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蒸煮炒炸》梅心竹影

2、煮

　　【煮】
　　〖水煮鱼〗
　　一池热水，还从底部咕嘟嘟冒着泡泡。
　　白玉堂全身都烫红了，还是不愿起来。只仰着头冲岸上的展昭挥手，叫他拿点吃的过来。展昭断然拒绝，说那样对身体不好。白玉堂不开心地转过身，往池边一靠，对着池水发呆。
　　他虽然怕水，对泡澡倒是来者不拒的。呆了没一会，划了两下手臂，便又觉心情好起来。
　　展昭从他身边滑进池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驱走了一部分水汽。白玉堂一把将他手拍下，怪他没事瞎闹腾。
　　你今日花了二两银子把澡堂包了，难道就是纯泡澡的？展昭揉着被拍红的手背，既不满又不信。白玉堂冲他假笑了一下，问不然你想怎样？展昭还他一个假笑，把手臂沉入水下。
　　白玉堂立即就跟入了油锅的鱼一样跳起来。无奈池水没过胸口，无从借力，只跳起寸许就跌了下来。展昭伸臂接住，透过重新腾起的水汽注视着他的脸。白玉堂毫不示弱地盯回去，视线交汇间迸出火花。
　　就好像是在油锅里突然撒下辣子，溅起灼目的红；随后渐渐满入水，温柔的文火缠上来，一点点加热。鲜活的鱼被剖成一片一片，沉溺在这耐心的烹煮之中，软化却又紧绷，刺激却又舒适；于是也绽开纹理，迎接辣油进入，好让自己从内到外，都染上那独有的红色。
　　直到浑身发白，被一勺热油猛然间当头浇下。
　　展昭抱紧白玉堂，许久才松开。池水中自下而上泛起一条痕迹，从他们身边慢慢扩远。白玉堂偷眼瞟着，伸臂去池边搭着的外衫里摸出钱袋掂了掂，嘟囔了一句。散碎只得半吊钱，刚够换一池水。
　　横竖是要换的，不如再……展昭取过钱袋，扬手掷远了些。
　　〖蛋黄煮南瓜〗
　　白玉堂从世子那里得到一本图册，说是海外美食大全。他堪堪翻了一遍，只觉得大多数都马马虎虎，连看相都不怎么样。倒是菜式的原材料勾起了些兴趣。其中有个叫南瓜的东西，虽说叫瓜，却无论如何也瞧不出瓜的模样。
　　展昭见他兴致勃勃，便也凑过去看。前后浏览了几页，发现这南瓜有种做法是与咸蛋黄同煮，但那说明语焉不详的，看不出个所以然，只隐约看出那南瓜是要切条的。白玉堂盯着那成品的图样，半晌才把册子扔开。
　　怎了？展昭拍拍他。看得到吃不到，所以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白玉堂自然一口否认。这种蛮夷之地生长的东西，能不能吃尚未可知，有什么好烦的。说着又把图册踢远了点，往后靠在椅背上。
　　但那神情分明就是想要。
　　展昭失笑，也不揭穿，只去拉他的衣服。白玉堂正闭目养神，忽觉胸口一凉，随即一热，当即睁眼惊问，你做什么？展昭不答，只专心埋首侍弄。冷热交替间，白玉堂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直过了半盏茶功夫，这猫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白玉堂渐渐不耐，伸手去拉他头发。展昭举臂挡开，稍稍拉远距离，顺手从一边桌上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随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
　　白玉堂平复了喘息，眯眼看去。只见展昭手持一枚咸鸭蛋，似乎是前日赵虎娘亲送来府里的。他手指何等灵活，只一抹，蛋壳便碎了一地；再一捻，蛋白从中分开，露出流油的蛋黄来。接着两指捏碎蛋黄，沾满了问白玉堂，你吃还是我吃？然后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道，还是一起吃吧，好歹是条状的，也算满足你方才愿望。
　　于是白玉堂含着展昭手指，感受着胸前蛋黄油慢慢在展昭口中晕开，认真考虑究竟要不要咬断。
　　〖番茄煮牛腩〗
　　死猫，你敢不敢快一点！
　　被指名骂的人显然毫无自觉，充耳不闻，仍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白玉堂被磨得想发火，偏偏闷着无从宣泄。因为到这时他还记着自己的洁癖，看展昭满身是汗，根本不乐意伸手去碰。至于其它地方的接触，反正感官没有手灵敏，还可当作没感觉。
　　然而越是自欺欺人，越是感受得深刻。这番折磨如同小火慢煨，明明底下已经泛起了泡沫，面上还要硬撑着跟没事一样。他也知道后颈处已红了，但不是辣，是酸。不是肢体的酸软，是内心透出的麻痒被展昭手口并用，一点点挠成酸痛。
　　白玉堂宁愿痛得彻底一些，好过这般纠葛。可惜身体早已习惯，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痛了，于是就只剩了酸。
　　展昭略带恶意地加快了速度。白玉堂本来正虚攀着他肩膀，一下猝不及防，两手指甲在他背上深深划了十道抓痕。展昭起初没觉得疼。但过了没多久，外界和火热的身躯相比过于冰冷的空气渗入抓痕之中，就像香叶和桂皮，辛辣中带三分温和，疼得人一股热血从头顶直冲而下，叫嚣着要破体而出。
　　玉堂，玉堂……
　　展昭唤着他的名字，如这一生解不开的魔咒。白玉堂最听不得他这般叫唤，霎时被激得齿关一松，宛转低吟。小火猛然一爆，又将势头消下去，只因已煨到酥烂，不需再加火，也足够入味。
　　死猫，你能不能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