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深种》花雕&雕花

7、第 7 章

　　“师父出去三天就回来了。从某个灾荒严重到人吃人的镇子带回两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孤儿、小的那个可能才有六岁--因为有天分--收了当徒弟。看起来大点的孩子一直一脸戒备的护着怀里的小孩子不许任何人碰。连图图自以为可爱的上前帮忙换衣服都被打出来了。两个孩子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最后还是师父根据他们可能会专攻的术业为他们取名，大的叫杨乾、小的叫尧筝。以后就是咱们的六、七师弟了……”

　　许邯一边帮昏迷不醒的人擦脸，一边絮絮叨叨。刚刚发现也许自己有三八的潜力，放在以前打死一次也说不出这么多话的，尤其还是对这个某人……可是师父上次来时说病人就算昏迷着也是有意识的，也是会感到孤单的，所以要常常对着他说说话。一开始还为难。

　　“师父说你这样是解毒的必经过程，让我们都不用着急。我当然不急，可是你都这德行四天了，不想见见那两个新出炉的小师弟么？嘿嘿~你还是晚点醒，这次没你污染，他们可不会象图图一样，不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现在竟然一点一点习惯了自说自话。还能从中发现点乐趣出来……

　　“……谁说的……”蓦的，陈煦张口发声，结结实实吓了许邯一跳。“……我还没死啊……”

　　“你…”神智能如此快速恢复，全仗平日被吓的多了，练出来了，连因为他醒过来而生的欣喜都藏的严严实实。
　　“…醒了啊。”记着师父的交代，扶他靠在怀里坐好，一碗又黑又苦的药奉上，低头顽劣的仔细观赏美男脸喝药时候皱成小笼包的全过程。

　　“你知道……我今天……这时间会醒？”令人失望的，他一口气喝个干净，仿佛没有味觉似的一点都异常表情都没有，除了刚沾上药汁时挑了挑眉。

　　“不知道。”问这干嘛？

　　“药……都是热的……”陈煦轻轻笑了起来“你一直在运功……加热，等我随时醒……”

　　“……”去，至于笑的那么开心么。看，咳起来了吧。无奈的，左手运功稳住他的内息，右手拿出早准备好的空心针放血，满满一碗。递到他唇边，“喝了。”

　　没想到这次竟然如愿以偿。唉！感叹！原来就算是包子脸，美男的看起来也是要比一般人的好看些的。不过……很想爆走！难不成老子的血比药汁还难喝？

　　“想知道我怎么中毒的，中的是什么毒么？”靠在他怀里很舒服，也不急着起来，倒起了闲聊的兴致。

　　运功帮他消化良久，听他再开口果然已如常。点头，不论设计他的是谁，那人都欠他许邯一笔‘血’债。

　　“我中的是元朝王室密药‘锦瑟’，说是王室密药，其实还是汉官造的，里面据说有巫术成分，从活人血里炼成的。”歇了口气，接着说道：“先让巫女交替服用阴阳两性剧毒，再用蛊术将动物毒素和植物毒素溶合，每逢疫病，就让巫女吃病死之人的内脏，以巫女体内毒血化解疫毒，再有得疫病者饮巫女血即可治愈。这样数次之后，那个巫女的血肉甚至泪、汗都含有剧毒，同时也是治疗各种瘟疫的良药……”

　　不必扭头就已“看见”他又皱起了眉心，伸手抚平，接着解说：

　　“炼这样的药很难成功，炼死一千人能有一个活着就很不容易了。毕竟是逆天而为。炼成的药身巫女都会丧失生育能力，据说死后也会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它们活着的时候往往被当成神样供着。也有发誓普渡众生的巫女自愿献身，但绝大多数都是被强迫的。像你这种天生的良药，是天命所为，跟它们比如同云泥，其间区别天差地远呢。”

　　“这么恶心的药怎么会有‘锦瑟’这样的名字？”李商隐听了会不会气的死而复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柱仿山形、弦如太阳朝升夕落上山下山的轨迹。是指中毒的，不会活过五十天。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是纯粹为了说来好听的，晓梦蝴蝶什么的是指中毒的人会一时昏迷一时清醒。诗词中也常有名句‘杜鹃啼血’，是指中毒的人会呕血不止。”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冷笑两声接着说：“一到晚上就会寒毒发作，须发结冰，到白天又会转成烈毒，如受火烤，汗出如雾。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种毒唯一可叹之处就是无色无味、可以是液体也可是粉末状、毒性剧烈，可以让人一挨上就中招，想破了头都不明白是怎么死的。”

　　头皮发麻的听完，许邯相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讨厌这首诗。“谁这么恶毒的用心……”

　　“据说是一位被王族公子玩弄的可怜女子由爱生恨的杰作，她父亲是医官，由于自己不是男儿无法继承父亲衣钵，一身医术无人认可，于是只身漂泊江湖。济世救人也闯出了一番名号，可惜情路坎坷，遇人不淑，被负心汉玩弄后黯然反乡……正巧那年疫病流行，由他父亲呈密旨炼制药身巫女。于是她帮着父亲炼成巫女，又私藏巫女血，取这首当年那公子念来采花的诗意配成‘锦瑟’用来毒死公子一家……呵呵……最毒妇人心啊，只是杀了不解恨，非要连日折磨人到死为止。因为公子一家很像是染上疫病而亡，所以死后尸身为防传染就地焚化……多彻底的报仇，很少有人真的能令自己所恨之入骨的家伙‘死无葬身之地’，何况对方还是皇亲……”

　　许邯听得半晌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想起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师父的医书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收集各种东西的癖好，认识我爹那年正是他追着元末王室一路追到大漠终于找到有这故事记载的绝版宫廷秘书的时候。”

　　点头，师父常常不在山上，就是去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收集。

　　这也是为什么易馆的山头被人称为“鬼山”的缘故了。武功最好的常常外跑，留下一群小孩没人保护，只好把上上下下通往易馆的路通通用大小阵式围住。一开始也有老百姓敢进山打柴什么的，有的走地太靠近易馆所在遇上迷魂阵以为“鬼打墙”，回去后以讹传讹“鬼山”之名就传开了。也不是没有好事的来探虚实，被师父有意的吓过几个胆大的之后，更把“鬼山”之名落了十足十。打柴的都不来了。

　　“我命硬，中了‘锦瑟’还没死，恐怕是世上唯一人。”淡淡的，听不出口气里庆幸与否。“能拜到酷爱收集古怪东西的师父，遇到有先天药血的师弟，谁比我运气更好。”闲极无聊，拿起师弟的手把玩，比起师弟比古铜色还要古铜那么点健康过头的肤色，自己中毒后皮肤好像又白了，原来只是象牙白，现在…不满，举起来冲窗口举着，光打过来，苍白又似乎透明，情绪突然低落下去。

　　一同看着的许邯却马上就想到了父亲的一个腰佩，很漂亮，上好的白籽玉料打磨出的，圆润，白皙，透明。只是……眉头又皱了皱，现在的这异于常人的白玉肤色，是锦瑟造成的，他还记得那淡红的血液……不高兴，伸手拉下来，握在手里。

　　接着道：“阴阳毒素是你自己解的。”你也很厉害了。

　　“恩，也算了不起……师父找到我时候也说我的毒功了不起……”得意。情绪回升……

　　翻个白眼，这人，真够自恋。

　　“我累了……你真暖和，咳，……不许走，咳，咳，陪我睡觉。”大师兄的口气又出来了，很可惜咳嗽声打破了以往发号施令的顺畅自如。

　　许邯真的认为自己绝对有可能当一世大侠，因为发现自己真的很、善、良。

　　明明从小最讨厌被他用‘大师兄’三个字欺压，可现在看到他这样竟然满心不忍……绝对不能让他发现，原本自己就没想离开……一如师父出门到回来这几天他都不曾离开过一样……两个新师弟的面，自己到现在也没来得及一见呢……

　　尽量动作轻柔的把他放上床，又认命的躺下搂他在怀里运功煨暖。自己从小习武，身体健壮从不畏四时气候变化。原来，少了深厚内息作底，正常人到冬天会怕冷到这样……还是寒毒未去净？明天要好好问问师父…………没听到伤他的仇人到底是谁也好，省得让他再回忆起那些难过的事。身体要紧，报仇也不急在一时。反正师父去查总会查清楚，回头问师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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