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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叫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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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云涛三两步跟上马修诺的脚步,而对方似乎正生着气,步伐飞快,完全没有要等人的意思。
“大师?大…师!”素云涛慢了半步在后边追赶,看着马修诺的后脑勺,疑惑他为什么生这么大气。
“云涛,你看看。”忽的,马修诺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素云涛一眼,浑浊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或者说本就没有情绪,只是一片淡漠。
看?看什么?素云涛更加不解,直到鼻子嗅到血腥气,耳朵捕捉到微弱的呼救声,然而呼救声在下一秒就被掐断,泯灭在风中。
寻着动静来源探寻,素云涛把目光投向旁边的狭窄胡同里。然而他只一瞥,就惊地要喊出声。
“嘘——”马修诺一把捂住素云涛的嘴,对上他惊恐的眼睛,叹了口气,“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素云涛没有回答,他已经完全镇住了。昏暗的胡同里模模糊糊显出两个拥在一起的人形——不,只有一个人形,另一个已经被撕扯成七零八落的肉块,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他看不真切,只看见那“人”眼中闪烁的红光。
素云涛真真切切听到了吞咽声。
是…是在吃人吧……
素云涛活了这么久也从来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当他呆滞地把目光转回马修诺身上时,得到一个默认的眼神。
“一开始我就不希望你住在这片街区,你倒好,就是要贪这里的小便宜。”马修诺只嗤笑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素云涛仓皇跟上。
“那种家伙叫喰种,一种吃人的怪物。因为外表跟人没什么差别,所以也跟我们一样,住街区里的。”
“你也知道这片街区很乱吧。其实这里本来就是那些喰种的聚集地,当初你还以为只是一些小混混在这里厮混,非要在这儿住,拦都拦不住你,哼,现在知道自己多危险了?”
“可我是魂师啊…怕他们干什么。”也不过看起来可怕了点。素云涛这会儿回过神,在心下腹诽。
“就你心大。”马修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喰种虽然没有魂力,但天生就有相当于人类魂师十多级的实力,只要稍加锻炼,到二三十级的程度不是什么难事。只能说你小子运气好,住这么久还没被骚扰。”
“那,那个医生……”
“当然是喰种。”
素云涛站定。那刚刚,他这是把唐生送给人当食物了啊!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马修诺,他可不相信他敬仰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来。
“看什么呢,我听你讲的那孩子的武魂,不是喰种还是什么?什么罗刹鬼,只是胡诌的名号吧。”马修诺步伐不停,其实他也不喜欢这样血腥味浓重的地方,只想快点离开,“奇了奇了,没想到居然有人的武魂居然是喰种…他要是守不住本心的话,可就不能当魂师看了,应该当成——诺,你刚刚看见的那种怪物来看。”
“我和秦医生算是故识,他对人类的态度算不上恶劣,所以我考虑把这孩子交给他没什么问题,毕竟他武魂挺特殊的。”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把他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啊!”
“没事,秦医生在这里,可是最厉害的人物。我想想,是叫……‘管理者’,这个称号吧。”已经回了喧嚣的大道,马修诺心底暗暗舒了口气,他自己也不喜欢待在那种血味浓重的地方,只会让人觉得压抑。
“就他?”素云涛有些不屑,他还是不太相信这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青年会厉害到哪儿去。天生就有魂师十多级的实力又怎样?即便如此顶天了也就三十多级的实力吧。也敢称“管理者”?
“你呀…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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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生坐在床沿,够不着地的双腿晃荡着。似乎是发现什么好玩的,唐生盯着晃着的腿,越晃越来劲儿。
挺童趣。
他大概在秦鹊这里住了有快一星期了吧,除了不让他出门,也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也就喝点奇奇怪怪的药而已……
而已……
已……
想到那些药,唐生的小脸纠结起来。并不是说有多难喝,只能说,这些药剂从口味到效果都…特别魔幻了。
不想具体形容。
想到自己还得在这儿待三个月,唐生就一阵绝望。秦鹊这家伙绝对是把他当药人来试药了,绝对是。
他也想过偷偷跑走,甚至成功过一次,但是——在半路被秦鹊打回来了。
shit,这庸医是个半赫者。
而且自己在这里也不能闲着,每次秦鹊治疗完病人后总会留下一地容易被和谐的狼藉,他还从来不管,总会留给唐生收拾——天知道这个生活残废平时是怎么把自己屋子收拾得那么干净的!
有没有想过他还是个六岁小孩儿!
【未成年人保护法了解一下!】
这时秦鹊满身血味地回来了,还揣着个小包。他推开房门,得到了唐生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吃了谁?”
“我口味很挑的。”秦鹊避重就轻地回答,把沾了血迹的白大褂随手丢在唐生脑袋上。
唐生抓下衣服,郁闷地想把衣服撕成碎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不能气,我是小仙男,我很优雅,我特别乖对不对。
…嗨呀还是好气哦。
秦鹊哪儿会管他内心的纠结,自个儿进了诊室鼓捣了半天,出来时手里拿着个玻璃杯,里面盛着黄绿黄绿、好像还有点黏糊糊的液体。
……有点恶心。
“这是什么?”唐生盯着那杯不明液体半晌,终于一脸纠结地开口。
不想喝!真的不想喝!
“还没起名字。”
“…我是问它的原材料。”
“尾赫和鳞赫的赫包榨汁。”
“…传说中的赫汁?”话说榨汁的话不该是血红色吗?
“也可以这么叫。”
“……我能选择不喝吗?”
“信守承诺。”
不!我是个爱撒谎的坏孩子!
“好吧我喝,你先把眼睛收起来。”
算了,毒奶爸爸你说得对。
唐生拿过杯子,凝望天花板。
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我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答应这个庸医。
……咦,好像就是因为打不过来着。
淦。
“又喝不死人,快点喝了。”秦鹊看出唐生的犹疑,皱眉催促,“你之前直接吃赫包不是吃得挺欢的?”
这不一样!
豁出去了我…唐生眼睛一闭心一横,把这杯不明液体灌进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喝这种奇怪玩意儿了,他催眠自己。
至于味道…就像是生肝脏和苦胆水混在一起……唐生发誓等他回去了一定要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
一杯入肚,唐生死忍着呕吐的欲望,只觉着就像是一团火被吞入肚,燎了五脏六腑,又顺着经脉把四肢百骸也来来回回燎了个遍,只觉得浑身烧的难受。
这边唐生苦苦撑着,那边秦鹊却还在手中的册里记着什么,嘴里喃喃有词,听不清,总之完全没有要来帮一把的意思。
唐生倒顾不得这些,他盘腿坐在床上,磕磕绊绊运起玄天功——相较于前几天还是熟练许多的,毕竟每次喝完这种不明液体都需要运功消化一下。
唐生不太明白自己体会到的身体里那种缓缓流动的感觉是什么,也许就是魂力或者内力吧,他从来没用过并不了解,不过在秦鹊这里试药的这段时间似乎充沛了些。
玄天功缓缓运行,温润平和的的力量抚慰似乎被烫伤的经脉,将恣意狂躁的火焰抚慰成温润的水,顿感舒畅了些许。
“…我给你说,你这样迟早会被我爹打的。”几个周天的玄天功下来,腹下的火焰终于渐渐熄下去,唐生长舒一口气,忍不住埋怨道。
“你爹有多厉害?”秦鹊瞥了一眼唐生。
“…不知道,反正很厉害就是了。”唐生歪头思考了下,翻个白眼。五年前的场景太过混乱,他只能回忆起当时唐昊的怒吼和旁人的惨嚎,以及令天地失色的阵势,他猜测,唐昊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实力最顶尖的那一类人。
但唐生说不知道也是实话实说,他并不清楚唐昊到底有多厉害,反正就…很厉害就是了呗,比毒奶爸爸厉害很多。
秦鹊只是勾了勾嘴角,表示不信。
…爱信不信。唐生就地一趟,重新窝回被子里。
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也就只有被子还能温暖地包容他了。
——————
是夜。
这片街区还是像往常一般,喰种将恶意与贪婪紧紧笼罩这里,他们游荡在街道的阴暗角落,不加掩饰地彰显着自己瞳仁的不同。
很快他们就不敢如此嚣张了,有人裹挟狂暴的杀意自远方极速掠来,强大的威压让这些平时恣意惯了的捕食者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唐昊很是烦躁,唐生若是要出门几天,一定会和唐三约定回来的时间,而这次他整整半个月没回来了,他从来没有消失过这么久。
一开始他想只是这次出门时间久了些,但每次看饭桌上唐三日渐焦躁的表情,他才反应过来。
唐生还不能将自己的魂力收发自如,于是他寻着唐生留下的魂力残留,唐昊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诺丁城,来到这片街区。
除了学院,城里的魂师屈指可数,唐生散发的魂力波动就像指引的北极星异常显眼。
自然有不长眼的喰种试图攻击唐昊,唐昊眼也不眨,手中玄黑的锤只释放出威压就将其震倒在地七窍流血。
他这一路都畅通无阻,很快就深入矮房群。猛然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唐昊停住身形,面色不善地抬头望去。
“诺丁管理者,‘毒针’秦鹊,见过昊天冕下。”
唐昊循声望去,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站在房顶,与之遥遥相对,他双眼在黑夜中像一枚火种,赤红的光晃了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