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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一段不够坚韧的感情,顶不住几次风吹雨打。

      通缉令发布,警方的排查持续进行中。

      唐欲白自言自语道:“徐舒无处可退了。”

      赵诚不满意他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讥讽道:“从他杀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绝路上了。”

      唐欲白轻轻一笑。

      他和赵诚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在纯白地界,一个在灰暗中徘徊。

      他可以百分百体会到徐舒的心情,从他初到人世,作为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到现在的无路可退,每一段经历的心情,他都能共情到。

      而赵诚则是守住了底线,他将黑与白的分界线清楚划开,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他这人,很好。就是……太好了,所以他和他才会格格不入,经常吵架。

      赵诚养病期间,他父母基本住在了医院,他还有个哥,叫赵勋,精英派头,见了他,对他说:“小诚经常提起你。”唐欲白和他握手,礼貌微笑。

      赵诚时刻关注着两人,床靠升高时,恨不得把眼睛长在唐欲白身上,赵勋再一次道:“他对你很关注。”

      唐欲白沉吟一二:“赵队长是一个很好的人。”

      赵勋微微低眸,片刻,第三次进攻,“是啊,我这个好弟弟,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到现在都没结婚,他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整天和唐老师在一起,说不定都能凑一对儿了。”

      唐欲白愣了下。

      一时卡住,接不下去了。

      赵诚尖叫:“赵勋!卧槽!你搁那儿胡咧咧什么呢!?”他语无伦次地吼道,“唐欲白!你!你……”本想说一句你别听他的,他咬了几次牙,都没说出口,换成了:“他这人可刻薄,你别理他!”

      赵勋眉梢一挑,笑了笑,拍拍唐欲白肩膀,“走了,下次见。”

      唐欲白摸不着头脑。

      他迟钝地走过去,忽然醒悟,“你哥是不是催婚呢?”

      赵诚:“……啊。”

      唐欲白哭笑不得,“不是,都来催我,让我来催你?你把你家里人逼成什么样子了?”

      赵诚一噎,撇撇嘴。

      “你父母没给你介绍?去认识认识呗。我们赵大队长,丰神俊朗,英俊潇洒,怎么可能找不到个对象呢?”

      “你不也没找到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

      “谁?”赵诚怔了下,声音瞬间高了八个度,停在树梢的鸟儿都被他吓得扑腾着翅膀赶忙飞走了,他怒道:“草!谁啊?!还有我不知道的人?!我每个月都能把你查个底朝天,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人?!”

      唐欲白唏嘘几声,扭头走了。

      后方传来赵诚的叫喊声,只当作听不见,而耳边回响的依旧是那句:“每个月都能把你查个底朝天。”看来他提防赵诚是正确的,这十年的相处,过于和睦,偶尔他也会动摇,偶尔也会失了防心。

      这句话犹如一剂良药,来得及时,来得猛烈,令他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唐欲白借校庆离开了医院,短暂脱离了赵诚的视野。

      他没有去学校,而是从自家的车库,将自己那辆存放了八百年都动不了一次的小吉普开了出去,连夜跨省,离开了昆山。

      离昆山途中,给陈墨发了条消息,报了自己即将到达的坐标位置。

      落脚点是在一处废弃的矿场,矿场虽然不再开采,但仍有不少私人矿工徒步来此,在下面挖来挖去。

      唐欲白清雅的气质与此处尘土飞扬的环境完全不相配。

      他刚下车的那一刻,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视。

      甚至有人不怀好意地朝他走来,吊儿郎当地问他:“干什么的?”

      唐欲白不动声色,“找人。”

      又多了几个人围上来,他们不问是找谁,而是用同样的眼神打量着唐欲白,那眼神实在称不上仁善,被看那么一眼,就像是被人扒了衣服抢了钱一样。

      他们手指摩挲了一下,唐欲白掏出钱包,几张人民币送过去,“这个人,见过吗?”他拿出照片,“见过,带我找人,再给钱。”

      他们看了眼照片,有一个人道:“老徐家的?”但他很快又话锋一转,似乎不想多管闲事儿,淡淡道:“不知道,我记错了。”

      手里的钱很快被一抢而空,连钱包都不小心被他们夺走,翻空了,才扔到地上,散开了。

      徐舒果然藏在这里。

      警方派警力分别去了徐舒在G省的老家、徐舒的亲戚朋友周围蹲守,唐欲白看蔡琪笔录时,听到蔡琪只提了一嘴的矿场,她说,她和她哥就是从这个矿场私奔离开的。

      一个六亲无缘,性情暴戾阴冷的人,在这里和所爱的人产生了感情,选择了离乡出走。

      这个地方对徐舒的意义绝对不同。

      唐欲白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而来。他也清楚,警方不久后也会赶来。

      这天,他随意走访,寻找徐舒,毫无顾忌地四处放话,说徐舒杀人了,让大家积极举报,他甚至还担心这样的刺激不太够,还一边在路上大声叫嚣——“徐舒,你活得有个什么意思!?你老婆都被抓进监狱了,你两个孩子全死了,你活着干什么?!恐怕明天你就要被警察抓走枪毙了!”

      他像是马戏团的猴子,独自表演,直至夜幕降临,他缩在车子里,陡然一声重击,有人将他的挡风玻璃砸烂了。

      斧子哐哐往下砸,破碎的玻璃外有一张脸,瘦骨嶙峋,眼珠子仿佛都能凸出来,死死盯着他,他不断挥着手里的斧子,像是要将唐欲白活活砍死在车里。

      唐欲白操起早早准备好的铁棍,挣脱下车,不断朝后退,“徐舒?”

      徐舒阴冷如淬过蛇毒般的眼,贪婪地对着他,“我以为我都没机会了。”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唐欲白捧腹大笑,样子比徐舒都要癫狂,“我以为我都要没机会了,多幸运,我们相遇了。”

      就像是两个神经病撞到一起,一个比一个疯。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们竟然有一瞬的心有灵犀。

      那是恶与恶的碰撞,是较量,是一种以碾压性质为目的的厮杀与比拼。

      徐舒越发激动,他不断舔舔唇角,眼神能把唐欲白生吞活剥了,他像是在看一份美味可口的食物,垂涎欲滴,他扔了斧头,痴迷地走上来,抚摸着唐欲白的身体,“我们是一类人对不对?”那是近乎乞求的语气,他自言自语地说,“对,我们是一类人。我能感觉到,你相信吗。”

      徐舒的眼睛泛着绿光,他呼吸加快,整个人都疯了的样子。

      可比他更疯的是唐欲白。

      不同于往日的温文尔雅,此刻的他,仿佛是即将饿死的豺狼,他沉迷其中,露出诡异的笑容:“杀了我吧。”他靠近他的耳边,低吟:“我一定是你最优秀的作品。”

      矿区曾经的住宿楼早已破损不堪,随时能坍塌的样子,唐欲白坐在椅子上,主动要求被捆住手脚,刀子划过他的肌肤,留下深浅不一的血痕,唐欲白勾唇,好似撒旦的灵魂附身,他引诱着他,对他说:“对,就是这里,你可以不用这么仁慈。”

      刀子稳稳刺入他的腿骨,刀口扭动,徐舒的手在颤抖,他深呼吸,幻想了无数遍该怎么分解眼前的人,他不断承诺:“我会认真的……”

      唐欲白安抚他:“你太紧张了,来,听我的。”

      徐舒痴愣愣的,他被如此温柔的声音诱惑着,顺着对方的话,刀子不断下移,刀尖将从膝盖向下,将小腿腿肚的肉分解开,露出了带着鲜血的骨头,漂亮极了。

      他不可思议地摇头,感叹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充满诱惑的人!

      像是一颗毒苹果,明知道有毒,仍然令人欲罢不能。

      唐欲白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切,像是从这样的酷刑中得到了解脱,他的心灵如释重负,只有刺激和悲爽。

      这样的感受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了……

      他睁开眼。

      清亮的眼眸,明暗交替中再次选择浑浊。

      这不是第一次了……是吗……

      他混沌极了,复杂凌乱的记忆翻涌而来,但他却抓不到,也想不起,只觉得好似隔着一层纱,细密柔软的纱贴附在他的面颊,让他窒息。

      他越发疯狂,狂笑起来,一笑,被割裂的肉就跟着颤抖。

      直到骤然一声:“白……”那声音脆弱无力,如风般的身影穿梭而来,和徐舒扭打在一起。

      唐欲白猝然睁眼,眸色锐变,变回了以前,又成了那个温柔的他,他手动了动,发现被绑住了,他求救道:“陈墨……陈墨!”他只用了一句:“陈墨救我!”

      就看到了陈墨完全发狂的样子,那是彻底失去了理智,暴怒之中,以决绝的手法,一刀封喉,杀了徐舒。

      陈墨连扑带跪的到了他的面前,泪眼汪汪。

      唐欲白微微侧首,盯着那边的尸体,似有似无的柔声:“陈墨,你真好。”

      他昏迷前,是悠扬的警笛声。

      美妙,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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