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大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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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垦荒地一事的告示贴上县衙外的布告栏后，就如沈梨初所想那样，虽然没有人阻拦了，但自愿种的还是很少，来得人大多是当初为难沈梨初的那帮人。
“当初我们被那秦时淮蒙骗了心，让沈大人受委屈了。”
沈梨初摆手一笑而过，也没拒绝他们想要补偿的心意，毕竟现在实在缺人种地，能有一个就有一个。
裴熠听闻此事，专程来县衙找到她：“你看我那些弟兄，各个结实，虽说都没怎么种过地，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总归是能开垦的。”
沈梨初大喜：“若是他们愿意，那再好不过了。”
“不过……”裴熠眼珠子一转，“日后产粮，每年的粮税我这些弟兄只交十之一。”
按照律法，农户上缴粮税应是当年产粮的十之三，如今比较困难，农户死的死，逃的逃，地荒下来无人耕种，她才将粮税改到十之一份，而且只有三年，三年后仍旧按十之三上交，如今裴熠想一直按十之一上交，那清河大部分粮食都到了裴熠手中。
如若他拿去卖了，也还好，那商税一交，衙内反而能赚不少税银，就怕他不卖，将粮食囤着，商税减少，粮税也没多收，久而久之，县衙会因资金问题而入不敷出。
“先耕着吧。”沈梨初说：“如今已经二月份，再不开始耕种，恐赶不上播种的最好时候了，届时县内无粮，百姓家中无粮，大家都饿死了，谁还在这儿跟你讨论这些粮税问题。”
“大人也说了，若是无粮，大家都饿死了，就没人在这里商讨粮税了。”
沈梨初觉得头疼:“爱耕耕，不耕我也不求你，大不了大家一起饿死，咱们黄泉路上结伴同行，再细细商量此事，可以吧，裴二当家。”
“嘿，咱们说归说的，怎还急眼了呢。”裴熠搓搓手，谄媚地走到沈梨初身边，勾住她肩膀:“我也是为我那弟兄们讨点好处，他们都是可怜人。”
沈梨初嗤笑一声:“那裴二当家也可怜可怜我吧，我也是个可怜人，孤身一人来清河，刚握上实权还没捂热，你就要让我干些丢掉官帽的事。”
“我可没……”
“沈大人——”
苏明携着苏荷和卫安一同来到县衙，手上还提溜着一些油纸包，“我带着阿荷和安儿来感谢你了。”
裴熠自也识趣，道声别后便走了。
沈梨初接过油纸包，上面印的是临安街那家糕点铺的名字，她每每巡街时都会买上些带回家，她和沈奕舟，沈云瑾都爱吃。
“这一看就是卫安带你去买的。”沈梨初不客气地接过糕点，“刚巧我正想着这个味呢，你们就送过来了。”
“那确实赶巧了。”苏明笑道:“本来我是想带着廖南一起来的，不过她身子还很虚弱，便让她在家歇息了。”
“无碍。”沈梨初看向卫安，打趣道:“看来你们说开了？”
卫安难得露出个笑容:“嗯，养母也接受我了。”
“那就好。”
沈梨初看到卫安高兴，心里也不由愉悦，毕竟这是她来到清河，第一个愿意站在她身边的人，情谊自然不太一样。
她真心希望卫安可以幸福快乐。
“廖姨她还好吗？”
遭受那样的事情，心里难免会有些创伤。
苏明也说:“昨日从山上下来之后，她就一直有些闷闷不乐，但我也能理解，这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恢复的，我愿意一直陪着她。”
“不若带廖姨回南疆看看。”她建议道:“毕竟那里是她的故乡，或许回去之后，她心情会好一些。”
“我们正有这个打算呢。”苏荷腼腆一笑:“以前我不知阿娘来历，如今知道了，也很想去看看阿娘的故乡。”
正是这样说着，外面突然骚乱起来。
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还时不时能听到“走水”了的声音。
沈梨初赶出县衙门外，发现远方确实在冒着烟。
“那个方向……”
苏明喃喃自语，失神的看着远方地大火，突然发了疯一般的冲了出去，嘴里还一直含着“廖南，廖南”。
赶到现场的时候，苏明家里已经被大火吞噬，所有人都慌乱地找水救火，只有苏明失神的站在火场外。
两片纤薄的嘴唇不止地颤抖，面色苍白，双腿也发软，连支撑住身体的力气也没有，全由卫安撑着。
他失神地唤着廖南的名字，明明那样用力，却又无人能听见他痛苦的声线，回应他的只有烈火的燃烧，还有逐渐显露身形，站在火里的廖南。
“阿爹！”
“养父！”
在两声惊呼里，苏明冲进了火里。
那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呆滞地看着火焰之中燃烧的楼宇框架，看着两个人影相拥。
熊熊烈火吞噬掉天地，独留给他们二人单独的空间，他们或许在相拥，或许在深吻，或许在廖南看到苏明的时候，还有些责怪的意味，可她又只能轻叹一口无奈的气，最后与自己的爱人相拥。
没有人知道他们最后在喃喃低语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将这十几年未见的爱意互相倾诉完全，时间没有为他们停留，可大火记录下了他们相爱的影子。
最终，这场大火是自然熄灭的。
炽热的爱意最终化成了漆黑的焦灰，与天地相融，谁也无法再将他们分开。
沈梨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领大家收拾这些残骸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安慰苏荷和卫安的，她只觉得自己看了一场太触目的爱情影片，剧情过程全然忘了个遍，只记得那场大火，只记得大火里相拥的人。
原来殉情是一场能让所有人都震撼的浪漫。
“沈大人？”
沈云瑾叫醒坐在银杏树下的沈梨初，“你怎么了？坐在树下愣了好久的神。”
原来天已经黑了。
沈梨初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高挂的明月和婆娑的树影，突然问:“沈大当家的，如果你心爱之人死了，你会和她殉情吗？”
沈云瑾愣怔一瞬，漠然低下头，也不知他又陷入了什么回忆里出不来，只让人觉得他周身都哀伤了许多。
许久之后，才听到一声清冷之音。
“不会，我只会让负她的天下为她陪葬。”
确定了，是个中二霸总少年。
但她笑了笑:“巧了，我也是这样想。”
她也是个中二霸总少年。
“天色不早了，沈大当家的早些休息。”
“大人。”沈云瑾拽住欲要走的沈梨初的手腕:“你不同意裴熠的条件是怕我们将粮食全部囤起来吗。”
沈梨初不动声色挣脱掉沈云瑾的掌心:“是。”
“那若是我们愿意将剩下粮食的八成都拿去出售呢？”
这个条件确实让沈梨初心动，沈梨初又坐回椅子，与沈云瑾对视:“你们囤粮做甚？”
“饿怕了。”
沈梨初轻轻挑眉:“凤栖山的野味很多，饿不到你们，况且你们还打劫呢。”
沈云瑾无奈一笑:“大人定要说的这般直白？”
“没办法啊，不说的直白点，某人又要开始和我兜圈子了。”她耸了耸肩:“我最烦拐弯抹角地说话了，沈大当家配合一下？”
某人显然不愿配合，起身作了揖:“天色不早了，沈大人早点休息。”
无趣至极。
*
风和日又丽，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荒地因匪寨的加入而开始回归正轨，一个月的时间，连菜种都播种下去，虽然大家都还不是太懂种地，可总归在试错里慢慢成熟，也能看到芽苗长出。
卫安和苏荷走出从苏明和廖南的去世里走了出来，苏荷带走了他们的骨灰，说她想将他们安葬在南疆，盛望自然是要陪同，便辞去了主簿一职。
虽然不合规定，但反正她也是要谋反之人，所以便让沈云瑾顶替了盛望的位置，成为了清河的主簿。
“小卫安，小云瑾，给朕捏捏腿。”
沈梨初瘫在她自制的摇椅上。卫安白了她一眼，朝她脸上盖了张白纸，沈云瑾更是坏心眼，嘴上说着“好啊”，下手时恨不得把沈梨初的腿给折断，惹得她嗷叫一声，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要谋害朕啊！”沈梨初委屈巴巴地捂着腿:“我这纤纤龙腿啊，差点就断在你这刁民手中。”
“小沈大人，活该你这腿断。”
卫安实在看不下去:“县衙内，我们加上衙役，一共六人，就这你每天还要给每个人下那么多任务，还都是些市井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每天听那些人为了一根葱，一块烂菜叶子吵架，头都要大了。”
沈云瑾扯着嗓子喊到:“你知道每天去帮耳朵不好的老者有多艰难吗？我现在说话都不自觉想要吼。”
沈梨初看着沈云瑾这白面书生样硬是因为扯着嗓子说话而憋红了脸，就忍不住想笑，惹得二人眉头一皱，朝着她脑门“铛铛”就是俩脑瓜蹦子。
只听哀嚎两声，沈梨初气势汹汹起身:“真有那么难吗？”
她翻了翻系统，随便找了个任务。
【诉求详情：
诉求人:西乡街王莲。
诉求内容:馄饨摊老板李蒙卖给王莲馄饨每次都多收三文钱，王莲想讨回公道。
奖励:一百文，零点一积分。】
“走吧，让我也感受感受你们这些天受的委屈。”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大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