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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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妈的，累死小爷了。”阿善一边抱怨，一边靠在树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此时的他本应该在酒楼里享受着美味佳肴，而不是狼狈地坐在荒郊野外里唉声叹气。而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都是因为他有一个猪一样的“好搭档”——小赖子。
说起小赖子，其实优点有很多：他头脑灵光是个人精；他会易容术，做“买卖”很方便；他好酒好肉和阿善口味相投。但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他嗜好女色，到了下流的地步。
今天，盯了许久的“买卖”终于到了出手的时刻。目标是一个上京赴任的官员，这位大人在地方上搜刮了不知多少民脂民膏，光马车就装满了八辆。他和易容后的小赖子扮作了一对儿回乡省亲的小夫妻，“妻子”假装扭伤了脚，求车队收留，一同赶往下一个城镇。
本来一切都是顺利的，两人拦在路中一搭一唱，结果谁也没想到，那官员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那官家小姐挑开轿帘向外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小赖子立刻魂飞九天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接下来的台词，接下来的计划一样没记住，只顾着双目迷蒙，满面春情的盯着官家小姐的倩影。
再好的演技也挽救不了临时掉链子的搭档，于是“买卖”砸锅了。
官老爷不愧是在官场上打滚了多年的老油条，察觉不对立刻大喊一声：“拿下他们！”然后两人被十几名随行的官兵一路追赶，狼狈不堪。
等把追兵甩的不见人影了，阿善才稍微松了口气，看看周围的环境，已经到了郊外的树林里，旁边还有一条小河。
卸下背后的包裹，阿善到河边洗了把脸，又坐回树下歇脚。等了好一阵子都不见小赖子的影儿，那小子不会被抓了吧？
应该不会，他的武功比自己好一些，自己都能甩开官兵了，他应该也没事。转念又一想，都是因为他“买卖”才会砸，等见到了一定好好训他一顿。
从夕阳西下歇到月上梢头，阿善逐渐感到腹中饥饿，顺手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打算到附近的村落买些吃的东西，一摸之下不由得愣住了。
钱袋子……不见了。
一定是逃跑的时候掉了！阿善欲哭无泪，钱袋里有五百两银票和一锭元宝，是自己做了大半年买卖赚来的“血汗钱”，这下损失大了！
顿足捶胸了一阵后，阿善终于接受了现实。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钱丢了不要紧还能赚回来，也许明天就能遇上个阔绰有钱的新目标，狠狠地骗他一票呢。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阿善决定忽略不停抗议的肚腹，把包裹往头下一枕，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明半暗的月光被树影揉碎，斑驳的撒在阿善身上，他睡得很熟，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
02
睡到半夜，忽然觉得身子一沉，带着炽热的体温，似乎……有什么人压了上来。
阿善迷迷糊糊的说：“赖子滚一边儿去，这么大人了睡觉一点都不老实……”说着说着猛地想起来：不对啊，今天和小赖子走散了！自己睡的不是客栈，而是荒郊野外。
阿善立刻睁开了眼睛，只见夜色中……………………。
……
……
……
04
……
……
真惨，丢了钱还被劫了色，是骗人太多报应来了么？阿善在心中叫苦。
……
……
……
阿善叹了口气，这年头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似乎已经不流行用一刀一剑直接对着干了，现在都流行用chun药。瞅谁不顺眼就给谁下chun药，结果这chun药来chun药去的，恩怨化解了不少，也造就了不少莫明而成的情侣，而且大多是断袖的情侣，唉，都是孽缘……
这人，也是个可怜的受害者啊。
发表了一通感叹，阿善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05
再次睁开眼，入眼的是青天白日，原来已经天亮了。一醒来就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原来不是梦啊。阿善强撑起身子，不经意的往身边一瞟，霎时就愣住了。
谪仙下凡，这是他最先想到的词。
旁边躺着一个人，一个好看到没天理的人。任何形容美好容貌的词藻用在他身上都不嫌过分，虽然闭着眼睛，已经望之屏息。
阿善被这容貌震晕了，半晌迸出一句话：“比小爷我还好看。”
从美貌中回过神来，阿善仔细打量了那人——他尚在沉睡，头发披开来散了一地。眼窝下有着淡淡的阴影，似是纵欲过度的痕迹。身上白衣凌乱，基本已经不能遮体。左肩上有一大片血迹晕开，不远处丢着一把剑。
阿善心下了然——这人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被觊觎他的人下了chun药，他逃了，然后碰上了自己。
唉，自己真是倒霉催的，若是昨晚找家农户借宿一晚也不至于遇上这种事情。这人长得真好看，不是一般的好看，如果他不那么粗暴，也算是美好的艳遇。可眼下全身都在疼，像受过一场大刑似的，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打定主意之后，阿善坐了起来，看到身上狼藉一片，叹了口气，勉强站起身，向几丈开外的小河走去。
这番动作难免牵扯到伤处，阿善疼得直抽冷气，心说幸亏小爷我“身经百战”，昨晚那番激烈又持久的折腾若是换到了一个雏身上，说不定只剩下半条命了。
几丈的距离在今日看来竟是如此遥远，阿善好不容易蹭磨到了河边，终于松了一口气。
时值初夏河水还有些冷，阿善适应了一下，向深处走了几步。待河水没过了腰，正要开始洗的时候忽然被一股力量从身后拉住，景物倒转，待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岸上，被人打横抱在怀中。
阿善不明所以，目光与那人对视，就见对方正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慌乱。半晌，似是压抑了情绪，平淡的语调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一字一句说道：“你不要寻短见，我会对你负责。”
06
阿善从未想到，自己还会遇到有男人说“对你负责”的一天。而且“寻短见”？
敢情这人以为自己被强上了就得跳河自尽，他怎么自己不去跳河呢？
阿善立刻暴躁了。因为这种破事就寻死觅活，我得多想不开？还有小爷我又不是女人，你负哪门子的责？
“谁要你负责？放开我！”阿善挣扎起来，从那人怀里下了地。结果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处，先是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然后腿一软就摔倒在地，这一下子摔得结结实实，更是把已然裂开的伤口摔得更严重了。
阿善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他觉得有点丢脸，抹了一把眼泪，扭过头去不看那人。
落在那人眼中，却是他羞愤欲绝，说不尽的凄惨可怜。
那人一语不发，也不再抱他起来，而是面对面坐了下来。他似是很烦恼，几次欲言又止。
伤口疼得实在是太要命了，阿善为了分散注意力，开始考虑“要赔偿”的问题。如果对方是个真正的“采花贼”，先J后杀的那种，阿善是没胆子开这个口的，但显然不是。对方是个讲道理的人，知道做了错事，所以要对自己“负责”。
犹豫半晌的那人也终于说话了：“昨晚……是我不对，你别哭了。”俊美的脸上略带了些不耐烦，但闪躲的目光却泄漏了他的真实情绪——尴尬。
“我才没哭！”阿善又抹了一把脸，终于把疼得不受控制的眼泪憋了回去。
那人看着他一抽一抽的鼻翼，和濡湿通红的眼眶，又是一阵沉默。
那人又为难了好一阵，终于想出了一个话题：“我叫君冉，你呢？”
君冉？阿善一愣，那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锦绣公子么？也是江南碧云宫的宫主，传闻他不仅武功高强还是武林第一的美男子，怪不得这么好看，传言不假。
君冉见他神色怔忪，问：“你听说过我？”
“嗯。”阿善的内心炸开了：原来我睡了大名鼎鼎的锦绣公子，天啊，这能吹一年吧？可是小赖子不喜欢听这种事，我在他面前吹不起来，啊啊啊，好想去吹一吹！
“你也是江湖人吗？”
“……算是吧。”为了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阿善把头埋得低低的，极力让声音平稳，没有起伏。
“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于何派？”
问题又绕回来了。出于“职业”需要，阿善早就习惯了编假名，此刻随意看了看四周：白云飘飘，柳树之下，河水清澈。当下顺口编了个应景的化名：
“……柳云澈。”
“你是哪个门派的？”
“我师父只是个走江湖卖艺的，我们没有门派。”
“你师父现在何处？”
“……故去了。”
问一句，答一句，这番不痛不痒的对话之后，君冉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阿善看出来了，这位锦绣公子君冉似乎是想安慰他，但又拙于言词。也是，一个当惯了主子的人是习惯被人伺候的，怎么会去安慰人？不过能看出来他是个纯情的人，居然愿意对一夜荒唐的人“负责”。一般来说如果自己是女子，他的“负责”是娶进家门，可自己是男人，他要怎么“负责”，也娶回去？那岂不会让天下人笑掉大牙，他堂堂一派之主能舍下这个脸面？
那好，讹他一笔大的，就算是他“负责”了。
阿善正寻思着怎么开口要“赔偿”，君冉忽然道：“你去过天山吗？”
这个问题很突兀，超出了阿善的预想，所以他只能茫然的摇了摇头。
“天山，很美，顶峰终年积雪，天地一片纯白。还有天池，一汪碧水像块翡翠。还有，雪莲花……”君冉似乎想表达什么，却苦于词不达意。
阿善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却被他简单描述的景色吸引了心神。他师父楚月仙是个热爱游山玩水的性子，曾发下豪言壮语此生必去一趟天山，看那天地辽阔。却被自己一句“师父，那里人烟稀少，赚不到钱的”而打消了念头，说起来算是一大憾事。
君冉见他被吸引了注意力，继续道：“从这里去天山，要经过琼洲、梁州、洛州，一路上美景无数，各州风物民俗各有特色，你想去亲历一番吗？”
“想。”阿善几乎是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君冉似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道：“那好，我带你去。”说完又补了一句：“江南你去过吗？”
阿善摇了摇头。
“江南水乡的景色也很美。总之这天下景色万千，只要你不寻短见，便能亲历一番世间美好。”
阿善明白过来了，敢情他说了一通，还是在劝自己不要寻死？
阿善刚想澄清一下“我不是，我没有”，就见君冉微微垂眸，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浅笑：“……我陪你。”
那笑容太美了，阿善目眩神迷，几乎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在两人收拾好一切上路时，阿善才晕乎乎的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比小赖子也强不到哪里去，都被美色迷花了眼。听江湖传言，锦绣公子骄矜自傲，不近人情，哪有啊，这不是很亲切么？
罢了，“赔偿”什么的换成游山玩水一番，也不错嘛。
07
懂得察言观色应该是作为“骗子”的首要本领。
两人一路同行，阿善渐渐得知了君冉和自己相遇的前因后果。又过了几天，连脾气秉性也摸清了。君冉似乎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个“清纯”的人，不然怎么会“以死守节”呢？还有，他喜欢的类型似乎是那种会撒娇爱黏人的“可人儿”，那好，就配合他一下吧。
于是……
阿善拉着君冉的衣角，微微抬起头，睁大眼睛向上望着，眼波流转：“阿冉，那个玉簪子好漂亮，我好想要。”
或者……
阿善扯着君冉的衣袖，蹙着眉，拖着长音可怜兮兮地说：“阿冉，赶路好辛苦，我的脚好痛哦，你背我一段嘛。”
再或者……
阿善腻在君冉身上，语气幽怨：“阿冉，你身为堂堂一派之主，真的只有我一个么？”
事实证明，君冉喜欢的就是这个类型。有时候阿善都觉得演技浮夸有点儿肉麻了，但锦绣公子真的，非常，吃这一套。
君冉越陷越深，阿善的债务也无形中越积越多。
到了天山脚下，被告知外人不得进山之后，君冉给了他一大笔去江南的穿资路费，让他去碧云宫等自己伤愈归来，还让他带上雷霆剑作为信物。
终于可以回归本性了，阿善立刻把“江南”忘到了脑后，乐颠颠地去找小赖子了，两人之间有一套专门的暗记，没多久就找到了，见面自是免不了一顿好吵。再后来，阿善就把雷霆剑佩在了自己身上装大侠，装的还是此剑的主人。
也因此，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搭伙行骗的新伙计，这人很老实，不会像小赖子一样老是和他吵架，而且那方面用起来也十分满意，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番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