯了眯，喃喃地念了一句：“公爵？”拉莫在马车里向林珞菲问起公爵，以为尼奥已经走远了，是听不到的，但似乎，拉莫想错了。
回到夏宫，内侍通禀了拉莫的到来，但国王似乎已经休息了，内侍便让拉莫明天再来，说完了这话，内侍躬了躬身就要走开，林珞菲心里一堵，脸已经涨红了。
“请等等！”林珞菲把那个内侍叫住了。
林珞菲突然喊出声，尼奥和拉莫都吃了一惊，那个内侍慢腾腾地走回来了。
“小姐有什么吩咐？”内侍保持着外表上的礼节，但却没能掩饰眼里的倨傲。夏宫里的人都认识这个女子，不过是王子的情人，却又和公爵一起去了边境。这是个不正派的女人，这是许多人心里的想法，但碍于王子，没有谁敢当着林珞菲的面表现出来。然而这名内侍，贴身跟随国王，似乎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他对林珞菲的倨傲是有恃无恐的。
“拉莫上校远道而来，我想陛下并不知道，上校在泽兰没有住的地方，已经这么晚了，泽兰的旅店大概都住满了。”林珞菲说得很缓和，但她的意思很是明确，国王如果要等到明天才见拉莫，至少该给拉莫安排一个宿处。
事实上，林珞菲的要求很合理，但那名内侍却几乎是用震惊的眼神瞪着林珞菲，内侍自然知道，拉莫来泽兰是为了接受国王的嘉奖，他不能想象，国王已经赐予了这样的荣誉，竟然还有人敢对陛下提出额外的要求，即使只是一个宿处？
内侍很不耐烦地拉下了脸：“我说小姐……”他本来想说，拉莫上校是不是有地方住和他有什么关系？连他都不操心，难道还要国王操心吗？所幸拉莫本人及时截断了他的话。
“没关系，我在禁卫军里有几个朋友，今晚我可以住在军营。”拉莫平静地道，他略动了动步子，巧妙地使自己的位置同时面向内侍和林珞菲。内侍以为拉莫是看着他，对他说话，林珞菲却看懂了拉莫笑容中的安慰和暗示，于是她垂下头，不再说话。
内侍的脸色仍然不好看，躬了躬身又要离开，但是拉莫向他打了一个挽留的手势：“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斐迪南公爵还在夏宫吗？”
“公爵已经回公爵府了。”内侍回答，他对拉莫有了些好感，觉得此人既不妄自尊大，也不卑躬屈膝，和夏宫大多数廷臣都不相同。
内侍走了，林珞菲不禁有些着急：“上校，你要去见公爵吗？我想公爵已经休息了，这些天，他太累了……”
拉莫含笑看着林珞菲，她的急切至少向他证明了一件事，菲奥娜小姐的心只属于斐迪南公爵：“菲奥娜小姐，请放心，今晚我不会去打扰公爵的。”
听到拉莫的保证，林珞菲才放下了心，天已经很晚了，拉莫动身前往军营，而林珞菲和尼奥则要返回夏宫。
“喂！你不走吗？”尼奥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林珞菲和拉莫谈到公爵，尼奥便走开了几步，好像是有意回避。
林珞菲这一喊，尼奥早已忙不迭地跟了上来，嘴里道：“来了！我可不想在这里过夜！”他落后半步，走在林珞菲的身旁，忽然一句话，从他的唇边漫了出来，很轻，也很模糊：“厉害。”
“什么？”林珞菲没有听清，回过头来看尼奥。
“没有什么。”林珞菲问他，他却不肯说了，卖个关子故作神秘。
尼奥不说，林珞菲也不肯再多问，转身走入了夏宫，今晚，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尼奥看着林珞菲的背影，无声地笑了起来：她和那个人还真是相像，一样是放不下别人的苦，哪怕是自己担着风险，也绝不肯袖手旁观。
如果没有尼奥，他们两人应该会很幸福，至少互相是个安慰……
但是如果没有那人，那也就不会有尼奥！
尼奥甩了甩手，迈着沉重的步子踏入夏宫，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年，可没有人来同情过他尼奥！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上校的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