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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黑头发黑眼睛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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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硬邦邦的管状物体抵住了我的脑袋。
那个时候我的脑海里还没有出现所谓“枪”的概念,我并不知道枪支和子弹可怕的杀伤力,然而即使在那种无知的情况下,我的身体也感受到一股巨大而无形的震慑力,后来,我知道人类把那种震慑力称为……杀气。
头顶上那管状物体抵住我的力道并不小,但更让我惊骇的是头上那不明生物所散发出的逼人骇气,我终究是不争气地被那股魄力吓得四肢发软,“扑通”一声,我后背着地地落在厚墩墩的木柴上,一时间木屑和火焰的灰烬扑入我口鼻,我被呛得眼泪连连。
凄惨地在木柴上摔得四仰八叉后,我勉强还有些意识,知道这种情况下首先得快跑,最好趁着那古怪的东西从烟囱里钻出来之前找到对付他的武器。
想到这里,我一边手脚并用地往烟囱外爬,一边又带些绝望和悲伤地想起来,我亲爱的杰斯特哥哥刚把这里变成一个密室。我甚至能想到我亲爱的杰斯特哥哥回来之后,发现被自己间接害死的可怜妹妹的尸体。
哦不,肯定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吧!
我真的被吓到,几乎是用滚的从烟囱地下挣扎出来,我脑海里构筑出这怪物的模样,它不会是戴着面具吧,双臂和双腿都是那种又粗又硬的钢管,一挥就能把小孩的脑袋打烂的那种……我想起克瑞切姐姐临死之前跟我描述的那种面具,煞白的脸,脸上两大坨诡异的红晕,瞪得四大的眼睛,晶状体吐出,嘴角裂开成一个非常狰狞的笑容……
这想象弄得我快哭了,爬出烟囱后我便急着往厨房赶,想尽快去找来菜刀什么的,然而我们家的菜刀也并没有多锋利,虽说杰斯特哥哥上周才打磨它的,但怎么说……砍钢管还是不行的吧……
我真的要哭了。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传来“吧嗒”一声轻响,那声音很短促,没有多大声,然而在我神经紧绷的情况下,那声响我听得清清楚楚。
也是到后来,我才知道这种声响被人类称作“子弹上膛时的声音”,虽然不是太了解,但言简意赅地说,听到这声音时,你就里脑袋被崩掉不远了……
我吞了吞口水,感觉到背后的压迫感,竟不敢动弹了。
我站住不动,等待着身后的动静,然而身后一时间竟没了声响,一时间我也鼓不起勇气回头看,身后的人不知是走了还是在打量着我的背影,总之,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敢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斜过去一点,看到了身后那怪物。
第一眼,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半是放了下来,因为站在我身后的并不是什么戴着可怕面具四肢都是大钢管的怪兽,而是个看上去比我的杰斯特哥哥还清瘦些高一些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打扮很是古怪,他穿着黑衣服黑裤子,脚上的鞋在光线下竟然会折射出斑点的光,他的脑袋上戴着黑色的帽子,是那种看上去有些高,边很宽的黑帽子,他的半张脸都隐没在黑帽子投落的阴影下,看不大清楚脸上的表情。只看得出来他嘴唇很薄,下巴瘦削,两边的耳侧,鬓角的头发向外卷曲着,很是特别。
他的头发也是黑色的,那时候我并没有起多大疑心,因为我们村里多数人的头发也都是黑的。
我想到了自己,刚刚在煤灰里扎了个堆,估计头发和脸都是黑不溜秋的,这样一看估计也和正常村名差不多,实在是普通地可以。以前听说过外村人来我们村里绑架漂亮姑娘的事,但我这么灰不溜秋外加营养不良的样子,想来是安全得很。
这样一想,我心里便安了,索性转过身子来,大大咧咧地跟对方搭话。
“呐,我说,你是谁呀?为什么到我家来?”
这个人并不很可怕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我自然相信了自己的直觉,自认为很好说话地跟他对起话来,毕竟闯进我家里的是这个家伙,我这个主人可是好好地把待客之道发扬光大了。
谁知,那个男人在看到我眼睛的瞬间忽然伸手压低了帽檐,那一刹那他整个人周身散发出的气场都彻底改变了,感觉上像是他发现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东西,气氛一下子便僵滞起来。
……哎多……我是不是说错了话……
心里一紧张,习惯性地也把被迫改掉许久的口头禅冒了出来,我自小便喜欢说“哎多”,虽然没人听懂那是什么意思,权当口头禅用了。
即使那个男人的半张脸被掩盖在黑帽子的阴影下,我仍然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锐利地就像鹰一样,死死地锁定在我的脸上。
我错愕地不知说什么,那个男人也没有接下我的话茬,但,没有几秒钟的时间,他忽然一步迈向我——
那种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下一秒,那个本离我有些距离的男人便出现在我面前,他伸手,强制性地掰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靠近他身前,我才意识到这种骇人的身高差,这个男人比我高了近两个头,我被他充满力道的手揪着踮起了脚尖,脖子向后仰得有些酸疼。
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我能仰望到那个男人隐藏在帽檐阴影里的脸,轮廓干净利落的脸庞让人看得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着。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而他的眼睛,……是那种漆黑的色泽。
我没见过这样漂亮的黑眼睛,就像深夜时没有星星的夜空。
我区分不出他是人类还是恶魔……但,多年来听来的故事告诉我,不要惹黑发黑眼的家伙……若是见到了,便躲得越远越好。
——于是,在看到他漆黑的瞳孔时,我的心仿佛被扔下了绝望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