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神》顾青衣

17、大神出品

　　两人的齐齐现身果不其然让早早在片场蹲点的一干记者瞬间沸腾了。

　　李嘉言出道一年多来形象始终良好正面，除了在上次新专辑发布会后和乔曼冬传过一点不了了之的小绯闻，像这次这样走到哪都被记者围追堵截的“大场面”，他之前从没经历过，也不太应付得来。

　　简斯似明白这一点，谈谈笑笑间吸引了大半记者注意力，基本上没他什么事儿。

　　李嘉言苦中作乐想，大神也真分裂，十分钟前还说出让他“炒一炒”的话，现在却又不动声色帮他了。

　　但他也明白所谓“炒一炒”，其实只要他人站在这里已经足够。

　　最后是江祁卫亲自出来为他们解决了麻烦：“李嘉言为什么三天两头出现在这里？哦，我找他客串片子里一个角色来着。是谁？到时候就知道了。”

　　直到被简斯和江祁卫一左一右拎去化妆间，李嘉言还傻呆呆张大了嘴回不过神。

　　简斯见他这模样就想笑。

　　半晌李嘉言干巴巴道：“江导刚才说着玩吧……为了给我解围？”

　　江祁卫慢吞吞翻个白眼：“你面子有多大？值得让我撒谎来为你解围？”

　　李嘉言闻言整个人都僵硬了：“客串……”

　　“客串而已。”江祁卫挥挥手道，“上次见你就觉得形象很符合，试试吧，几个镜头，试过了不满意我会直接剪掉的。”

　　李嘉言：“……可我不会演戏。”

　　“你们不是师徒情深？”江祁卫指了指简斯，“师父不用在这种时候难道白叫他？让他带你。”

　　僵硬看向一旁笑意楚楚的歌神大人，李嘉言都快哭了。

　　简斯忍不住摸了摸他脑袋：“给Sun打个电话吧。”

　　*
　　元旭日进来时脸色明显不太好。

　　李嘉言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他也想不明白两人相处是怎么完成这个转换过程，明明之前参加《好歌声》一直是元旭日跟前跟后，天天好话说不尽，现在跟前跟后的还是元旭日，可时时放低姿态下话的那个却变成了他。

　　见他这小媳妇模样元旭日就气不打一处来：“有你这回回马后炮，不如十次之中至少一次事前通知我这个传说中的经纪人，让我提前收个风你会死啊？”

　　李嘉言忍不住小声反驳：“我只是送简斯来片场而已……客串的事都是江导自己说的，我之前什么也不知道。”

　　元旭日气道：“你要不要先解释，为什么一大早的你会送简大神来片场？”

　　李嘉言于是将昨晚到今早的事说一遍。

　　元旭日听得各种无力：“我之前还当歌神是个难得的正经人……合着跟时小开一样惟恐天下不乱，哪里有热闹就往哪儿凑呢。”

　　李嘉言被“时小开”三个字华丽丽雷到了。

　　“客串的事，你想答应下来？”毕竟他但凡存了一点拒绝的心思，也不会这么果断拨自己电话。
　　李嘉言点头。

　　“原因？”元旭日挑眉，“之前在Vincent办公室里说自己不会演戏，要死要活的是谁呢？这才几天功夫，世界还真是日新月异让人跟不上节奏啊。”

　　“谁要死要活了？”李嘉言无奈，“客串而已，江导亲口说出的话让人……基本上无压力。而且……”想了想，他慎重道：“你也说过的，我现在这样的程度，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他旁边。”

　　沉默片刻，元旭日道：“你和他一起在片场露面，也是因为这么想？”

　　李嘉言再点头。

　　半晌元旭日幽幽道：“从来我说的话你都当成放屁，然后被大神重复一次你就立刻跟在他身后摇尾巴……你知道这种行为一而再也就罢了，再而三就真的让我有点、嗯……想掐死你的冲动。”

　　李嘉言眨了眨眼：“你这是在吃醋？”

　　元旭日咬牙切齿笑：“我这是好心提醒你，谁才是你的经纪人，谁才是你的全职保姆，谁一个不高兴才最有机会随时随地暗杀你。”

　　李嘉言一脸“我很了”的表情：“我明白的，你不必多说了，那什么，解释就是掩饰。”

　　“你明白个屁！”元旭日气得要死，哀哀抱住脑袋，“你完全不明白我内心感觉有多么衰，这根本不是我从前在脑子里构造的金牌经纪人与大明星意气风发的养成之路！”

　　李嘉言失笑，想了想，勉为其难道：“虽然我也至始至终认为你很衰，而且被你强迫中奖走什么大明星养成之路我也很无奈，不过该说的话不能省。要说我这些天也没少给你添麻烦，总觉得你浑身气质都从大帅哥直接转变成大妈了。咳，那什么，总之是……谢谢。”

　　“你确定这是表达感激的话？”做个呕吐的表情，元旭日冷冷道，“不过算了，你再稍微深情一滴滴我都要吐了。”

　　李嘉言深感戚戚：“我也好想吐一吐。”

　　“……”元旭日第无数次反省自己的审美能力，整天和这家伙呆在一起简直是挑战人类极限！

　　正事破事一齐谈完，李嘉言果断出去观摩大神演技，听元旭日在后讽道：“我看你想接这个分分钟被剪掉角色的最大原因，是有机会被那位亲自指点吧？”

　　李嘉言停步，转身，点头。

　　“……”元旭日咬牙，“你对他到底什么想法，你总之是不肯亲口承认？”

　　李嘉言无辜看他。

　　“那我换个问法好了。”元旭日眼珠一转，“请问你的性取向是？”

　　李嘉言眨了眨眼：“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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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嘉言出去老半晌后，从头完败到尾的元太子终于含泪咬牙：“我、勒、个、去！”

　　*
　　风头正劲的当红歌手李公子客串《末路》的消息无疑又让娱媒一阵热炒，他和歌神大人现场版的“师徒情深”，风头简直快盖过了歌神和连奕云这对昔年最登对荧屏情侣的再次合作。

　　连奕云身为影后却向来没什么架子，对片场每一个人、包括半途插队的李嘉言都照顾有加，李嘉言对此很有些愧疚。

　　简斯却淡淡笑道：“轻易就能吸引媒体注意力也是一种别样的天赋，并非每个明星都具备这样的底气，你应该更加抬头挺胸，坦然利用别人主动送到你面前的这一切。”

　　他的话从来都让李嘉言最能听进耳，但他这一次却忍不住想：连曝光度都毫不在意的你的底气，岂非更是他人一星半点也攀不上的？

　　他一连在片场驻扎好几天，不与记者交流，也不去烦江祁卫，到现场就只坐在一旁静静观摩拍摄。简斯私下提点过他在看现场时最应该注意的是哪些方面，但凡寻着空隙也会不顾疲劳指点他。

　　嘴上就说是没有压力，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拍电影，就算只是寥寥几个镜头的路人甲，甚至于很有可能被剪掉，李嘉言也还忍不住分外重视。

　　元旭日看在眼里，提议他干脆再去帝国培训班临时抱几天佛脚。

　　李嘉言干脆地拒绝了。

　　他不知道培训班是怎么样的流程方法，但只是抱佛脚的话，他确信简斯教给他的比其他一切都会更有成效。

　　他不是看不到这人连日来的疲累，可上帝知道，这种机会他如果错过一定会后悔终生，哪怕日后他们有可能还会再拥有无数个合作的机会。

　　一边内疚一边亢奋的结果，就是他几乎揽下了拍摄现场所有照顾简斯的活，就连简斯的助理小张都半真半假抱怨，再这样下去他这个正派助理恐怕离失业不远了。

　　小张抱怨的第二天，终于轮到李嘉言真身上阵。

　　从一大早来到片场开始，他始终保持浑身僵硬绝不懈怠的好作风，就连化妆的时候整张脸也木头似的。化妆师小晏努力几次不果，有些哭笑不得：“你只要抱着平常心就可以了，其实我们都觉得你肯定能做好。毕竟只有几个镜头，像你这样努力在片场学习这么久的，之前我们可谁都没见识过。”

　　李嘉言哭丧着脸：“虽然‘只有几个镜头’是事实，但也耐不住你们整天不断在我耳边说呀。”

　　小晏失声笑开，想了想，对旁边的助理乐乐招了招手：“搬大神。”

　　“得令！”今年刚二十岁的年轻小姑娘笑嘻嘻行了个姿势不可深究的军礼，转身跑出去。

　　没几分钟简斯就出现在门口。

　　他已经化好妆换好衫，但只要不是面对镜头，哪怕一身打扮从头阴沉颓废到尾，也不能掩盖他多年浸润的翩翩风度。

　　果然李嘉言一见他面，表情立刻生动起来。

　　抓紧时间为他上妆，小晏口中不忘调笑：“嘉言你要是个小姑娘，我铁定以为你暗恋咱们歌神大人。”

　　“是暗恋没错。”论耍嘴皮子的功夫，李嘉言现如今也算被Vincent元太子一干人给磨出来了，“暗恋了整整十五年，晏姐有没有觉得我特痴情？”

　　小晏一脸严肃道：“我只觉得你特早熟。”

　　简斯失笑。

　　顺利化好妆，小晏出门时不忘拍一拍简斯肩膀赞道：“大神出品，保质保量。”她是圈内相当资深又大牌的化妆师，与简斯一般是难得随和的性子，两人倒很合得来。

　　*
　　李嘉言将要饰演的角色，是一直把卧底的景明当成好兄弟，给了他难得的温暖，最后却在枪战中为保护景明无辜死掉的帮派分子。

　　他换好装出来以后，简斯认识李嘉言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没有在他身上看到可说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那种浑然的有些卑微的天真傻气一瞬间几乎将他拉入景明的感觉中去，不由定了定神，拍他肩膀轻声笑道：“做得很好。”

　　李嘉言吁出一口气，有些腼腆笑道：“我怕一会儿进入不了状态……干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着那段戏了。”

　　简斯认真看他眼睛：“现在开始不用多想，你一定会做得很好。”

　　两人一起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