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120、第 120 章

　　婚期将近，尚霜被老夫人拉着看嫁妆，陪嫁等等，几天下来，腿都跑断了，也跑麻了，喝水的功夫，老夫人又拿来了新样式的头饰过来，这样繁琐的事情，尚霜真的招架不住。

　　“亲事是急促了些，可外祖母也不能亏待了你。”在尚霜拒绝再看东西的时候，老夫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你从小没有母亲，外祖母不能让人看轻了。”

　　尚霜木着脸，在老夫人说完这些才强制扬着笑容，这个笑细看是有些僵硬的，可粗略看根本看不出，这是她以前练就的本事，反正尚家人不在乎她笑得真假，只要笑了就行了。

　　“不想笑就别笑。”老夫人敏觉的发现了，她是看不得的，“这辈子就一次出嫁的机会，怎么样都不能敷衍，你别嫌弃外祖母啰嗦，外祖母就想...”

　　到底她心中想把这些年的遗憾都补在这个孩子身上，她将这孩子当做了她闺女的延续，将所有好东西都捧到这孩子跟前，可这一刻她深刻意识到这孩子不是她闺女，喜好与她闺女完全不一样，两人就是不同的人，也好啊，不是一样的人，才能够好好地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

　　老夫人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喜欢直接说，我们是亲人，没有强迫你的道理。”

　　这孩子终究不是闺女，闺女喜欢的她不喜欢，亏欠闺女的可以放在这孩子身上，可怎么样都不能让这孩子不舒服。

　　“外祖母你说的对，一生只有一次，可霜儿不大喜欢这么繁琐的事情。”尚霜看着老夫人的脸色，“外祖母说的对，亲事一生只有一次。”

　　老夫人一听，脸上的喜意怎么都止不住，张口说了好几声的好，然后又琢磨事情去了，尚霜只能无奈地跟着走，好久才被放出来。

　　她走到院子口的时候，听到了争执声，男声是纪勋琨的，女的...有些年纪了，听着也十分的耳熟。

　　“你不喜欢尚霜，你与她成亲不过是因为念着你小姑姑的情分，以及你的祖母的面子，母亲知道你不喜欢她，母亲替你跟祖母说。”

　　纪勋琨拉着纪夫人的衣袖，“母亲，我说了与她成亲是心甘情愿的，她是最合适的。”他慢慢地靠近纪夫人，扶着纪夫人的手臂，“母亲我们回去，这里不适合谈话，好不好？”

　　母亲的最近的状态不好，脾气易燥易怒，时不时地发脾气，闹情绪，又被大姑姑影响了，导致这段时间母亲的情况不好，一直持续到现在。

　　“六郎你听母亲的，尚霜这个野丫头，哪里有宁儿姐好。”纪夫人不死心，拉着纪勋琨要往里走，“母亲问你，你喜欢尚霜吗？”

　　纪勋琨在原地摇头，说喜欢，这个太遥远了，哪有喜欢不喜欢，只有合不合适，如今他是镇北侯的门面了，婚嫁从来不由得自己。

　　“母亲，我自然是喜欢的。”纪勋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母亲还是不要多想了。”

　　要是说实话，母亲会闹，还不如说喜欢，况且他和尚霜的日子长着呢，总要学会喜欢的。

　　“你不喜欢。”纪夫人嘶叫，“你之前还说合适，你骗不了我，你是我的儿子，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了，怎么样都不忍心你跳到这样的火坑。”

　　“母亲，不管我喜不喜欢，大姑的女儿我都不会娶，母亲莫要昏了头，当初她们怎么蹉跎你的，如今你就忘了？母亲还是莫要将大姑的话放在心上。”

　　纪母有苦也说不清，她是真心觉得尚霜这丫头配不上她儿子，一个商贾的门户，怎么配的上未来一品大官？说出去她儿子只会被耻笑，想到此她就怨恨母亲，母亲再怎么亏心，也不能将她儿子当做人情送了出去，大姑子说的没错，果然母亲是偏心小姑子的，连镇北侯的嫡子都能够做人情。

　　纪勋琨摇头，“母亲，不管是愿不愿意，我都要娶她，母亲身子不适，你们怎么不好好看着，让母亲好好休息。”

　　纪夫人袖子一甩，阻止了纪勋琨扶着她的手，“你是嫌我多管闲事，可是你到底还是年轻，要是真的这么选择了，以后有的后悔。”

　　她端着身子，说道激动之处双手覆在纪勋琨的手上，几番拉扯想要将人带进去，可纪勋琨纹丝不动，任凭拉扯。

　　“母亲，落子无悔，当初我接近尚霜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娶她了。”前提是尚霜不是什么无能软弱之辈。

　　尚霜站在门后神色暗暗，许久才仰头看外，心头很不是滋味，以前她想，无论未来夫婿是怎么样的她都能接受，她只要权，可现在对纪勋琨好像有些心动，听到此她心生波澜，在她一点点交付真心的时候，对方确实设计了她的真心，那她有必要嫁给他吗？一脚万丈深渊，她现在喜欢他，可纪勋琨什么态度，纪夫人这么不喜欢她，少不了折腾她，而且她不确定纪勋琨到底是几分心，站在他母亲这还是站在她这边。

　　纪老夫人现在看着很喜欢她，可到底是隔代亲，与纪勋琨相比她矮了一个头，她靠的不过是已经过世的生母的情谊，这份情谊能坚持多久？总会耗完的，另外，如果纪勋琨不喜欢她，以后总会有矛盾，争吵起来，小事可以依了她，大事涉及到利益定然是站在纪勋琨这里，与其如此，不防让这娘家永远是娘家。

　　她总要为自己考虑的不是吗？

　　“我是你母亲，我能不知道吗？”纪夫人大手一挥，将人给甩在了一旁，“你不愿意，我和老夫人说，我是为你好。”

　　纪勋琨的人将纪夫人压住了，纪夫人根本没办法挣脱，只能被儿子的人给押走，可她依旧不放弃，大呼小叫，好在这里是荒郊野外，没什么门户，院子也足够大，声音传不到里面。

　　纪夫人着急不行，她完全没有了贵夫人的利益与教养，踢踹都用上了，可那纪勋琨教的下人手很稳，架着她根本没有给挣脱的机会，她高声呼喊，却没有得到谁的回应，只能被人带走。

　　尚霜等纪勋琨进门后才从门后出来的，神色晦暗，看着外头好一会。

　　“梅红，今日幸好是你跟着我。”

　　雪兰要是跟着她，她偷听的事情不就败露了，这事情她还不想放在明面上，具体事宜要避开雪兰，不过也不用刻意避着，反正到时候雪兰是会知道的。

　　“小姐。”

　　梅红不是什么枕头绣花，高门高户的联姻她是知道，按照刚刚的说话，他们姑娘被纪公子当做了联姻的手柄，一方面是讨好老夫人，另一方面还盼着她们能够担得起镇北侯，这担子压下来，她们姑娘多累啊。

　　当然进入高门高户的代价渊源不只是这些，这都是小事情，这些还不能引人心疼，毕竟高门高户很多人都想要进去的，一旦进入高门高户，荣华富贵那都是唾手可得的，不少人家都抢着要挤进去，不说世家大族的姑娘，就连有点姿色的婢女都想要爬上床，这就是权力与金钱的诱惑啊。

　　可是她看到小姐的神情，心脏抖了三抖，小姐的神情落寞，像是被遗失的狗狗，不见主人回来，从希望慢慢落成了失望，再到绝望，整个人被失落包围，本来笔直的身子都弯曲了，在转头对她说话的时候首先露出的是笑，那笑容像是在掩盖什么，看着让人心疼，她在刹那都想捂上小姐的嘴，让她别那么笑。

　　她说不出安慰的话，她知道小姐喜欢纪公子，所以听到这话的时候多少伤神，或许现在小姐什么安慰的话都止不住心中难受，她安安静静地陪在小姐身边。

　　“梅红，你说，我有必要吗？”她心中有了答案，可心中总是有些虚空的，抓不住感觉，心痒痒的总想问一问事情，哪怕这事情她知道结果，

　　“小姐...”梅红不知道怎么说，要是站在利益上，她觉得和纪公子成婚是没必要的，纪公子既然不喜欢她们小姐，未来总会有冲突的，“镇北侯是你的外祖。”

　　她有心劝说不成，可有些事情不能够多说，多说错多，而且小姐有了成见了，她何必多此一举，让小姐自己想吧。

　　“你是个机灵的。”梅红在某些目光是差了点，可当下的目光利弊分析的死死的，这样的人贵在聪明，也贵在忠心，要是不忠心，这样的人也许会成为持刀的小人。

　　梅红脑袋挨得更低了，“小姐莫要打趣我。”

　　尚霜叹了一口气，只道，“你啊，还是缺乏锻炼，雪兰的本事你要是窥探到五分，你未来的前途一定不差。”

　　在这个地方劣者淘汰，她因为没人，所以梅红能够站在高位，未来要是有能力者，那么她就会被淘汰。

　　“我明白了。”

　　梅红多少还是感觉到了自己与雪兰的差距，雪兰眼光独到，事事敢做敢说，能够好好地规劝小姐，她们这些时常伴在小姐身边的丫鬟逐渐被雪兰给替代了，她也着急，她可不想过上以前的日子，所以也努力地在学着雪兰，将事情做得更加细致，生怕做错一点一分，再次被雪兰给比下去，小姐身边的位置也随之流走。

　　有时候她很羡慕双冬，没心没肺，对雪兰的到来也心宽，只觉得这人本事高，能护住小姐，不过她不能和双冬比，双冬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两人的情分让小姐能护着她一辈子，而且双冬是真心实意的为小姐好，而她不一样，首先考虑的是自己，飞蛾扑火这样的事情她做不得。

　　“以后多注意雪兰吧！”

　　怎么样都是纪勋琨的人，还是注意点，先过了这档子的事情在考虑要不要重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