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国战记》候已

15、14．旅途篇•朝西西尼亚前进Ⅷ

　　之后只要一有时间，我们三个——蔺如、薰和我，就跟着芒学实战型的剑术与格斗术。
　　而这几天连绵不断的阴雨则使得行程停滞不前，于是每天的主要工作都变为学剑。
　　“你是笨蛋吗！这么简单的攻击都无法挡住！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对手横扫的时候要这样挡，你只是勉强架住，如果对手左手一拳打过来 ，你半条命都没有了！动作呆滞，又不灵活，全身都是漏洞……白痴滚边去，少在这里浪费时间！”
　　因为行程计划受阻，芒显得十分暴躁，于是不满自然就发泄在我这个学得最烂的人身上。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蔺如已经越来越厉害。而薰虽然开始时不得要领，但有武学基础的他还是很快就领悟过来，现在已经慢慢可以跟得上芒和蔺如的水平。只有没任何经验的我依然迟钝得像块朽木，连基础都半天学不会，加上体力不如他们男生，很快就身体就疲累起来，反应就更加迟钝了。
　　芒是不会因为我是女生而有什么惜香怜玉（事实上，我也是个和什么香啊什么玉啊无法联系起来的没女人味的女人），反而因为我是他最讨厌的人，而对我更加严厉和刻薄，动不动就把我打得摔倒在地。
　　薰担忧地扶起我：“莲你没事吧？如果累就先休息一会儿，勉强练下去也只是反效果。放心，还有我和蔺如。”
　　蔺如也说：“是啊，如果莲你的小脸蛋弄伤了，我可是会很伤心的！放心，你是女孩子，我们会保护你的！”
　　芒则用能冻死北极熊的寒流瞪着我，吓得我赶快离开。
　　拍拍身上的尘土，我回过头看到薰和蔺如又开始攻向芒。他们真的是进步神速，现在芒已经不能再用小树枝当游戏般对付他们了，而是要认真拆解他们的攻击。可是我，还停留在幼稚园的水平。
　　芒说得对，我那种打法只是送死而已。
　　可是……难道女生就真的只能处于被保护者的位置吗？就因为我是女生？我的力气速度比男生差？
　　所以，天生就注定了我只能被人保护……
　　抱着手里的剑，我回到休息的洞穴，在洞口看到了周蝶曙，差点儿没把我吓死——这家伙手里居然捧着一本足足有“辞海”那么厚的大书，身边居然堆着N本巨无霸！天啊，这些都是他在看的书？
　　“……周蝶曙你在看什么书？”这些书他哪来的？难道平日他都带着这些大“砖头”？难怪他的行李总是特别重，若不是蔺如帮他拿，我看能活活压死他。
　　周蝶曙坐在一棵大树之下，树荫细缝中透下来的眼光反射在他的玻璃镜片上。他叹口气，取下眼镜，用一种高级知识份子鄙视低等智慧普通人民的眼神瞅着我好半天，看得我全身冷汗，才回答：“是莫西娅的地理历史书，还有天文和人文……”
　　“好厉害！”我忍不住惊呼，看看他手里的书，真的全是莫西娅那种扭曲的蚯蚓文字，密密麻麻，看得我头都痛了：“天啊！你看得懂吗？这些文字和我们那个世界的完全不同啊！”
　　周蝶曙冷哼一声：“文字这种东西终究不过是种符号，其实都有创造来源和规律的。只要明白了那个规律，学起来也没什么难的。这个世界用的语言和我们的中文一样，那么说明语法也不会差太远。”
　　虽然他这么说：“可是……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一种完全不同的文字……”我实在不知道他的头脑是材料做出来的，如果分点儿脑髓给我，我能不能也变聪明点儿？
　　“也不是完全都会。”周蝶曙伸伸懒腰：“现在大概学会了60%吧，简单的文字都会了，有时候见到陌生的词，也可以通过前后段落的意思猜出词意。慢慢的就可以完全明白了。我对体力是完全不行，但我更讨厌什么都不做，所以能尽多少努力就多少吧。比起打架，我还是觉得用智慧更有机会回到家。”
　　我怔怔地看着周蝶曙，取下金色框架的近视眼镜，他也不过是张孩子气的脸。其实他也只是个小个子的18岁男生，可他的头脑与尖酸刻薄让我常常忘记了这点。
　　我突然对他的印象有了改变。
　　虽然他嘴巴是很毒辣，虽然他可能是有点儿看不起我这种头脑三流的人，虽然他体力很差，可其实，他也在以他的方式战斗。
　　也许，只是也许——他并非真的那么讨人厌。
　　他可能只是一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孩子。
　　“怎么了？”周蝶曙在衣服上擦擦眼镜，又重新戴上，看到我一直盯着他，觉得有些奇怪。
　　“没……没什么。”我忙摆摆手，跑开了。
　　真糟糕，我剑也学不好，体力也不如他们男生，连头脑也一无可取……我看我才是最没用的那个人。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在森林来徘徊游荡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去寻找晚餐的材料。柴禾好像用得差不多了，顺便也拣拣树枝吧！
　　拣着拣着，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里是湖边……好像是月……走近一看，果然是月啊！
　　“月先生，你在做什么？”
　　月回过头，苍白而温和的面色对我笑笑：“莲？你不是在和薰他们练剑吗？”
　　我只能苦笑：“我跟不上他们的水平，所以被赶出来了。”我在他身边坐下，才发现他手里拿着钓鱼竿：“原来你在钓鱼！”
　　月笑道：“我没有什么体力，不会捕猎什么野兽，只能用这种方式弄晚餐的材料。”
　　“哦。”我应道。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月身边会觉得很安详很舒服，虽然跟月并不是很熟，可他一直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就想靠近他。可是好奇怪，为什么月一直盯着我的脸呢？
　　“我的脸怎么了？”难道是刚才练剑的时候弄脏了我不知道？
　　月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见过我？在上那个该死的英语课程前，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吧？真奇怪。
　　我们就这样比邻而坐。看着平静的无波的湖面，我随口问道：“这里有鱼吗？”
　　“有啊，你放心，晚餐一定会有着落的。”
　　我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糟糕，我真是个不擅长表达的人，所以常常让人误会。“月先生你不要介意，我只是顺口问问而已。”
　　月感到奇怪：“为什么你要叫我月先生呢？”
　　“呣……”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月你比我们都年长几岁，总觉得你比较成熟……啊！我真是不会说话的人，你不要介意……”我这个笨蛋，真是越描越黑！
　　可是月的温柔笑容消除了我的尴尬：“傻瓜，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啊！你不用加‘先生’那么拘谨，我也才二十一岁，还是大学生，并不是什么成熟的大人。”
　　月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总是笑容温和。虽然蔺如也是笑口常开，但月和他不同。月的笑容那么温柔静谧，有种化解所有不快的魔力，他就像个哥哥……真是的，我怎么眼里湿湿地？糟糕，我忘记了，我本来就对这种哥哥型的男人最没辙，就像决一样……
　　“怎么了，莲？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月注意到我眼里的湿度，关切地问。
　　我抱着双腿，缩缩身子，无奈地道：“我……我觉得我好像做什么都做不好。蔺如和薰已经越来越厉害了，可是我却连最基本的招式都学不会。周蝶曙已经在研究这个国家的历史人文什么的，我却连这个国家的文字都一窍不通……大家都有大家的用处，可是我却一点儿用都没有……”
　　月轻笑：“要照你这么说，我才是最没用的那个人。”
　　“没有……”我赶忙澄清：“我觉得月你也很厉害，每次都在关键时候给大家信心。月有让大家镇定心灵的力量啦，我才是百无一用……唉，如果我是男生就好了，体力也会好很多，也不会成为大家的负累。反正我长得这么个样子，和男生也差不多了，干脆就让我当男生就好了。”
　　而且……如果我是男生，是不是就不会对决动情？可以更纯粹因为喜欢篮球而走到一起的朋友。
　　而罗洁西卡，是不是也不会喜欢上我，进而走向死亡……
　　月听到我的话却笑了起来，轻柔地像风铃般动人的笑声：“怎么会？我相信大家都很高兴莲是女生啊！”
　　“为什么？”月这话就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月低下头，注视着平静的湖面：“大家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就算是男生也会害怕，更何况突然就处于劣势还有被追杀的危险。你是这里唯一的女生，也是敌人追拿的目标，可是你却一点儿都不害怕，每天都勇往直前地，甚至还去跟芒学剑。怎么说呢……大家虽然没讲出来，可连你一个女孩子都如此坚强，我们做男生的当然也暗暗觉得有了努力的勇气。”
　　月的话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我忘了哭，反而整张脸都红透了：“我……我才没有那么好呢！我……什么事都做不好，刚刚还被芒骂我是白痴……”
　　“芒骂你？你不用放心上，他跟我们处境不一样。”
　　“我知道，可是我确实是没有学剑的天份，以前也没学过任何格斗术，唉……反正我擅长的，也只有打篮球而已……”如果可以用篮球砸倒敌人就好了，可惜篮球不是剑。
　　“篮球……篮球……”月似乎想到了什么，锁眉深思。突然一拍手：“啊！我想起来了，我知道在哪里见过莲了。”
　　什么？月真的曾经见过我？我怎么没有印象。
　　“你一说篮球我就明白了，莲你是不是S高中的？是女子篮球社的？”
　　我猛点头：“对啊！月你怎么知道？”
　　月轻笑：“两年前，我曾经看过你的比赛啊。不太记得是对哪所学校了，好像对手比你们厉害很多。当时你们篮球社的其他人球技都不怎么好，打了没到半场就放弃了，干脆连球不都追了。只有你一个人一直追着球不放，防守对手，努力得分，坚持到了最后一秒。最后比赛结束时，你整个人昏倒了在球场上。”
　　啊？不会吧？月居然看到了那场那么丢人的球赛？
　　我只好傻笑：“没办法，我们学校并不是一所重视体育运动的学校，篮球队的学姐也没心打球。反正我就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就算明知道会输，还是傻傻地不肯承认，老实巴交地。”我是进了高中后认识了决才开始打篮球，虽然决把我引进了女篮校队，可是其他队员根本无心打球，每天只是讨论去哪里买衣服逛街买化妆品的，我只是一个一年纪的新队员，没人理我，我只好自己练了。如果高中篮球可以混合比赛，我也希望能和决一起打球。男生对篮球的喜爱比女生强烈多了。
　　月摇摇头：“不，我一点儿不觉得你傻。那才是你最宝贵的优点，不到最后一秒都不放弃……你可知道，我也是看到那个15的小女孩如此努力不歇的样子，才下定决心绝对不放弃……尽管我这身体……咳！咳咳咳咳！”
　　月突然剧烈地咳起来，我忙扶起他：“你怎么样？还是身体不舒服吗？月……”
　　可是那一秒，当我看到月咳出来的东西那一秒，我整个人僵住。
　　那是赤红色的鲜血。
　　映照着月苍白无色的肌肤，犹为鲜艳可怖。
　　“月，你……”我害怕起来，究竟……究竟月得地是什么病？
　　猛然，我想起薰对月那种超乎寻常的关怀，难道……
　　“我去叫薰来！”
　　我刚起身，一只手拉住我，紧紧地。向来和蔼的月用苍白的面孔盯着我，嘴里的血伴随着话语流淌而出：“不行！你不可以告诉薰！”
　　他那样异常的紧张，超乎我的意料。
　　“不可以告诉薰！绝对不能告诉他！”
　　那句话如此激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终于又坐了下来。月也逐渐缓和过咳嗽，他深吸口气，双手捧起清澈的湖水，洗去脸上血迹。
　　可他的面色依然苍白无任何血色，让我想起电影中的吸血鬼，那种一遇到阳光就会化为灰烬消失的美丽物种。
　　就这样，湖水无波，寂静蔓延，直到月打破这难熬的沉默。
　　“对不起，让你看到这样的事，可是请你不要告诉薰，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为什么？”我不懂，即使是我也能看出，薰对月有特别的关怀：“为什么反而不能告诉薰？薰一直都很担心你的身体状况。”
　　月轻轻拨起额前的长发，反而问我：“你已经知道了薰家里是□□了吧？”
　　“……是知道了。”
　　月又笑：“薰是个假装拒人于外的小孩子。明明比谁都怕寂寞，却又不让人靠近。你们失踪了三天回来，薰对你的态度却大大不同了，而且还直接称呼你的名字，我就知道你们的关系肯定已经打破了。其实，我也是□□家族的孩子。”
　　这……这倒真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会柔道的薰就算了，没想到连月也是□□家出身的！我彻底呆住了。
　　月收起笑容，眼神中有种很深的黑暗：“你一定也觉得奇怪吧，□□家的继承人怎么会身体这么差……我跟薰会成为好朋友就是这个原因——其实我们都是被家里抛弃的小孩。薰有个样样优秀的哥哥，所以家里人都看不到他。而我，我从小身体就奇差，到了十六岁更重病一场，医生说我活不过二十岁……”他忽然又笑道：“可是你知道吗？我已经二十一岁了，还没死。都是拜家里所赐，有钱真的能把命买回来啊！大量的药物和补品，硬是让我活到了二十一岁。可是这又怎么样？别说日常生活，你也看到了，我连走一段路都会累得要晕倒，对于家里来说，我除了负累什么都不是。”
　　月玩弄着手里的钓鱼竿：“所以最后他们终于都舍弃了我，随便我自生自灭，反正我也没用了。刚好薰被家里逼着逃到那个英语培训班去，我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去找他，结果……即使来到这么一个世界，我依然是大家负累……”
　　我不明白，为什么月可以如此平淡地说着这些？这明明是关乎他生死的事啊！
　　为什么……他还可以用如此温柔祥和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
　　他又说：“所以，我已经是个很大的负累了，如果让大家知道我还有这样的病，只会更拖累大家。尤其是薰，他肯定会特别紧张，到时候做出些影响大家行程的事。为了我这么一个随时会死的人而害大家无法回家，那就太浪费了。”
　　月的声音突然变得好远，好像天上的月亮一般遥不可及。
　　我真是太厚颜无耻了，居然还想从月这里得到安慰！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坚强，每次有不顺，就去依赖人，依赖决，依赖罗洁西卡，依赖薰，现在又想对月撒娇。
　　月，你才是那个真正坚强的人。
　　我不知道每天伴随可能会死亡的人是怎样的心情，可是月展露的笑容那么温和，温暖了每个人。那绝对不是一个快死的人的笑容！
　　“月！”我拉住他：“你听我说，这个世界似乎有种很奇异的力量，当初薰和我一起掉进这世界时也受了重伤，可没一个星期就好了，就是因为这种力量。如果我们能找到这种力量，说不定可以治好你的病，所以你也不要放弃。”
　　月略为惊讶，然后笑笑：“好。”
　　对！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大家都在努力，即使沮丧也没用！薰他们不知道练剑练得如何了，如果结束了我可以去问问芒关于那种力量的事。
　　我们五个人是一起来到这个异世界的，所以，我们也要一起回去。
　　月再保证已经没事了，我才回到练剑的地方，而薰和蔺如已经累得倒在地上。芒提起围巾擦擦额头的汗，走向歇息的山洞，我忙叫住他：“等等，芒！”
　　芒见是我，露出厌恶的神色：“什么事？”
　　算了，现在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我小心地确定了这里和薰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才小声问：“芒，你一定知道这个世界有种可以……怎么说呢，就是像能短时间治好人的伤啊……”我想起在皇宫中见到的那幅罗洁西卡的壁画：“是和……‘妖精’有关的力量？”
　　芒看着我，好久才淡淡答道：“如果你说的是这件事，那么我打算晚餐后告诉你们。”
　　原来芒也打算说啊，那正好，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呢！
　　没想到，芒接着说：“因为如果你们连妖精都不知道，根本没办法在莫西娅活存活下去！”
　　无法……存活下去？
　　我心里一惊，突然有种恐惧蔓延而上，覆盖住整个灵魂。
　　“妖精”，究竟是种什么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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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昨晚托梦给我，说再不更新，今天就一道闪电劈死我算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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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辛苦的是大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