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和雨的高中生活实录》葛野

7、第 7 章

　　星期六的天气很好，天空瓦蓝瓦蓝的，一点云也没有，阳光直直地照在地上，让人觉得热。
　　黎和雨睡到了自然醒，看了看时间，又赖了会床，起来洗漱了一番后，走向了教室。
　　路过学校奶店的时候，黎和雨意外地发现奶店周末居然不关门，又想起来许风前两天告诉过她，有一款牛奶特别鲜，她就顺手买了一袋。
　　那就试试看吧，黎和雨心想。
　　第一口牛奶入口的时候，黎和雨非常惊喜于牛奶的鲜味，还带着丝丝缕缕的甜。
　　许风没说错，这款牛奶真的很好喝。
　　黎和雨就这样一边叼着牛奶，一边走到了教室。
　　教室里已经有人在那儿坐着了，是两个男生，一个是林源，一个是赵鹏。
　　林源不用说，但是她对赵鹏确实没什么印象，除了昨天在辅导室一起签名的时候见过一面，在过去开学一周里，黎和雨对这个人十分陌生。
　　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写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
　　一中偏重理科，在还没有分文理科之前，理科的地位是绝对要压过文科一头的，在作业上的体现是，数理化生的作业都布置得非常多，而历史和地理这样的文科科目，作业就布置得相对少很多，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黎和雨先浏览了一遍所有作业的题目，按照从难到易的顺序开始做，主科作业中，最难、作业也最多的科目是数学，语文和英语的作业都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后理科的物理和化学差不多，接下来才是生物，最后是零零散散的文科作业。
　　她低下头，开始在题海中遨游了起来。
　　数学的基础题都还好说，但是大题就会很有难度，尤其是他们前两天已经学完了集合的内容，开始进入函数的部分。
　　黎和雨记得他们的数学老师在课堂上曾经说过：“数学必修一的函数难度对你们来说是不小的，但是意义又不是很大，因为你们后面还要学求导嘛，在高考试卷里面，函数这道题基本上都是要和导数结合在一起来出题的。”
　　“但是课本都这么排了，我们也得这么学，就当打基础了，你们现在要是学不好的话，也没关系，尽力学就行了，好吧。”
　　黎和雨做了几道题，是真的不算简单，计算量大不说，解法也很古怪。
　　她虽然能记住这个函数的形式对应的是哪一种解法，但是一旦题目中的函数形式开始变化，她就会感到有些吃力。
　　写了两个多小时的题目，才算是堪堪写完了数学这一门作业，还剩最后一道大题，黎和雨尝试了所有她知道的变式，有些解法从一开始就已经走不通了，有一些解法只能再往下推几步，但是也没什么用。
　　黎和雨在这道题上花了超过四十分钟的时间，还是没有能成功把这道题解出来，最终决定先把这道题放在一边，转攻物理去了。
　　物理必修一的主要内容是力学，按照他们物理老师的说法，这是高中物理中最简单的部分了，黎和雨虽然做的有些磕磕绊绊，但是整体还行。
　　这个还行的意思是，虽然不是一眼能看出来题目的结果，但是全部都能做出来。
　　这弥补了黎和雨在数学上收到的挫败感，让她十分快乐。
　　特别像游戏成功打通关的快乐。
　　电子游戏输了还能让人玩下去的原因是，有进度条、有看得见的结果，而学习没有，学生永远不知道自己距离真正意义上的通关还有多远。
　　这个时候最简单的解法就是，别抬头看前方的路，埋头干就行了。
　　黎和雨写完了物理，一抬头，看见已经超过饭点了，教室里只剩下她和赵鹏，林源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又在座位上坐了一会，放空了一下脑袋，才慢慢地站起来，走向了食堂。
　　下午她又重新回到教室里，发现只有赵鹏到了，林源没有来。
　　黎和雨把化学和生物写完了，又盘算了一下文科的作业，觉得明天可以一天写完，也就放在那里没管，打算明天再来教室写一写，就差不多了。
　　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赵鹏拿着数学作业走到了她的面前。
　　“黎和雨，你好。”赵鹏开口说道。
　　黎和雨点了点头，觉得他有些拘谨，又冲他笑了笑。
　　“我数学作业有几道题不太会，想来问问你。”赵鹏说话不快也不慢，让人觉得他十分沉稳。
　　这时他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黎和雨看了他不会做的那些题，她会的都给赵鹏讲了，赵鹏一边听一边点头，还时不时问黎和雨一两个问题。
　　黎和雨也乐意和他分享自己的思路。
　　但是赵鹏不会的题目里，有一道数学题也正好是黎和雨不会的那一道。
　　他们交流了一下思路后，发现他们都尝试过了几乎所有学过的解法，但是仍然是不得要领，只能等老师上课的时候再听讲了。
　　赵鹏向黎和雨道了谢，黎和雨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那么客气。
　　两个人道别后，黎和雨径直走向了食堂。
　　学习使人饥饿，诚不我欺。

　　黎和雨晚上回到宿舍，又继续翻那本《英国病人》，看到了熄灯时间。
　　第二天早上来到教室，林源和赵鹏都在，潘莹也来了。
　　教室里的四个人都在疯狂做题。
　　黎和雨还好，只剩下了一点。
　　语文没有作业，英语的作业是一张卷子。
　　历史的作业是预习下一课的内容和一张全选择题的卷子，地理和政治也是预习。
　　和理科那堆又多又难的作业比起来，这真的是非常温和。
　　不到两个小时，黎和雨就写完了周末的作业。
　　她看向了数学最后剩下来的那道大题，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她灵机一动，自己不会，也可以去问人啊。
　　正好林源从外面打水回来，黎和雨就拿着数学作业走了过去。

　　“林源，我有一道数学题不太懂，可以问问你吗？”
　　林源低头看了看那道数学题，这时赵鹏也凑了过来。
　　林源从抽屉里掏出了自己的数学作业，翻到了这道题，推到了黎和雨和赵鹏的面前。
　　黎和雨看了按照解题步骤看了下来，发现自己不是很能看得明白，就问道：“这一步是怎么推出来的呀？”
　　赵鹏也说自己没看懂。
　　林源又看了看那一步的解法，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懂，靠感觉写的。”
　　黎和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把作业推了回去，又向林源道了谢。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听见林源问她和赵鹏：“你们摸底考考得怎么样啊？”
　　黎和雨这一回是真的有些无语，之前徐瑾的问话还如犹在耳，她心里颇有些余怒未消，但是也知道不能随便向别人发泄自己的怒火，林源是无辜的。
　　于是黎和雨也就只能淡淡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赵鹏也跟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他停了一会，又说自己可能考得不太好，感觉自己有很多题都做不出来。
　　林源这个时候就像是找到了人生知己一般喜笑颜开，回道：“我也觉得我考得不太好，那个题太难了，有好几道题我都没有写出来……”
　　赵鹏连连点头。
　　黎和雨却不愿意再听下去，她心里烦躁，悄悄一个人离开了。

　　第二天，摸底考成绩公布。
　　林源，三门科目总分第一，年级排名61。
　　徐瑾，总分第二，年级排名87。
　　……
　　黎和雨，总分排在十五名，年级排名404。
　　赵鹏，总分排在第四十名，年级排名1290。

　　黎和雨拿到这个成绩的时候感觉五雷轰顶。
　　她先是想起来了徐瑾在开学第一天的那个晚上，对她说：“你的中考成绩在全班排第三。”
　　黎和雨感觉自己的心跳停跳一拍。
　　她感觉身边有人在看着她，有人在背后嘲笑她，她明明中考成绩那么好，却在开学考就被其他人比了下去，她觉得很丢脸。
　　又继续想了想，她的成绩这么差，以后老师肯定不会关注她，她也没办法成为老师看重的那个学生，就只能和其他成绩一般的同学一样，她不再是特殊的那一个。
　　黎和雨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害怕。
　　没办法通过成绩得到老师的认可对她来说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她以为自己从县城考到这里来，就是对她成绩的一种认可，她能通过自主招生进来，肯定有过人之处，她是佼佼者，她是优秀的。
　　但是现实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她不能承受父母的失望，不能承受别人对她的失望。
　　她的心跳速度很快，毛孔张开，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六神无主，十分无措。
　　上课铃打响了，她心不在焉地听着课。
　　她知道数学老师正在讲评这次摸底考的试卷，但是她很难集中精神听进去，只能机械地抄着黑板上的笔记。
　　直到她听到了数学老师在叫黄怡的名字，她在堪堪回过神来。
　　“这次考试我要特别表扬一位同学，黄怡同学是哪一位呀？”
　　坐在她身边的黄怡举起了手。
　　“黄怡同学这次考试总分成绩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你们可以去看看她的卷面，基础题，就是你们全都学过的内容，一分没丢。”
　　全班都看向了黄怡的方向，黎和雨也在侧过头看着她。
　　只见黄怡气定神闲地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完全没把这句赞扬当一回事。
　　这让黎和雨有些嫉妒。
　　凭什么你得到了夸赞之后还那么泰然自若，感觉这些夸赞对你来说都不值一提呢？
　　凭什么你没我学得多、没我学得努力，却能得到老师的称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