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和偏执狂》小草和大树

12、第 12 章

　　赵诚……

　　他其实死在医院也挺好。

　　赵诚要是死了，作为当年为数不多参与过夏家灭门案，且还没退休还在世的警察，就真没有了。

　　唐欲白眼底淡淡的戾气让野猫们退避三舍。

　　不愧是万物有灵，连猫咪都能察觉到他此刻的厌世之气。

　　他再次将目光看向怀里的人，心底已不像之前那般柔软，又一次生硬了起来。

　　陈墨，你看，欺负你的从来不是别人，是我。

　　这世上，只有我想送你进监狱。而你最不该信任的人，就是我。

　　“最近分尸案闹得太严重了，陈墨，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查查，我怀疑凶手在那边。”

　　陈墨疑惑：“为什么要帮警察？”

　　唐欲白解释：“不是帮他们，而是帮我们自己，谁也不知道凶手下一个动手对象是谁，早点查到他，我也心安。”

　　陈墨拧着眉头，“可我要是离开你，你就危险了。”

　　唐欲白道：“不会，你走以后，我和警察们在一起，凶手不至于到警察身边杀人，对不对？”

　　陈墨低头沉思。

　　其实这个小傻子也思考不出个什么。

　　他的思维特别简单，只有两类：一这是唐欲白说的，二这对唐欲白是否有利。

　　最后，陈墨接受了他的请求。

　　在亲眼看着他和警察们在一起后，离开了，去寻找唐欲白给他的那个地址。

　　医院内。

　　崔韶身上的血都还没擦干净，坐在抢救室外的凳子上，一个人掉眼泪，见唐欲白来了，哭道：“唐老师，都怪我，都怪我……赵队是为了救我才进抢救室的，要是他……对不起对不起……”

　　唐欲白安慰道：“他是你的队长，保护你们是他的责任。好了好了，不哭了。”

　　抢救室外还有其他警员，大多都是熟面孔，齐玉博走来，有点抱怨的语气说：“唐老师你来的怎么这么晚，打电话的时候，赵队还没进抢救室呢，说想见你。等了你半天，你没来，医生说必须进去了，才把人推进去的。”

　　唐欲白当场就想回一句：他想见我，我就必须见他吗？

　　不过和警察闹矛盾可不是明智行为，自己伪装了这么久的其乐融融，不能因为今晚的一点不悦而破坏。

　　他致歉道：“有点事儿绊住了，我以为不严重的。”

　　崔韶擦了擦眼泪，“严重，可严重了。我们从王芳蕊身上查到了一个重大嫌疑人，外地人，名叫蔡琪，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在车上，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犯蠢了，下了车，那女的开车直接撞了过来，赵队一脚油门跟她撞了上去，我才没事儿。”

　　唐欲白道：“蔡琪呢？”

　　崔韶道：“也在抢救室。”

　　唐欲白坐在椅子上，无话可说，等着抢救室里的消息。

　　护士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护士道：“哪位是唐欲白？”

　　椅子上的唐欲白瞬间感受到无数目光投射而来。

　　他起身，走上前，“你好，我是。”

　　护士没好气道：“换衣服，跟我进来。”

　　唐欲白错愕：“抢救室我都能进？”

　　他套了一层无菌服，跟着进了抢救室，护士给他说：“我算是服气这位警察了，他身上有过敏原，我们用药都不是小剂量用，他半昏半醒的非要嚷嚷叫你进去，你不来，他就不配合。”她指了指。

　　医生中间的赵诚半死不死的样子，嘴里竟然还能念叨唐欲白三个字，跟诈尸似的，简直是医学奇迹。

　　唐欲白佩服不已，走过去道：“你厉害。”

　　赵诚像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忽然静了下来。

　　唐欲白站在抢救室，从头到尾的把手术看完了。

　　就，很诡异。

　　他莫名其妙的接到电话，莫名其妙的来了医院，莫名其妙的进了抢救室，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赵诚苏醒的时候，第一句话是：“你离医院就20分钟。”他盯着他。

　　唐欲白敷衍道：“堵车。”

　　赵诚第二句话：“凌晨一点，堵车？”

　　“……”

　　他的第三句话：“唐欲白。”

　　唐欲白抬头，“嗯？”

　　“我他妈差点死了！”他恶狠狠地说，“而你，连来都不来！”

　　唐欲白气笑了：“阎王点卯、你被抢救的时候，我可就在旁边。”

　　赵诚心灰意冷地挥了挥手，“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唐欲白放下饭盒，那叫一个干脆，说走就走，但才要出病房门，就听身后又是一道声音：“这病，我不治了。”

　　唐欲白：“？”

　　赵诚牛劲儿挺大，手上的输液针直接往下扒，唐欲白扶额，平复心绪，转过身，指着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脑子被撞坏了？”

　　赵诚冷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如继续拖个百十分钟再来问我呢。”

　　“我那天晚上以为你伤的不重，行不行？”唐欲白见他还在那儿乱推仪器，脑袋上包扎的纱布也被他撕扯的又渗红了，他不悦地轻踹病床，“我道歉，我道歉，成不？”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你不如给我踹一脚揪着我头发给我一巴掌再说道歉？”

　　唐欲白头痛，他抓了抓头发，坐了下来，“赵诚啊，你是成人，我们用成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好不好？你想怎样，你直说。”

　　“我想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你，为什么，迟，到，了！”

　　这怎么说。

　　总不能说我等着你真死了吧。

　　唐欲白清咳道：“为了见你，换了身衣服？打扮了一下？”

　　“又他娘的不是送丧呢，你打扮什么？”

　　“怕见到你一身鲜血，惨不忍睹的样子，我会悲伤，所以提前调整心态，去酝酿情绪了？”

　　“你不如酝酿到我死了直接哭坟？”

　　“……”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我感觉你挺健康，醒来这么有力气，还能吵架，看来军医院的医术就是高超。”他面不改色，“这样，您再折腾两下，把自己再折腾的半死不活，我亲自去缴费台给您办理个VIP就诊卡。您看我对您关心吧？”

　　赵诚恨恨的瞪了眼他。

　　唐欲白打开饭盒，一碗稀粥。

　　赵诚平静了许多：“你做的？”

　　唐欲白抬眼一瞥，“我很闲吗，医院餐厅打的病号饭。”

　　赵诚哦一声，“我不喝了。不饿。”

　　“真假？”唐欲白狐疑地打量着他，“你不喝我拿走了？”

　　“对，你拿走，我最好饿死在这里，我当然不喝，我要喝了，我不就饿不死了，那你得多难过，你赶紧走吧，带着你十块钱的破饭盒和三块钱的破粥，离开我的停尸房！”

　　“……”

　　解救他的是赵父赵母，他们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病房，唐欲白退到了角落，见病房有这么多人陪着也就走了。

　　临了，他都能看见赵诚那灼灼目光，像是能戳死他。

　　听说分尸案有了大进展，从开车撞人的蔡琪嘴里撬了不少消息出来。

　　分尸案是团伙作案，蔡琪和另一人徐舒一起完成的，她引诱王芳蕊，告诉她可以通过录制视频的方式威胁贾鑫他们，又在贾鑫强.奸结束后，找人告知了王芳蕊的计划，故而贾鑫回去给王志楠一说，两人怒火中烧，配上酒精作怪，听着王芳蕊的怒骂和威胁，一想到有可能还要被王芳蕊敲诈一笔，一个失误，杀了人。

　　蔡琪说：“就试试呗，但你们也不能怪我，王芳蕊自己想敲诈别人，这叫什么，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活该被人杀了呀。”

　　蔡琪和徐舒是表兄妹，两人关系密切，算是半个夫妻。五年前，生了个儿子，先天性疾病，几个月就没了，后来又生了个女孩儿，也是先天性疾病，长到一岁多就没了。

　　这俩人心性大变，最开始，徐舒只是见到路上的流浪猫狗，带回去宰杀了，他说听见那种声音，好听。

　　后来徐舒不满足于只是宰杀动物，盯上了活人，最初他胆子也没那么大，磋磨好久，才盯上了聂嘉和，将聂嘉和分尸后，那种感觉久久不散，蔡琪虽然不理解，但心想，反正是把死人剁碎了，又不是杀活人，抓住他们了也判不了多久，故而一直配合着徐舒。第二次的王芳蕊，则是徐舒主动要求蔡琪接近，引诱，从而完成。直到第三次，也就是新闻上的这次活体分尸，蔡琪知道后，惊骇不已，她从未想过杀人，故而选择了离开，但没料到警方追查到了她，那时她坐在车上，只有一个念头，要逃要跑，否则自己肯定完蛋了，然后就成了现在这幅局面。

　　案子进行到这里，基本是要告破了。

　　现在只差找见徐舒这个人。

　　关于徐舒，蔡琪不肯多说，警察怎么问，她只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哥能藏哪里去！你们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唐欲白看完口供，直言不讳：“她说那么多，只是想交代杀人与她无关，罪是徐舒的。可她又很矛盾，对徐舒有感情，却又不忍真的把他暴露了。其实按我的想法，继续提审，继续逼问，还是能问出点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