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逃亡路》猫翼子

4、04.白头发白眼睛的我

　　我的眼睛，它们是没有人类那种所谓的瞳仁的。

　　在我面前，帽檐下那双漆黑得像夜幕一般的黑眼睛，它们有着漂亮的瞳仁，而在镜子似的黑眼眸上，映着我黑乎乎的脸，以及镶嵌在黑乎乎的脸颊上的，一双苍白的眼睛。

　　哎？……我什么时候长成这样的？……

　　因为被那黑头发黑眼睛的男人掐着下巴，所以我只能以嘟着嘴的姿势瞅着他眼睛里的自己，越发觉得那黢黑的脸配上白眼睛看上去极似妖怪，心里暗叫这可不好，我这糟糕的样子他会以为我是哪里来的怪物，然后把我弄死的！

　　那帽檐下黑得诡异的眼睛似乎很是考究地打量了我半晌，然后他才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他的眼神很是犀利，像刀子似的，看到哪刀子丢到哪……

　　他拽着我的头发往左边走，我被揪得头皮生疼，泪水连连地使劲儿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这是拖着我厨房水池的方向走，虽说不知道他这是要……

　　……做什么……

　　思绪被冷水浇断，开到最大的水龙头水压高的不行，打在脑袋上都会有疼痛的感觉，我以为这个闯入者是打算把我闷死，造成我不小心拧水龙头拧掉小命的假象……

　　哦不。

　　我的脑袋很疼，又想到了克瑞切姐姐的死，心里悲愤地不行，便使劲儿用脚蹬身后的人，谁知道下一秒，伴着沉闷的声响，我身侧的水池炸开了花——

　　水流下我努力睁开的眼睛只看到碎裂炸开的水池一角，零星的瓷砖碎块，以及距离自己链家很近的、勉强用眼见余光扫见的黑色的管状物。

　　——就是那个之前指着自己脑袋的奇怪东西。

　　……

　　他大概不是吸血鬼。我心想。

　　吸血鬼以血为食，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家伙却是那着奇怪的武器，虽然杀伤力很惊人……

　　唔！

　　他莫不是打算把我洗干净再吃？！……

　　恐惧几乎让我的血液再一次凝固。

　　……

　　那个男人用杀伤力惊人的管子碰碰我的脑袋，他的动作算不上轻柔，我感觉到他压低了身子，凑到我耳边说了声“别乱动。”

　　……他的声音。

　　好听的不可思议。

　　我没胆再乱动，他把我按在水龙头下冲洗了半天，方才把湿哒哒的我拎了起来，我眼巴巴地瞅着他，试图用眼神暗示他，我很难吃的，吃了我你会拉肚子的。

　　绝对、绝对会消化不良然后肠子烂掉的！我不能吃的啊！！……

　　我像洗干净的白菜一样杵在那杵着，不敢动，不敢说话，就这能巴巴地把眼前这个男人望着。

　　不去看他的眼睛，我也能猜到此刻这个男人看到的我的形象，定然是石膏一样的苍白皮肤，还有和他相比不大对头的白头发和白眼睛。

　　我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却看不清他帽檐下的表情。

　　我只发觉他攥着那黑管子的手指收紧了些，他却不言不语，也没有动作，我们这样对看了些许时间，黑帽子男人忽然警觉地侧了侧头。

　　我欣喜地听见了门锁打开的声音，然后是门把手在旋转。

　　唔……我是不是要喊救命？……

　　屋门被拉开，我那高大的杰斯特哥哥步入房间，我连忙张口想要叫他，眼风里却猛然察觉不知何时，那黑头发黑眼睛的男人消失了。

　　……

　　他大概是从烟囱出去的吧。

　　我站在狼外婆家里屋厨房的水池子前，戴着油腻腻的橡胶手套，头昏眼花地洗着一大摞似乎怎么也洗不到头的碗碟。

　　唔……腰好酸……

　　呜呜……背好痛……

　　狼外婆家的生意真的一直很好，村里村外都有很多人来这吃饭喝酒，所以碗碟什么的洗不到尽头也是颇为正常的事情。

　　这是我被黑头发黑眼睛的男人袭击的第三天，生活恢复了平静，一切如常。

　　当然，除了被我那凶残的杰斯特哥哥送到外婆家当免费劳动力之外。

　　三天前黑头发黑眼睛黑帽子的男人闯入我的家中，这一点，我怎么跟我那亲爱的杰斯特哥哥解释，他都不肯相信。

　　……应该说，顽固地不肯相信吧。

　　他甚至满面狐疑地想把我送去医院，以为我受到了克瑞切姐姐的影响，也得了非先天性精神病……

　　无奈之下，我只得承认自己打算从烟囱爬出去玩耍，但无奈掉了下来，正在洗烟囱灰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

　　真是作孽啊我，然后，我就被我哥送来打工了。

　　并且，我那杰斯特哥哥把烟囱封了，让我们家真正地成了一个密室。

　　“嘿。”

　　我正洗着不知道是第一百八十七个还是第一百八十八个碟子，因为正数着的时候，被身后伸来拍我肩膀的手吓了一跳，数也记乱了。

　　我把不知是第一百八十七还是第一百八十八个碟子放在旁边摞好，转过头来看看拍自己的人。

　　“嘿。”

　　我也跟她打了个招呼。那是狼外婆的孙女劳瑞尔，她经常在店子里玩。

　　狼外婆的孙女和狼外婆一样，她们不是狼，但大家都习惯以狼来称呼她们，事实上，她们只在满月的夜晚会变成狼，其他时候，都和我们差不多的样子，狼外婆在满月变成狼的时候依然很有自控力，据她自己说，她喜欢在月光下自由地奔跑。可是她孙女就不行了，不大能控制住自己。

　　所以，每到月夜的晚上，劳瑞尔就只能在笼子里度过。

　　……可怜孩子。

　　我经常因为劳瑞尔每天都能吃到好好吃的饭菜，能在外面玩耍而羡慕她，但一想到她要在笼子里度过整晚，又觉得有床睡的自己很幸福。

　　狼外婆家只有自己和孙女两个人，狼外婆是这个餐馆的经营者，她就住在餐馆的二楼，她孙女也住在这里，所以经常会跑下来在店子里玩。

　　“盘子洗的怎么样了？”

　　老瑞尔笑呵呵地看着我，她有着明亮的金眼睛，和她外婆一样，她们都有着和村里人不一样的灰色头发。

　　不过没人会在意这些细节，毕竟，管他呢，她们的眼睛又不是黑色的。

　　“还有好多没洗啊……”

　　我摇了摇头惨兮兮地看着劳瑞尔。

　　“你哥太狠了，他特地嘱咐我外婆，不许叫人帮你哟，你这是做了什么事才受这种惩罚呀……”

　　我又可怜兮兮地看了她一眼，叹口气，从水池子右边拿过第七十五只碗和不知是第一百八十八还是一百八十九个盘子。

　　“我想从烟囱偷跑出去玩，结果摔下来被发现了。”

　　“啊？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行……哈哈哈哈……”

　　劳瑞尔在我身侧笑成一团，她大概觉得我很倒霉很苦逼。

　　我任由她把大笑建立在我的倒霉和苦逼之上，默默地继续洗着大堆大堆的碗碟。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劳瑞尔笑得直喘气，她把垂在颈边的灰色麻花辫子甩到脑后，扑闪着一双金色大眼镜发着光似的看向我。

　　“我有个主意，能让你哥放你出来玩，怎么样？”

　　我顿时激动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吞了吞吐沫，想也不想立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枪是装了消音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