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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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不能有人，垃圾桶不能装垃圾，桌上不能放书……都是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看不懂。
既然如此，那就床上放书，桌上堆垃圾好了。人睡垃圾桶里的话好像也可以接受……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仇踏风匆忙将目光从卫生角硕大的白色垃圾桶上收回，迫使自己忘记荒唐的想法。
“还你。”他一目十行看完了，除了提前到班的要求，其他都不需要太注意。
同桌似乎没有听见，专心翻看着刚发的课本。这样的学生在四中才属于异类，正常得不正常。
今天是周日，没有课程安排，再过半小时就可以放学。
老师早就离开了教室，吵闹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并且不单是他们一个班这么热闹。因为先前提到的直升机制，在场大多是老熟人，全然没有初见的生疏。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俩孤立了所有人。
少年趴在桌子上，指甲无意识地剐蹭着手上翘边的皮肤，周围的坑坑洼洼昭示着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嘶。”刺痛让仇踏风瞬间回神，细小伤口隐藏在未能顺利脱落的表皮后面，像个刚诞生的泉眼，源源不断冒出血珠。纸巾擦拭的速度远比不上流出的速度，不一会就没有干净的地方。
今天似乎有点过于倒霉了，他换了下一张纸按住伤口。“否极泰来”四个字盘旋在脑海里，又给生活添了点盼头，指不定明天就撞大运了呢。
然而老天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仇踏风像是做了个无尽延续的噩梦，这段经历死死缠绕着他的脖颈，带来窒息的压迫，也意外改变了他的命运。
“铃铃铃——”
仇踏风正要起身，肩上突然多了一只手的重量。
“别急嘛，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当然是一起走了。”徐无哀笑嘻嘻地拦住他的去路，含了糖导致说话不太能张开嘴，发出的声音像是苔藓般潮湿滑腻。
李聚实是个行动派，免去废话直接将仇踏风拽走，力气太大毫无反抗的余地。
抬头看到这一幕，同桌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孙宇焓挡住了视线。“我们男生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的，女孩子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哦。”
“话说，你应该知道我是班长吧。”孙宇焓笑里藏刀，刻意将“班长”二字加重了音量。
“嗯……”田静无辜地眨眨眼，背上书包从另外一边楼梯离开。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应该是真的吧。如果不是，她也记住了这三个人的特征，可以向老师举报。
“呵，还算识趣。”孙宇焓看了眼手表，估计他们应该到了，于是加快速度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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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刚刚开门，只有零星几位同学落座。仇踏风被丢到离打饭窗口最近的一排，旁边正好是个盛满汤的大桶。
他没脑子反应过来，雕像似的呆坐在长椅上，手里被塞了两张饭卡。
“砰、砰。”书包霸占了桌面的位置，徐无哀威胁道：“我们去小卖部溜一圈，回来的时候肯定能吃上饭的，对吧？”
“小焓等会就来，最好别想着逃跑。”
“三个纯肉菜，一点绿色都不能有。”李聚实插了一句。
“喂，真没礼貌。”徐无哀随手将糖棍丢在地上，甚至用脚捻了捻，“哥哥我不挑食，肉比菜多就行，走了。”
“……”仇踏风攥紧拳头，卡片在掌心留下长长的红痕，很遗憾并没有突然断裂。
要问他为什么不拒绝？说这话之前得先对比对比体格的差距，晾衣杆子怎么可能打得过双开门冰箱。
就一会儿的功夫，窗口前已经有了条长队，仇踏风叹了口气，认命地拿着三张饭卡排在后面。
轮到他的时候，他先是打了李聚实那份，还要再点的时候被无情赶走了。
“一人只能打一份啊，重新排队去。”
“……好的。”
他回去放下餐盘，恰巧撞上了孙宇焓。
“可让我好找，原来在这里啊。”孙宇焓在最后的空位坐下，看着他来回跑。
等仇踏风终于打完了三份饭，眼前又出现了一张饭卡。
“既然都帮他们打了，也不差我一个吧，辛苦你再去一次咯。”
“……”他妄图以沉默拒绝。
“啊，这样好了。”孙宇焓把仇踏风的餐盘拉到自己面前，“看起来不错，我的了。”
“……”算你厉害。
仇踏风还是接过了他的卡，此时窗口不剩什么人了，阿姨不解地看着他第四次过来，感慨小孩子饭量真大。
不过菜盆基本上都空了，阿姨没有手抖的机会。那些边角料东拼西凑合成一盘乱七八糟的食物，像是即将要被倒掉的厨余垃圾。
实话说，有点恶心。仇踏风垂下眼睑，胃部空荡荡的叫嚣着，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吃下去。
四人坐在一起，表情各异，却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仇踏风余光瞥见他们早就吃完，齐刷刷盯着他看，感到浑身不自在。
“回宿舍吧。”孙宇焓见他放下筷子，马上伸出手往人脸上丢了张纸巾。这次并不是针对，这群人中就他一个会随时带纸，很公平的一人一张。
仇踏风擦干净脸上油渍，弯下腰把那根糖棍一起捡了包好，端起盘子走在最末。
他好像莫名其妙的，成了这几个家伙的小弟，总之就是感觉低人一等。
————
“唉，还是空调舒坦，食堂那破风扇一点风都没有，越吹越热。”徐无哀瘫在床上，舒展四肢汲取凉意。
李聚实脱了上衣，挤开徐无哀也占了块地，像个暖气机一样散发着热气，很快就引来他不满地嚷嚷。
“老李你没有自己的床吗？滚啊一身臭汗都抹我被子上了！”
“怎么还穿着外套，不热吗？”仇踏风没想到，孙宇焓会理直气壮地坐在他的床上，甚至手还碰到了他的拉链，差点就被他解开了。
“不热，挺凉快的。”仇踏风往里面缩了缩身子，双臂交叠护在胸前。相比那两个人，看起来最好相处的孙宇焓才是最难对付的。
“别紧张，我身为班长，关心同学是分内之事哦。”
“小焓今年又抢到班长的位置了？这有大官护着的感觉就是好啊。”
“嘘，不要乱说，我可从来没有干过包庇的事，对吧。”
孙宇焓食指抵住唇瓣，警告似的瞪了徐无哀一眼，“衰哥，你也不想私藏手机的事被老师发现吧。”
后者连忙捂住嘴，摇头表示不会多言。
“仇同学，”班长将脑袋转回来，“为什么摆出这个表情，你很怕我吗？”
“没、没有。”仇踏风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为什么总把话题往他身上引啊，受不了尴尬死了。
“难不成……仇同学你其实是女生吗？因为看到阿实的身体不好意思了？”
……你是会推理的。
仇踏风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立刻反驳他：“当然不是，你在胡说些什么。”
他难得硬气一回，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对面的人见状不再和善，天生的微笑唇都拉成一条直线。
“反驳的话要拿出证据哦，不如……就现场把衣服脱了给大家看看好了。仇同学你放心，性别很好分辨的。”
孙宇焓话音刚落，三个人便合力将仇踏风围困住，逼至死角。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小腿被握住，李聚实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拽了出来，暴露在白炽灯下。仇踏风试图挣扎一番，但单挑他都不占优势，更何况是一打三。
一件件衣服被剥落，堆在地面落了灰，像是他破碎的自尊。
仇踏风蜷缩着躺在地上，全身只留了一条底裤。男生们嬉笑着对他说：“原来真是男的啊，完全看不出来呢。”
“还有什么好捂的，早被看光了。”
“仇同学，你在哭吗？”一只手用力拉扯着他的头发，强迫人露出整张脸。
“真是抱歉呢，不小心把你的眼镜给碰掉了。”孙宇焓恢复了伪装出的温和，动作和声音割裂感极强。
仇踏风是真的近视，眼前雾蒙蒙的看不清东西，泪腺分泌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悬挂在睫毛上显得十分可怜。
“哎呀，不要生气啦，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玩笑对吧。”眼镜被重新戴了回去，仇踏风眼睁睁看着球鞋踩上他的肩膀施力，后背再次接触到地面。
“下次还敢吗？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孙宇焓向后招招手，“你们陪我去吸根烟，留他在这反省。”
“砰。”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应该反省什么？仇踏风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衣服抖了抖灰，然后一件一件穿好。
他们很聪明，除了将他扒干净之外什么也没做，想拿出证据都做不到，只能忍气吞声。
仇踏风钻进浴室，趁这会洗了个澡。
温暖的水流从头顶滑落，触及嘴唇时有些咸涩。体表灰尘通通流向了排污口，他额头抵住门板，指甲陷进掌心。
该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