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肩膀靠一靠》响萍

12、第12章

　　林朵很受伤。

　　养尊处优这么大，哪里这么低声下气过，可她这么求了，沙扬却无动于衷。

　　“都说分手也是有礼仪的，你起码给我一个适应的过程，我们慢慢分手，好不好？”林朵只能退而求其次。

　　沙扬越是坚持分手，她越是不甘心，那种求而不得的心情尤为迫切。

　　沙扬把烟头摁灭在一旁，“长痛不如短痛。我们就此结束吧。”

　　沙扬站起来：“我们走吧。”
　　再聊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外面有了女人才这么做？你能给我看看病历吗？”
　　林朵俏脸肃着，咄咄逼人的盯着沙扬。

　　沙扬看她眼：“病历在车上，想看就过来看吧。”

　　在沙扬的汽车旁，林朵仔仔细细的看了他的病历，虽然上面鬼画符的看不太清。
　　但结果却依稀可辨。
　　等她看完了，沙扬抽走了病历，弯腰放回车里。

　　“你呢？怎么过来的？”
　　沙扬闻到了林朵嘴里的酒味，知道她定是喝了不少的酒。

　　林朵：“自己开车过来的。”
　　“那你等等。”
　　沙扬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走过来一男一女。

　　男人在前，朝沙扬吹了声口哨：“哥，有何吩咐？”

　　“小周，跟你女朋友一起，帮我把人送回家。”沙扬又朝着小周的女朋友笑笑，“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俩跑一趟，谢谢。”

　　“哎呀我去，哥，亲爱的哥，你整啥呢。还造这么客气。”小周没所谓的朝林朵扬手，“美女好，今晚我们为你保驾护航。”

　　他女朋友腼腆的笑笑：“就是，沙局太客气了，我们俩正好闲得慌，乐意之至呢。”

　　林朵没言语，埋头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求也求了，问也问了，结果没有丝毫的改变。
　　沙扬的身体的确是不举。
　　一个跟太监差不多的男人，自己干嘛要这么委屈？

　　沙扬那里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若是以前，林朵喝了酒，做护花使者的任务定是沙扬的。
　　可今晚，沙扬明明可以送自己的，可他却没有，而是客气有礼的找人来送她。
　　界线划分得还真是清楚。

　　林朵心里烦乱。

　　一会儿觉得分手是对的。
　　一会儿又觉得太特么的不应该。
　　万一继续谈下去，沙扬那里老是昂不起头，其实也是桩麻烦事儿。
　　可就这么分手了，心里却总是有种不情愿。

　　小周两人把她送到家后，又打车回去了。
　　路上小周女朋友嘟着嘴巴埋怨：“这个女人忒没礼貌了，咱俩好歹是把她送回了家，她连声谢谢都没说。”
　　“你没看她喝了酒，好象心不在焉的。甭跟她一般见识，咱又不是为了她才送她，咱是看在沙哥的面子上，管她是什么鸟来。”
　　小周女朋友赞同的点头。

　　隔天，林朵去了医院。

　　她辗转找到了给沙扬看病的男医生。
　　要说，林朵也是有心。
　　她看病历的时候，特意记了医院的名字和下面医生的签名。
　　虽然医生签名看得不甚清楚，但大致能看出姓什么。
　　她托父亲找了这家医院的院长，说是来问点儿事情。

　　见到院长后，林朵报了沙扬的名字，说是他的女朋友，因为那里不举，想过来问问医生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院长找人调出病历，找到了那位当值医生。

　　林朵便进去跟医生单独聊了会儿。

　　“按理说病人隐私是不能透露的，既然你是院长朋友，所以才勉为其难下，你有什么问题吗？”医生认真的问。

　　林朵：“因为他身体那么好，却出现这么难堪的病症，我就是担心他，问他吧，又怕伤他自尊，所以特地来问您。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他是在这里看的病？”

　　医生理解的点点头。

　　“我就是想知道，他这病有治愈的可能吗？”林朵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会是心理因素？就无药可救了？”

　　“这个我可不好说。我跟病人也讲了，心理因素是很微妙的。可能几天就好，也可能一辈子好不了。至于是什么样的心理因素，你就得问他本人了。你若是想问我个确切的日期，很抱歉，我没办法给你，只能建议你们让病人减轻心理压力，多做点儿让身心舒缓的事情，相信会对病情恢复有所帮助。”

　　医生看林朵表情有些失望，于心不忍，毕竟眼前的姑娘长得蛮漂亮的。
　　事关她的终身大事，这病人的病情也的确让人忧心。
　　他宽慰林朵：“他这种情况起码还有痊愈的希望，你们不要太灰心，我建议你们找个合适的时机，选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旅旅游，让彼此心情都特别放松，相信会有好的结果。”

　　医生的话，让林朵确定了沙扬的病情。
　　起码他没撒谎，举不起来就是举不起来。
　　自己先前也见识过了，再加上医生的佐证。
　　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这个认知让林朵心里多少舒服了点儿。
　　自己得不到的，若是别人也得不到，那就还好。
　　这样的分手，她多多少少是接受了的。

　　~

　　这天，沙扬去机场接自己的老妈。

　　打扮时尚靓丽的老妈，看到儿子特别高兴。

　　两人边走边聊。

　　“朵朵最近忙不忙？你安排下，我们今晚一起吃个饭。”
　　老妈一来，目标非常明确。
　　催婚。

　　沙扬表情无奈的看眼老妈：“分手了。”
　　“为什么？”这个消息让老妈有些不能接受，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自己催的哪门子的婚。
　　“是不是林朵对你不满意？嫌你不解风情？我就说么，你在部队待久了，就待成了一块木头。这个追女孩子要讲究策略的，得花点心思买礼物制造惊喜什么的。”

　　老妈有点儿焦急，“这样，把朵朵电话给我，我跟她单独聊聊。”

　　儿子不行，老妈上阵做做补救。

　　“妈，您就消停点儿吧。是我提的分手，你就别在中间添乱了。”沙扬把老妈的行李扔到后备箱，绕到前面拉开车门，“妈，快上车。”

　　“你为什么提分手？”老妈一上车，屁股没坐稳，就开始叨叨。

　　“妈，你不是打算在本市再建个童装制衣公司么？今天我帮你去选址吧？开发区那边的位置挺不错的，有些小的机械厂都开在那里，我有次过去，新兴的厂子不少，干得都挺红火的。”

　　沙扬这个转移话题的方式不错。

　　老妈心思转到开新公司上面，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以前是因为避嫌，所以到邻市开的公司。现在老伴也退休了，还特意搬到邻市跟自己作伴。
　　可毕竟儿子在这边工作，老两口思来想去的，还是想回来。
　　这人过日子，过得就是小辈的日子。

　　两个老人家有什么乐趣。
　　挣一堆钱也花得没滋没味的。
　　老两口现在心心念念就一件事。
　　想快点儿抱上个大胖孙子。

　　沙母做的就是童装事业。
　　经常会请点儿小模特去拍拍照什么的。
　　沙母每次看着那些个乖巧的孩子，心里都欢喜得不行。
　　有时候忍不住去摸摸可爱的小脑袋。
　　心里想的却是：若这孩子是我孙子就好了。

　　沙扬小的时候，父母都忙着工作。
　　对沙扬缺乏关爱。
　　以致于他后来打架斗殴的，混得跟个小痞子似的。

　　人家遇到打架拼命往后躲。
　　自家儿子却兴奋得往前冲。
　　还号称自己会打，能打得别人浑身见血不伤骨头。
　　偏生有一帮子的小混混跟在屁股后头崇拜他。
　　说是沙哥最厉害。

　　老沙两口子是在他差点儿强了颜家女孩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时老两口就差抱头痛哭了。

　　你忙我忙的，到头来若是把自己儿子忙进了监狱，那所有的忙有什么意义？
　　忙工作忙事业，为的不就是让家人生活得更好一些吗？
　　可如果造成了相反的结果，岂不是要后悔一生？

　　两口子痛定思痛，找人把沙扬送进了部队。

　　为此，沙扬反抗了好久。
　　头几年，甚至不跟父母通电话。
　　心里怨恨父母把他送到鸟不拉屎的军队。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让父母大吃一惊。
　　他把以前打架斗殴的精气神全使出来了。
　　部队比赛什么的他都抢着参加。
　　苦和累，他都咬咬牙忍了。
　　有次为了挣军功，他差点儿死在了大海里。

　　当时在医院里睁开眼睛。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部队领导都来探望他，说是他拼命抢救渔民的行为感动了所有的人。

　　只有沙扬知道。
　　他当时不是为了救人而救人，他是为了挣军功而救人。
　　但这样的目的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再后来，沙扬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改变了。

　　做任何事情，不再是为了挣军功，为了升军衔而做。
　　是真的为生命的尊严而去付出努力。
　　地震时，他敢于闯到灾区最危重的区域抢救灾民。
　　为的不是挣军功，只是为了多挽回一条生命。

　　一路磨砺下来。
　　他对人生有了更多的感悟。
　　对于父母的决定，也都可以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