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那些人》唐君二

2、从缺钱开始

　　身心俱疲的林乙回到住处后，发现家里有个人，这才想起来自己又把姜嫄给忘记了。虽然很过意不去，但是现在林乙实在没有精力去管她，反正过两天就报道了，她就会搬出去了，想到这里林乙才觉松了口气。林乙去卧室把自己的钱夹拿出来，放到客厅的小几上，对端坐在沙发上的姜嫄说：“我把钱包放这里了，明天醒了你就自己出去吃东西，应该认识路了吧？顺便再买点生活用品什么的，我也不知要买什么，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姜嫄点头。
　　“好了，没事了，去睡吧。”
　　“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随便你。”林乙关上门直接栽倒在床上叹气，那宝贝车子才买了不到半年啊。上学又得步行，虽然离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但稍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就得挤公车，光想想就觉得很痛苦。可现在也没有钱马上买一台新的，不然先把电脑和相机卖掉……但这种旧东西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那点钱也于事无补嘛。唉，为什么自己平日里就没有存钱的习惯呢。这天晚上的林乙，无论摆什么样的姿势都无法入睡了。
　　第二天林乙一反常态起了个大早，姜嫄还没有出门。姜嫄问林乙可不可以用厨房，林乙开始挠后脑勺，“呃……那个……”林乙想起，自从舅舅舅妈离开后，冰箱就连电都没插过了吧， “……那个，很久都没用过了……”
　　“厨具餐具都收拾得很整齐，只要洗一洗就都可以用了。”
　　“那你就随便用吧。……你会做饭？”
　　“我会煮粥和面条，还会摊鸡蛋。”
　　林乙看姜嫄只那么大一点点，觉得她很厉害，要是不姓姜就好了——出于某种卑鄙的私心，林乙希望姓姜的最好是一无是处。
　　那天下午，林乙喝到了从他那久未见烟火的厨房熬出来的第一锅粥，让他那红肿的牙龈很满足。
　　喝完粥的林乙毫无预警地开口：“喂，我说，姜嫄，有没想过在外面租房，不住学校？”
　　姜嫄愣愣地抬起头，没什么明显的反应。
　　林乙继续煽动：“我们学校的住宿条件还不错，比较宽敞，卫生间也有洗浴设备，但毕竟还是要三、四个人住在一个房间。虽然晚上不熄灯，但有门限，住外边就方便得多。”昨夜一夜无眠的林乙早就算计好了，现在自己筹钱最有效最不费力的办法就是把房子租出去，虽然难免要和不知是怎样的家伙在一个屋檐下同进同出，但为了自己的新车，值得牺牲。而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诱骗姜嫄租下一间房间，至少姜嫄也算是认识了，并且看起来一副软柿子相——尽管她也姓姜。
　　姜嫄仍是没有表示，林乙再接再厉：“要不要住这里？这里比学校条件好的多，而且步行到学校也只需要花十分钟，这地段相当抢手哦，租金方面嘛，就按市面同等条件的价位给你打八折，怎么样？……不马上回答也可以，你可以先去学校比较一下，我看要不然这样吧，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七折，七折怎么样？而且我知道你目前的状况，你可以先住着。”
　　呆了半天的姜嫄终于开口了，满脸的迷惑：“我还以为林乙你喜欢一个人住呢。”林乙干笑，当然是喜欢一个人住，这不是形式所迫嘛，形势所迫！
　　姜嫄默许住下的那天——也就是当天，林乙在形势的逼迫下，开始破天荒的打扫整个房子，甚至把书房里的书架也搬到了小厅里，活生生把剩下两间房都装扮成了卧室。林乙一个人拖着硕大的书架磕磕绊绊的时候，姜嫄在旁边转来转去，一副“我真的很想帮忙”的样子，林乙也很想要人帮忙，但见姜嫄瘦小的个子，林乙就只好改口说：“姜嫄，你去找张毛巾帮我把那张桌子擦一下吧。”

　　虽然那天打扫卫生累得林乙腰酸腿疼，但第二天林乙一大早就出门了，拿着头天晚上加班打印的传单去为自己的房子做广告了。姜嫄也一样。有着小小希望的生活，总是让人干劲十足。
　　可是，现在已经开学一周了吧，真的开学一周了，莫说上门看房的，打电话来问的都没有一个。这里明明是绝佳地段，就连姜嫄也说，从这里阳台上看出去风景好美啊，可怎么会无人问津？自己本该早就想到，只要是自己，计划就不会有那么顺利，自己要租房子出去，房子肯定就老租不出去。但自己，怎么一点也没想到！
　　再次开始自暴自弃的林乙想找点事消遣自己的沮丧心情，于是就问坐在对面出神看电视的姜嫄：“我说，姜嫄，你那证件怎么弄的，补办该很麻烦吧？”
　　“我的证件吗？没有丢啊。”
　　“什么？”
　　“回国的时候叔叔告诉我吧证件带在身上。”
　　“那你叔叔怎么没告诉你把钱和贵重物品也带在身上！”
　　“叔叔说钱是身外之物。”
　　林乙怀疑自己已经开始有点绝望了。
　　安苗就是在林乙怀疑自己的时候来看房子的。安苗问：“请问这里有房间要出租吗？”开门的姜嫄点点头，把安苗请进屋。安苗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房子，“房子挺不错啊。”然后安苗就看见了摊在沙发上的林乙，“是你啊！”林乙和姜嫄都一愣。
　　“我正想这里的租金肯定贵的要死，不知道要怎么跟莫文商量呢。没想到不仅找到这么好的房子，还遇到熟人。呵呵呵呵呵呵。”
　　林乙一脸郁卒，“你是谁啊？”
　　“真不错啊，”安苗只顾自说自话，“好！”一击掌，仿佛做了个决定，“就是这儿了。”然后就转向林乙：“嘿，学弟，把房子租给我吧，算我八折。”安苗做了个手势，兴高采烈。
　　“为什么？”林乙则兴趣缺缺，反倒是这个女人是谁更让人关心。
　　“学弟你不是还有两间房要出租吗，现在应该还有两间吧？租给我就是一次吧两间房子都租出去了啊，当然就更不用担心两间房子都租不出去了，完全免去了后顾之忧嘛，哈哈。”
　　“……”
　　林乙觉得那种无力感又上来了，于是竟放弃般的点头允了。安苗更加兴高采烈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房子，老挤在莫文那，刚好莫文房子马上也到期了……学弟，你真是大好人啊。我们明天搬进来，就这么说定了。”
　　林乙连心也跟着郁卒了起来，自己这是抽的哪阵疯才廉价把房子租给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第二天，这套房子里的两位新房客就入住了。让林乙庆幸的是这两个女人搬家都出奇的干练，完全没要林乙帮忙，一次就把东西全带过来了。还让林乙安慰的是，那个叫莫文的女人明显看上去要比昨天来那个理智的多。
　　至此，“传说中那些人”的其中几个，差不了多少要聚齐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莫文和安苗，JT我曾经写过她们各自的故事，短篇的。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想起她们，想让她们的生活有新的继续，所以就用了以前的设定，把她们从原来的住处赶出来，安排到林乙这边。以后再说她们。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