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那些人》唐君二

1、倒霉差不多也有个限度

　　闭上眼睛糟糕的明天马上就会到，林乙还是知道的；只想取回车子马上回家，偏偏没有觉悟就随便去招惹了路边的小猫小狗，林乙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明天糟糕的一天会更加糟糕吧，真困啊,混蛋。
　　两天前，下学的林乙骑着机车行驶在校外宽广无人的柏油马路上，鬼使神差地冲上了路芽子，撞倒了一棵新栽上去的树桩。后来，林乙把车子送去住了院，自己就徒步回了住处。今天有些感冒的林乙实在不愿意应付什么麻烦，一直熬到下午才出门。顺利取到车的林乙心情大好，直到他在归途中停了车。
　　姜嫄抬头的时候恰好就看见心情大好的林乙一副和善又悠闲的表情，这一看也恰好让心情大好的林乙以那天冲上路芽子的气魄踩了刹车。
　　林乙取下头盔，问坐在路边的姜嫄：“同学，你有什么事吗？”姜嫄摇头，林乙心中嘀咕：没事干嘛一副卖火柴的德行，还让我停车。事实上姜嫄确实是一个字都还没说。林乙只想着都快到住处了，赶紧回去吧，顺口就问了一句：“你是新生吧，来得可真是早啊。”
　　“恩，早点过来熟悉一下环境，这样会比较好，我原来是这么想的。”这次姜螈点了头，还说了话。林乙却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感冒也似乎突然加重了一点，脑袋里嗡嗡的有个声音叫嚣起来了：“赶紧走……赶紧走……”吵得林乙心烦意乱，一不小心问了最不该问的那种问题：“你的行李呢？”话一出口林乙立刻就后悔了：白痴啊，怎么问了这个问题！我只是随便问问，不用回答我的啊。可事实的存在就是为了和林乙的意愿相违悖的，那个规规矩矩坐在地上的姜嫄回答了，还异常认真地先思索了一遍，“不知道，下车的时候明明还在的。”
　　“……那认识什么人吗？”
　　“恩，姨妈安娜，叔叔，托尼，托尼只有一岁，是去年生日的时候叔叔送的……”
　　“好了，他们在附近吗？”林乙有种无力感。
　　“他们在宾西法尼亚州的埃杰……”
　　“天啦！”林乙粗暴地打断她，怒气冲冲地戴上头盔，决定相信这是老天爷跟他开的今天份的玩笑，但他现在没那个心情，他要回去了，马上。
　　“既然这样，那你要怎么办呢？……总之先去学校看看吧，很近了，但反正还是报不了到……看你这样子身上应该也没有钱吧……天也快黑了，虽然离学校很近，但这条街晚上还是不太安定……咳咳……总之，有什么事就找警察叔叔……呃，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林乙一边自言自语，转移自己莫名的愧疚，一边准备发动车子遛之大吉，但他又慢了一步。
　　“我叫姜嫄，”姜嫄告诉他，“我叫姜嫄，就是蝾螈的……”
　　“又是什么鬼名字！”有那么一瞬间，林乙有股再撞一次树桩的冲动，那一瞬间过后，林乙就自暴自弃了，偏偏就是姓姜的，一想到要放任一个姓姜的在外不管，林乙就觉得毛骨悚然，即使自己终将被恶鬼咬死，看不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恶鬼也比看的见的来的可怕。林乙就报着着样的心情把姜嫄领回了家——以便监视。

　　眨眼就到了林乙的“糟糕的明天”，起床后的姜嫄用林乙分派给她的毛巾牙刷漱洗完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房子挺大，客厅这边有两个门——靠里的一间就是姜嫄昨晚住过的客房，貌似很久都没有过客人了，异常的整齐，略微沉沉着灰尘。从入口处的狭长小厅转过去还有两个门，从客厅直接横跨过小厅就是厨房和卫生间。到处看起来都和客房一样的整齐，主人似乎一个人住惯了的样子，姜嫄想，等学校报道之后就搬进宿舍去住吧，和林乙也是这样子讲好的，昨晚也和姨妈通了电话报了平安……
　　林乙打电话回住处的时候姜嫄还端正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林乙说抱歉，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姜嫄说一个人出来没问题，于是一刻钟之后，姜嫄按林乙说的路线在约定的快餐店门口见到了林乙。
　　“哈哈，一定饿坏了吧，抱歉，我已经吃过了。”林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过去给姜嫄点了餐，自己只要了杯可乐。由于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店里只有林乙和姜嫄两人而已，安静得一点说话的氛围也没有，林乙双手托着额头一副冥思的模样，姜嫄则低着头不声不响地吃着饭。
　　这样，猛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的时候，林乙着实吓了一跳，“哟，小木，河马。”林乙转过头去打招呼，假装不经意的往小木河马二人身后瞟了一眼，“果然，”林乙心中暗骂，“出现了，果然还是出现了，明明还没有开学，明明已经过了吃饭的点。”这一瞟，那站在小木他们身后，差不多比小木还高出半个头的家伙竟径直朝这边过来了，毫不客气地在林乙对面坐下了，甚至还寡廉鲜耻地开始喝林乙的可乐，任林乙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也无济于事，因为那家伙一如既往的视人如无物，倒是很专注地喝着可乐。小木还是嬉皮笑脸地跑出来打圆场：“林乙，你女朋友？”河马则在一旁抱怨：“阿离，那边去坐啦，我没位置。”
　　那个阿离喝完最后一口可乐，终于放下杯子，抬眼对林乙：“毕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上了美院也没什么长进嘛，品位还是不过如此而已。”林乙心头一股火苗“腾”地串起来，正欲张口还击，只觉一阵胃酸直冲嗓子眼，林乙赶紧闭嘴，强行将呕吐的冲动连同怒火一起压制下去。原本刚刚眼睛瞪太久头就已经很晕了，这一折腾林乙只觉得坐都快坐不住了，脸色更是难看。小木赶紧讨好地拍拍阿离的肩膀，“别这么讲嘛……”打量了一眼姜嫄才又接着说，“虽然是有点奇怪，但明明很好看嘛，哈哈。”“恩，恩。”一旁的胖子河马也看着姜嫄使劲点头附和。而无动于衷的阿离忽然想起了什么，认真地对林乙道歉道：“哦，忘了你思考神经有问题。”
　　这下，谁也不说话了。
　　不明就里的姜嫄看看小木，看看河马，又望望林乙对面的那个叫阿离的男人——也许额前的碎发略有些长了，所以看上去上眼皮总不自觉地稍稍耷拉着，眼睛很是明亮清澈，但姜嫄总觉得他看不见自己。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而现在，显然是错过打招呼的最佳时机了。姜嫄放下勺子，把剩下一半的食物稍微往前推了一点，转过去对林乙说已经吃好了。林乙起身大步奔出门，姜嫄朝那三人点头然后追了出去。
　　原本只是有一点不舒服的林乙，现在却头昏脑胀，气急败坏，背都挺不直了。中午之前林乙还根本不把感冒当回事，认为反正一下下就会好，但现在林乙却突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只因为是自己，所以只感冒一下有可能就完全死掉。想到这点的林乙，只好绕到附近的诊所打了一针，然后回家倒头大睡。
　　一觉睡醒已经是午夜过了，身体轻松了许多，也不觉得头晕脑胀了，起床洗个澡吧。睡眼朦胧的林乙对着镜子心不在焉地刷着牙，“糟了！”林乙猛地捅破了自己的牙龈，“车子还在快餐店门口！”
　　林乙趿着拖鞋以当年在训练场的速度直奔快餐店。事实上，并没有像林乙担心的那样“车子还在快餐店门口”，街上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已经看不见车子在这条街上了。

作者有话说

　　初次抛头露面,言行稚拙,
蒙阁下关注,区区感激不尽.
因为坚持本着“避重就轻”的原则，所以不得不连主角的爱情都尽量“避重就轻”了，加之区区最近比较信赖细水长流的稳定关系，所以可能情节看起来有点不愠不火，但是，请相信，爱情，还是在的。一直在的。
慢慢的几个主要出场人物的爱情和过去都会悄悄浮出来的。请耐心的大人们坚持看下去吧。忍耐，忍耐可以增加幸福度……
以上，
拱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