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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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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儿走后,明轩食不知味地坐在席上,也不知施云峰与明玉说些什么,到得黄昏时分,众人才散了。
明轩的心思百转千回,不知越儿怎生想自己,牵马行到自家王府门前时,怔怔地望隔壁的施府。
丹青眼尖,见二公子的马也过来了,慌忙捂嘴咳嗽一声。明轩果然回过神来,黯然回头,将马丢给门上小厮,明玉跳下马来将缰绳甩给小厮,追上来叫道:“哥,你方才是怎么了?怎地独自牵着马先去了?把我甩在后面。”
明轩怔道:“何时?不是下了楼便回来了么?”
明玉惊奇道:“刚施大哥被孙大人他们拉走,与我们道别的时候呀,我还以为你有急事呢。你这半天是怎么了,说话都心不在焉,神游何处去了?”
明轩微微一笑,只敷衍过去,便怅然回自己院中去。
晚间天凉如水,月色撩人,明轩在塌上翻来覆去睡不下,一时总想不出越儿那一去,到底是为何?
自付未做错什么,难道越儿以为自己那一别头是因心里有了别人?自己这一番心意莫非她都不明了么?为何她那时脸上忽然神色变幻,转眼间心事重重,到最后竟满面都是绝然之色?隐约听到施家府院里有琴声,明轩心头一热,痴想怕是越儿在抚琴,当下再无睡意,披衣出门,竟在院中立了大半夜。
安福因被明玉支开去遛马,回王府被文妃叫去问话一无所知,又被责骂一顿。文妃甚是恼怒,唤金叶盘问,金叶原被明玉交代过,自然不肯说出那施家小姐扮男装之事,只说施云峰带着表亲在席间吃酒。
却说当日施云峰被孙大人等拉去喝酒,席间几位大人向他打听他那俊俏表亲的底细,施云峰脸一红,不好说穿是自家妹子,只好硬着头皮扯谎道:“那是我叔家的孩子,叫施云鸿,来京城游学,暂住我家罢了。”
岂料次日,竟有人上门来,声言给施云鸿提亲,说的是朝中某位大人的千金,果然是孙大人把施云鸿的少年风流、丰神如玉广为夸赞。施云峰哭笑不得,扯着幌子把媒人打发了去。
岂料当日有不少千金小姐曾在席间亲见越儿的风流体态,施家有个少年,生得竟比亲王府的大公子明轩还美貌的名声已传到坊间,连着几日竟来了不少说媒之人。
施云峰好说歹说,只推说表亲自小已指腹为婚,定下了人家,自己不好再私自为表亲保媒。如此闹了几日,才绝了说媒的。
明玉听小厮们如此说,笑得腿软。文妃甚是诧异,嗔道:“人家说亲,你高兴什么?哪一日你也把赵家小姐娶进门来才是正经。老大不小,没个立业的样儿!这两天你窝在家里没事剥松子做什么?”
明玉手里正攥着一把松子皮,登时红了脸。金叶心里暗笑,公子这是练手呢,怕再噎了施家小姐。
明轩这几日也不出门,只觉心里闷得紧,差丹青暗地里去施府打听,回来说越儿竟是要过了及笄便回桃花渡,这一惊,心下更是酸涩,越儿,莫非你已决意弃我而去么?
你可知,望见你的第一眼,明轩便已经抛弃了所有,什么权贵荣华,明轩都不稀罕,今生今世只想与你在一起,脱离这利欲熏心、是是非非的一切,安安静静恬适地相伴终老。
十年了,娘亲突然病故的时候,父亲抱着娘亲的尸身失声痛哭,从此后一病不起。是的,德尊大亲王启政从来心里想的只有一个女子,就是娘亲,在被迫跟夜郎国联姻娶了文妃后,父亲的心仍然扑在娘亲身上。
娘亲死的时候,父亲的心大概也跟着去了,只一夜之间竟白发满头。那时他还小,这十年的隐忍挣扎,都只为父亲在娘亲灵前的悲泣:轩儿,爹知道你娘亲是冤死的,爹只爱你娘亲一个,从来都是。这些话你永远莫要向任何人提起,便是宫里有皇后给她撑腰,爹也会护住你,爹要你将来继承我德尊大亲王的封爵,有一日可以辅佐太子顺利登位,把那个夜郎国的皇后赶出去!
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想再顾着什么朝野,不想再顾着什么爵位,真的累了,十年的隐忍,如今等到了你,越儿,我已知足了,越儿,莫要抛下我……
丹青早觉公子异样,几日来神思恍惚,茶饭不思。初始只以为公子是想知道施小姐的消息,待打听回来,公子更加黯然,竟逐渐昏昏沉沉。
这一日早起,天上下了雨,公子竟缠绵塌上,没了精神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