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罗刹道》淮阴一将

9、医生。

　　素云涛顿感血液倒流，头皮发麻，手一抖瓷碗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汤汤水水洒了一地。一个小孩说这样的话本该就当是不懂事，笑笑就过去的，却让素云涛一阵心悸，从心底下下意识就认为眼前这还受着伤的小孩真的能做到。

　　“对不起……”

　　视线交接，素云涛骇然。唐生似乎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小孩儿喃喃着乞求原谅的话，眼神时而疯狂时而清明，魂力波动极其杂乱。

　　类似于走火入魔，但哪里不对。

　　容不得他想，素云涛眼神一凝，反手抓住唐生手臂，向后使力，小孩儿体重轻，轻易就将他从床上的扯到自己面前。不管怎么样，先打晕冷静一下再说。素云涛毫不客气地想，另一只手同时抬起，准备给唐生脖颈来一个手刀。

　　忽的眼前有一道黑影一晃，素云涛顿感威胁，一声轻促的短喝开启了独狼武魂，一只狼爪有利地抓住那个黑色的物体。泛起幽幽绿芒的双眼定睛一看，竟是个类似蛇尾的东西，尾端是锋利的刃，被他死死制着奋力扭动挣扎着，顺着看过去，这东西居然是从唐生身上长出来的。

　　嘛玩意儿？素云涛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由分说上手在脖颈处劈了一刀。
　　于是唐生应声倒地。

　　…这就完啦？说好的大战三百回合呢？素云涛看着倒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刚才长出来的黑色蛇尾巴也消失了，他沉默。
　　好像跟他想的剧情不一样。
　　好吧是自己多想了。这小家伙再厉害也不过十多级，自己还是打得过的。

　　……咦，这小孩睡着的模样怪好看的，就是发起疯来有点吓人。素云涛蹲下，仔细打量着唐生。他还清清楚楚记得方才鸡皮疙瘩从脚底生满头顶的震悚感，冷汗还黏在衣服上呢。

　　唐生紧皱着眉头，似乎是进入了梦魇。他身上的衣服绷带又被扯坏了，乱糟糟缠在身上，这会儿又躺在地上沾了不少灰尘。
　　素云涛觉得自己似乎捡到个麻烦。

　　——————

　　于是素云涛把唐生扛到了武魂殿，一脚踹开了马修诺办公室的门。
　　“哎呀，都说了年轻人不要毛毛躁躁，对修行不好……云涛，这孩子是？”马修诺正背对着门整理资料，听见那踹门的声音就知道又是素云涛来找他了，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在看见素云涛怀里的小孩时却是一愣。
　　“大师，我跟您说过的，圣魂村那个先天魂力九级、把我给吓着了的孩子。”虽然踹门的行为很粗鲁，但面对马修诺本人还算恭敬的。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太好，素云涛拘谨了下，把肩上的唐生换个姿势，“昨晚上不知道突然带着一身伤出现在我家，我就先简单处理一下。结果今早他状态很奇怪，有点像是武魂失控…所以想来问问您是怎么一回事。”
　　“哦？不妨详细说来听听。”马修诺眉毛一挑，兴致被勾上来，细细打量着还昏睡着的唐生。
　　素云涛就把今早唐生出手要伤他的事详细地讲了。
　　马修诺一开始神色还很轻松，可后来越听越凝重，特别是讲到唐生的眼睛时，马修诺神色开始古怪。到最后素云涛讲完时，马修诺陷入了思索，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云涛，这孩子的武魂是什么？”
　　“他说叫‘罗刹鬼’。”
　　“罗刹鬼，罗刹鬼……”马修诺脚步顿住，上前拆开开已经染红透的绷带，不管手上沾了血污反复看了那砍伤，深深叹口气。“我知道了。云涛，这孩子交给我吧。”
　　“大师？”
　　“这孩子可不是一般人，伤口也不是寻常郎中就能随随便便治好的。还好，我认识一个…人，他能治好这种伤。”
　　“既然能治，大师就说个地方我去寻，不劳烦大师走动了。”素云涛没多想，随口道。
　　“你确定？”
　　“有何不可？”素云涛挑眉。
　　“……罢，罢，作为魂师迟早都会知道这些事的。”马修诺盯着素云涛看了许久，直到对方有些不自在了，才嗬嗬笑起来，他转身一摆手，“先收拾一下，一会儿护着小家伙跟我出门就是——不许惊扰其他人，丝丝也不行。”
　　素云涛疑惑，马修诺大师这般掩藏可不像他平日作风，但还是颔首应下:“是。”

　　——————

　　秦鹊医馆的门难得有人能规规矩矩用手敲门，他打心底感到欣慰，坐在工作台前欣赏这叩叩声好一会儿，才有些念念不舍地起身开门。

　　让他想想，这大概是他这个月换的第五道门。

　　门外那人等了这么久也没有急，依然不疾不徐地敲着。
　　是谁呢？秦鹊漫不经心地想，也许是之前要来复查的，他在明白了医生不好惹的道理后再没敢造次;也可能是那什么黄巾贼的，据说前两天他们追一个小孩子都折了几个人，嗤，挺丢脸，被自己嘲讽了以后在他面前也挺乖的。
　　当然，也可能是些“熟人”……
　　推开门，秦鹊暗色的眸子抬眼看了一下，顿感意外地挑起眉——确实是一个熟人。
　　马修诺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面对着看起来和素云涛差不多年纪的秦鹊一点也没怠慢礼数。他微微欠身，身后又露出素云涛懵逼的脸。
　　“秦医生。”
　　“马修诺大师。诶，这礼我受不得…总之先进来吧，这地方可不太平。”秦愣了下，扯起一个不太熟练的微笑，侧身让出空间来，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收好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素云涛明明白白地瞧见那把手术刀，又是一阵惊悚。
　　妈呀现在的医生都这么社会的吗。
　　扛着唐生战战兢兢地踏进门槛，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装着器官的奇怪罐子后才放下心来。

　　这一路上可把他给吓坏了。前面的马修诺开道，素云涛跟着七拐八拐，不知不觉走进来小巷深处，通道被两旁破败的高墙挤压得仅勉强让一人通过，他还得小心护着唐生别被墙给磕坏了。过近的压迫感让他精神紧张，不仅如此，他还敏锐地感受到一种恶意的目光——好似要把他拆吃入肚却又忌惮他的实力，只是远远地在后面跟着挥之不去，只感受到那目光正锁定着他就觉得冷汗直流。
　　马修诺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情景，步伐丝毫不乱，只苦得素云涛在后边心惊胆战地追。

　　听从医生的指示将唐生放在床上，素云涛走到马修诺身后站定。
　　秦鹊和马修诺相对坐在椅子上，面前的茶几只摆着温水。
　　素云涛微不可查地皱眉，他可从没见过招待人还给人喝白水的，可碍于马修诺没说什么，也就站着不动。马修诺喝了一口润了下喉咙，把素云涛讲给他的又给秦鹊讲了一遍。

　　在人来的时候秦鹊就已经猜了大半。他和马修诺算是忘年交，不过因为身份原因很少聚一起，一般用书信交流。今天突然上门拜访，还带着个伤员……
　　秦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素云涛。他当然知道马修诺是魂师，然后这个眼生的小子看起来有点意思，杵在那儿也自有一番气势，很可能也是个魂师，还是在那什么武魂殿里的人。而两个魂师带着个有伤的小孩儿过来，这个小孩儿是什么他心里大概也有个数了。

　　不过没想到竟然是独眼。秦鹊有些兴奋，但脸上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微一颔首:“我了解了，就把这孩子放在我这边吧。至于报酬，就作是还个人情，免费吧。”

　　“难道作为医生，就不该先医治伤病吗？为什么还在这里谈什么报酬。”这里似乎弥漫着些许血腥气，虽然知道这种黑医馆里有点血气很正常，但素云涛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烦躁，再加之秦鹊的话让他颇有些不忿，想也不想就开口讥讽一句。
　　马修诺皱眉:“不许无礼。”
　　秦鹊之前只了一眼素云涛就别开了视线和马修诺谈事，听见他这句话倒是兴致盎然地挑起眉，重新把视线放回他身上:“没办法，医生也是要钱生活的。马修诺大师，这位是…？”
　　“孽徒素云涛，给医生添麻烦了。”
　　“不要紧，不要紧。年轻人年轻气盛嘛，我也正是这年纪，所以懂。”秦鹊轻促地笑笑，十指交叉搁在下颚处，抬起眼视线正对上素云涛满是不服的眼神，神色轻松。
　　素云涛只觉得这会儿他很是烦躁。面前这个穿着白大褂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凭什么能和马修诺大师同起同坐，看他的态度，就像是完完全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狼武魂的好战天性让素云涛蠢蠢欲动。
　　“这个月的门已经被踹坏五次了，修缮的费用还得在我饭钱里扣，最近实在缺钱嘛…”秦鹊依然不紧不慢说着，好似在发牢骚。
　　“那关我什么事！”素云涛不屑地甩头。他每个月都能领一百个金魂币，可以天天换一扇门不带重样的！
　　“素云涛！”马修诺喝道，复又觉得失了礼仪，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抱歉秦医生，我这就带这个不听教的回去。”
　　“好吧，那…慢走？这里没什么能招待的，也委屈你们了。”秦鹊歪了下脑袋，确实没什么可以讲的了，也就任了他俩离开。
　　素云涛最后又狠狠盯了秦鹊一眼，被秦鹊漫不经心地看回去。

　　“慢走不送。”

　　——————

　　“小家伙，好戏看够了没？”
　　唐生睁开眼，神色萎靡，焉焉地瞅着天花板:“秦医生，我也是刚醒…”
　　秦鹊关好门窗，只让一点儿光线从窗户缝隙中泄进来，然后走到唐生床前，“想好要支付什么报酬了吗？”拉起唐生受伤的手臂查看欲拆开绷带查看伤口，却突然嫌弃地啐一口。谁绑的绷带，丑死了。
　　“刚才不是说免费的吗？”
　　“我改主意了。”
　　“…行行行你是医生你说了算，但是我身上没钱。”
　　“那就在我这里待个把月，我有点数据想在你身上收集些，毕竟独眼可是个稀罕物。”
　　唐生装昏迷的时候就听见马修诺向秦鹊讲他是独眼的事情了，听见他这要求也没有太感意外，“哦，也行。”于是他下意识就答应下来，回过神忽然反应过来，脸色难看许多，“……好像太久了，家里还有个弟弟等着我回去呢。”
　　“自己答应的，不准反悔。”秦鹊干净利落剔出还残留在肌肉组织的赫子碎片——正是这东西挡在伤口处，让唐生一直不能自行恢复，然后是缝合消毒包扎，整个过程不过半刻。
　　吃瘪的唐生只默然看着秦鹊鼓捣完自己的伤口。
　　青年青灰的肤色像是长期不见阳光导致的，带着病态的苍白;黑色的短碎发看起来手感会很柔软，额前一小撮白发显得很扎眼;以及虽然看不太真切，唐生似乎看见了他缠在手腕上的绷带。

　　“那个，你是不是在一个叫王者峡谷的地方卖过风油精？”
　　“什么？”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生:似李！毒奶爸爸！
私心把王者有几位人物加进来了x
最近三次的事情有点多，更新更加不稳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