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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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无视掉电话那头老搭档的哇哇乱叫，强行结束了通话。在打开的近期通话名单里，第二栏上果不其然标志着仁王雅治的大名。本应是拒接的图标也是绿色的已接符号。
“可恶……”
北泽聪子吐露心迹前被他沉默着拒绝的那个来电，看来是自己按错，结果搞成了接听。于是电话那头的狐狸喂喂好几声以后，不仅听到了他的声音，还碰巧耳闻了刚才那段对话的全部，对自己罕见的坦言心迹的告白显得兴趣浓浓。
柳生反应极快，立马不动声色地把狐狸的来电设置成为拒接。
想到仁王乍然听闻如此八卦却不能及时探查清楚，拨打自己的电话又总是转接为忙音，必然焦虑得抓耳挠腮……他的心情立时爽快了不少。
相识这么久，有事没事故意逗狐狸玩，对柳生而言也是人生不多的趣味之一。
买好饮料按原路返回，那一群年轻人已经散了。幸村精市颇为不情愿地接过乌龙茶抿了一口，听柳生简略讲起如何将聪子打发走的场景，长叹一声说出同狐狸如出一辙的话。
“我说比吕士，你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什么？”
“用‘有喜欢的人’搪塞前来告白的女生，还真是够保守的做法。”
“总比你要好吧？我可不像有些人，对女孩真心实意的表白无动于衷，只管摆着标准的微笑说‘谢谢’！”
“柳生比吕士！‘有喜欢的人’不就是转着弯说‘我不喜欢你’吗？与其这么直白，还不如感谢来得委婉……”
“哪有对着‘我喜欢你’，回应说‘谢谢’的，你的拒绝方式无异于直接在女生的脸上打了一拳！”
“……你说有喜欢的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么？”
“我问，你说的有喜欢的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越来越偏离原来航向的对话不知不觉中已经弥漫着令人烦乱的火药味儿。面对柳生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幸村置若罔闻地抛出一个新的问题，重磅的程度足够让柳生哑口无言。
喜欢的人、在乎的人、心爱的人，他就在眼前。可是早已经表露过心迹不止一次的自己，从未得到过哪怕一丁点明显的爱的回应。
停顿半晌，柳生才僵硬地回应道：“假的。”
“哈！用‘我已经心有所属’的谎言来搪塞爱慕的女生，比吕你还认为你的拒绝方式棋高一着吗？至少我还没有口是心非。”
“……”
两个人依然并肩而立，可原先温馨又珍贵的气氛已然荡然无存。徒然又沉默着在海滩上停留了一阵，柳生注意到太阳已经从高高悬挂向西侧的低空缓慢挪动。等远处的海面被夕阳染成薄绡质地的洋红色，才有借口喊住幸村。
“幸村，我们回去吧。”
“好。”
他头也不回地说，背过身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柳生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就在短短几秒之后，幸村直接脱下了长袖的衬衫。
白皙修长，重点是裸｜露状态的上半身露出来的那一刻，柳生的脑袋直接当机，好一阵才恢复正常思考的能力。
“喂喂……幸村你干什么！”
幸村颇不耐烦地回头看了柳生一眼：“诚如你所看到的，我在脱衣服。”
……这个……
莫非回公寓和脱衣服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打破脑袋也琢磨不透的柳生狐疑地发问：“脱衣服……干什么？”
幸村裸着上半身，将脱下的衬衫用力抖了抖，比海风更清晰的是干燥的沙子相互撞击落下发出的沙沙的响声。
“下午打完排球以后，我一直躺在沙滩上。旧友里最为洁癖的你若是能够忍受我把满身的沙子带进你的汽车，那我就把衬衫穿上。”
“啊？”
千般料想也没有想过这个回答。“洁癖之王”的称号柳生虽然不曾承认过，可自从从医以来，每次洗手都要超过三分钟的自己，只是想象着车里零散的沙子就有些头疼。
可在这秋季的傍晚裸着上半身的幸村，和需要仔细清理的汽车相比，得出的结论自然不能以“卫生与否”的条件来衡量。
只是经过那番唇枪舌剑后持续冷场的局面，这个人竟然还会注意到如此细节的方面。隐藏在困惑背后的细小喜悦沿着后背急速向上蹿升，柳生毫不犹豫地扬起头。
“多此一举！”
下一刻，柳生在心里骂了自己不下千百次。
真是糟糕透顶！
好不容易可以得以缓解的关系被自己一句话又推进进退维谷的局面，要怪只能怪心神不定的自己。可沐浴在淡红色夕阳暮光下的幸村，身体的线条完美得修长又流畅。归功于身为职业选手期间的辛苦训练，他现在的身材比高中刚毕业时还要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地步。
一定是被这样的幸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诱惑，所以才口不择言。
柳生抿紧嘴唇，暗自生着自己的闷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夕阳越来越逼近平如镜的海平面。他冷静地一一解开自己衣服的纽扣，在当天最后一点薄暮的照耀下把衬衫推在幸村的怀里，压住他试图反抗的手，语气平淡又坚持。
“明明在疗养期却无端受凉而患上感冒，没准还会因为逞强不肯吃药而让病情进一步恶化……我可不敢冒着让有众多狂热粉丝的你生病的风险。至于我，你以为医生是白当的么？！”
“感冒恶化成肺炎……敢问，亲爱的比吕士，你这是在诅咒我么？”
柳生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抢过幸村脱下的衬衫，在他系纽扣的当口将衣服整齐地叠好，确保不会有任何一粒细沙私自越狱，逃脱布料的包围圈。
从海滩到停车场的路途，因早晚凉而纷纷加上外套的人流中偏偏有个裸着上半身的自己，猛然间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柳生愈发冷了脸面。身边的幸村则还是老样子，洋溢着典型的幸村精市微笑的脸，在看了柳生好一会之后才兴致盎然地开口。
“哈哈，若早知道会有这个局面，我就该带相机出来的。被称为‘绅士’数十年的柳生比吕士，也有半裸着在室外走来走去的机会……比吕，你说要是莲二得知这件事情，会不会为没有和我们共同出行而抱憾终生？”
关柳莲二半毛钱的关系！他会被路人抱以“奇葩”的目光还不是因为你幸村精市！
看这个家伙笑得一派自然和谐，内里果然还和以前一样唯恐天下不乱，连自己人都黑的本质压根就没有丝毫变化……
虽说算不上最惨烈，却也是绝对难忘的海滩之行在他俩到达停车场时落下帷幕。坐进驾驶座的柳生沉默片刻，偏向幸村方向的脸除了冷静没有其他表情，内心却恍然大悟又悔不当初。
话说，就算不想让车内被弄脏——难道不是只要在车门口脱下脏衬衫就可以的么？
他巴巴地赤膊走了这一路算个什么事啊？！
内心里纠结个半死的柳生，虽然因为愈加黯淡的天色，让人看不透他脸上逐渐浮现出的稍稍复杂的思绪，却被幸村轻飘飘扔下的下一句话激得差点吐血。
仿佛看透了柳生脑中思维的线条如何移动，幸村微笑着撑起下巴。
“海滩上，其实我本只想把衣服上的沙子甩掉后再穿上。可眼见有绝妙的机会让比吕你半裸出行，何乐而不为？”
“……”
“比吕你不要太过伤心，聪明一世的人，漫漫人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两次又二又傻，我能理解你。”
“……”
这个本性恶劣到无可救药的家伙！
本来自己就捉摸不透他忽然来访的意义，可现在看来似乎是特地来捉弄他的也不为过。不停地想揣摩幸村精市心思的自己，和能够笑着砍别人一刀的他相比，果然还是有些太过好心。
柳生在两人对峙斗智斗勇的第二回合遭遇滑铁卢（第一回合便是幸村抵达柳生公寓的第一天，发生的谷口麻理子事件，绅士完胜），直接导致二人在回家途中气氛冷凝。在归途中路过的便利店随意购买晚饭的食材，也只有“这个如何”、“可以”这样的简单对话聊以排遣尴尬的气氛。
若不是柳生打了一个喷嚏，恐怕僵局还要持续更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的身材本就相似，索性穿上幸村衣服的柳生在跨出便利店时，特属于秋季的凉风卷着门口的风铃经过，不经意带出他“阿嚏”一声。
身旁的幸村顿了顿，却没有说什么。等回到公寓，他在厨房这边简单地准备晚餐，那边幸村烧开开水，挨个打开橱柜门寻找着什么。柳生好几次抱以质询的目光，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身为医生，公寓里必然各种常备药齐全，再加上柳生是个颇有条理的男人，物品的摆放各有其顺序。很快，幸村便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红糖生姜药剂一包，以及热气腾腾的开水，安静地放在流理台的左侧。
明明很想以医生的身份报以故作不屑的明嘲暗讽，顺便一报自己被算计的一箭之仇。然而身体比头脑的反应诚实许多。拆开外包装，将暗黄色的药剂撒进水杯，搅匀后喝下。柳生弯下腰，将玻璃杯放进水槽时瞥见斜靠着厨房门的幸村，嘴角一抹浅淡却不容忽视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8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