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王有个傻媳妇儿》一裔

5、出门赏花灯

　　柳家三子走后，往日里热闹的柳府瞬间冷清了不少。
　　柳老爷与柳夫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外人看在眼里，自是清楚二人对三子的思念。
　　府里的丫鬟下人们也没好到哪儿去，原本想着少了这三个淘气包自己应该能够轻松些，可现在这人才刚一走，大家却又不由想念起了原来的生活。

　　相比柳府的其他人，轻寒倒是不太感伤，哥哥临行前答应过自己他们很快便会回来的，轻寒只当这很快就是很快，从日出等到日落便就行了。
　　当夜，轻寒早早躺倒了床上。要是平日，不多时自己那几个哥哥便会出现在门口，抢个头破血流只为给自己讲个睡前故事。可今天，轻寒左等右等，走进来的却是柳夫人。

　　分明是见到了期待之外的人，可轻寒心里却并不觉得惊讶。柳夫人坐到床头，和轻寒讲起一个有关鲛人的故事。没有哥哥们的聒噪，母亲大人的声音十分柔和，娓娓道来的故事也非常感人，轻寒就这么静静躺在母亲怀中听着，眼泪悄悄沾湿了被子。
　　故事还没说完，轻寒便睡着了，睡着前轻寒想着，原来江城的夜竟然是这么静的。

　　也就在那一夜，远在京城的一栋高阁中，一席白衣的男子坐在桌边，端起手中的酒壶对着身边长发披肩的男子说道：“以轩兄今日似乎心情不佳呀。”
　　长发男子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语，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良久才学着那人的语气说道，“相宇你也还是老样子，怎么赶也赶不走呀。”

　　听出对方口中的嘲讽之意，白衣男子置之一笑，继续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慕老爷临行前特意关照我要好生照顾你，现在美酒当前以轩兄仍是不满意，莫非是想要美人作伴？”

　　“白相宇”，声音依然是平淡如水，转过头来的慕以轩目光却是凌厉三分，“你堂堂药王之子瞒着你爹一直钻到我这毒阁里，究竟所谓何事？”
　　“正如我一直说的，我只想和以轩兄交个朋友”，面对慕以轩的质问，白相宇依旧不急不恼，甚至连斟酒的动作都故意放缓了，“看来今夜以轩兄确实不快，也是我思虑不周，这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又能快活到哪儿去，”放下杯盏一挥手，那门口站着的小厮心领神会便向外走去。

　　见毒阁的仆人竟如此听这白相宇的话，慕以轩更是暗自恼火，心下想着得好好整治他们一番，脸上却露出嬉笑的表情说道，“呵，没想到我这毒阁竟然也成了你白少爷的天下了，是不是赶明儿我见到白少爷你也得磕个头才是。”
　　似乎猜到慕以轩会有如此反应，这白相宇依旧还是一副坐看好戏的模样，“急人之所急向来是我白相宇的作风，以轩兄只等着看便是。”

　　两人就这么不阴不阳的说着，不多时，那小厮还真领了个姑娘进来。身材曼妙、眉目传情，只不过衣着打扮似乎有些奇怪，大腿胳膊竟就这么光光的露在外面，全然不似中原女子那般保守。
　　要是寻常男子见了，可不得弹落了眼睛。但慕以轩却不吃这一套，冷冷瞧了那女子一眼后，回头看向白相宇说道，“我倒是不知道白少爷你好的竟是这番口味，与我真真不和。”

　　“以轩兄有所不知”，见慕以轩仍是那阴沉的样子，白相宇劝退了小厮后笑道，“这名女子可是来自苗疆。”
　　“苗疆？”心下暗自思量一番，慕以轩再回过头来看向女子时，神情赫然有了变化。

　　……

　　寒来暑往，柳家三兄弟离家已是二载有余。
　　最开始的几个月里，柳夫人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三子写来的信。信中内容无外乎只是些寻常的问候，不过每封信内三兄弟都不会忘记附上三哥域洺给妹妹画的画。
　　画上有时候是花，有时候是山，还有的时候会是三个哥哥的画像。虽然离开了家，但他们仍旧希望父母妹妹能像平时在家时一样见到自己。

　　儿行千里母担忧，柳夫人柳老爷每每回信时虽然说着让他们勿要挂念家中，但笔落垂泪却又总是难免的。
　　而随着三人越行越远，书信传递的间隔也越来越长，至今只有大半年前从京城二哥那儿收到的一封回信。信中说，三兄弟似乎已在京城分别，而他也将要准备会试。

　　也就是这两年间，柳轻寒出落得越发漂亮可人，若不是她这心智，可能早就已嫁一如意郎君了。可惜现在却仍是待字闺中，这倒不是因为无人提亲，正相反，自轻寒及笄之后，上门提亲的人便在柳府门口排成了长队。

　　要说柳家毕竟也是江城的大户人家，柳老爷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柳二老爷更是传闻白道□□都吃得通，若平头百姓真能攀上这门亲事，还不是祖坟冒了青烟。
　　这些提亲的人自然也都听说过这柳小姐是个傻子的传闻，可是细细想来傻子又有什么不好？
　　娶了这傻女，要是她懂房事还好，若是不懂，直接讨个几房小妾便是，自家闺女的问题，柳老爷与柳夫人那儿也不好说什么。
　　再者要是这傻女要是惹得新郎不高兴了，等到关进屋子里，想怎么样，还不是男人说了算。只要饿不着她冻不死她，她又不懂告状，更是天知地知没人会知。

　　那柳家虽说是有三个小子，可是现在都离开去了京城，会不会回来还难说。而要是他们真不回来了，那娶了柳家唯一的小姐，身为柳家姑爷，这家业还不是尽由自己享用。

　　这些人如意算盘虽打的好，可惜百姓愚昧总容易把别人想得太简单。
　　柳老爷柳夫人闯荡江湖多年又岂会看不透他们的心思呢？宁愿就这样一辈子养着自己的女儿，二人也绝不会让轻寒嫁到这些个人家家里去受苦。

　　婉拒了多位红娘后，这江城终于还是传出了些流言蜚语。想寻常人家，女儿都十七了还没嫁人可不丢人？但这柳家却好似根本不在乎一般，只把所有上门说亲的人都往外推了。
　　这柳轻寒是个傻子众人皆知，但柳家如此这般藏着掖着却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有人说这柳轻寒患有恶疾，故而闭门不出；也有人说她生得极丑，与这柳家各个相貌堂堂不同，是以不愿出来见人。
　　更有甚者在这些流言上添油加醋，说这柳轻寒根本就不是柳赟柳老爷的孩子，而是柳夫人在外偷情所生，老天报应、柳轻寒才会成了一个傻子。而这柳家之所以不接受任何提亲，根本就是这柳轻寒早就因母亲红杏出墙被抓，而给柳赟活活掐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即使是无中生有的事却依然被外面那些人给传得像模像样。说说的事情柳夫人倒是根本不放在心上，这些人就是说烂了嘴也对她造不成丝毫的影响，可这柳老爷听着心里可就不是个滋味儿了。
　　说别的还行，要说他的弱柳偷人，柳赟可是绝忍不下去的。
　　看着一旁玩闹的轻寒，柳赟暗自盘算，轻寒这么多年都呆在家里，也该是时候带她出去看看了。正好也叫那些人仔细瞧瞧，他柳赟的女儿就是再傻，又怎会是这些凡夫俗子配的上的。
　　不过想归想，若真要成行还得要瞒过柳夫人才行。要是被夫人得知柳赟拿自己女儿出现丑显摆，回家还不非得扒了他的皮。

　　就这么又过了两个月，转眼便是江城的花灯节了。
　　每年杏月初五花灯节，江城的女子均会在这一天出门前往佛寺为家人祈福，而那天夜晚的灯市更是全城人少有的狂欢。

　　与往年一样，柳夫人一早准备好正要出门，没想到柳老爷却忽然拖口身体不适只命丫鬟陪着夫人。柳夫人听闻便要留下照顾老爷，柳赟可不想计划败露，忙牵起柳夫人的手说道，“这花灯节一年才只有一回，姑娘家的可都盼着这天了，街上那些小丫头片子心高气傲，可还得由你出去压着她们点儿，好让她们知道人外有人。”

　　以为柳赟是在调侃自己，柳夫人笑了笑说道，“老啦，当妈都当了这么多年了，哪儿还比得上那些小姑娘家呀。老爷若真不适，那弱柳留下陪你便是。”
　　“哎”，摇了摇头，柳赟笑道，“我的弱柳啊始终是那二八的姑娘，怎么会老呢？”
　　“臭贫。”柳夫人嘴上轻骂一句，心里却也是喜。见柳赟还有力气开玩笑，柳夫人也心知他病的不重。嘱咐轻寒好好照顾爹爹，柳夫人便往佛寺去了。

　　这柳夫人前脚刚踏出柳府，后脚柳老爷便拖着家里那几个丫鬟给轻寒好生打扮了一番。没想到女儿家的梳妆竟然这般费时，等一切就绪时，这天色竟已接近迟暮。
　　临行前叮嘱家里的下人千万不要将这事儿告诉夫人，接着柳赟便牵着轻寒大摇大摆得便走出了柳府。

　　一路上轻寒都紧紧跟着柳赟，倒不是因为害怕什么，而是因为爹爹说了，只要自己不出声乖乖跟着他走，轻寒回去就可以吃八块桂花糕。
　　八块桂花糕呀，轻寒从小到大还没一次吃过这么多呢。
　　一心只想着桂花糕，所以即使这衣服磨人，鞋子咯脚，柳轻寒还是决定乖乖忍着。毕竟努力得来的桂花糕，最好吃了。

　　柳老爷带着轻寒一边走，一边享受着街上这些人眼中的艳羡。
　　“柳—轻—寒—”
　　路过砖桥时，轻寒忽然听见背后似乎有个人恶狠狠得叫了自己的名字，疑惑得回过头来，却并没有见着谁。前面柳赟走得急，轻寒生怕跟不上，便只好快步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