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予你》月野麋鹿

97、年级第一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早餐店老板蒸上包子馒头烧麦糖糕，煮上豆浆豆腐脑，擦餐桌拖地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寝室门外的咆哮声越来越响：

　　大力打开门的男生吼道：“我他妈都高三了，简齐伟这些破玩意儿还没整够？！”

　　“只要一看到我们男寝的广播线我他妈就来气，老子要睡觉，不要听那些心灵鸡汤！”

　　“我今天要去保洁阿姨那拿把大剪子来，然后……嘿嘿嘿……咔嚓一下，广播线就断了，我的耳朵再也不用受它摧残了。”

　　“咔嚓，咔嚓，断了的广播线是没有用的哟。”

　　宋殃穿的是牛油绿的大版卫衣，白岚外面是校服外套，里面是灰色的棉质T恤衫。

　　“顾萧翎，你觉得他怎么样？”白岚问。

　　“我这么跟你讲吧，顾萧翎的原生家庭并不怎么样。在我的认知里顾萧翎的爸妈一直都不是很喜欢他，他爸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身上，他妈可能比他爸好一点，不过也没多大区别。”

　　“但顾萧翎他妈偏心，喜欢哥哥一点。”

　　“他哥哥很聪明也很厉害，大学没毕业就能帮忙打理自家公司，他们那边的长辈都夸他能干有才华，他们说‘要是这个小的有大的一半听话就好了，多跟着他哥学学，这样两兄弟就能联手管理发展公司’。”宋殃喝了口牛奶，“小时候打着打着就成为兄弟了，对他们家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宋殃说：“背后说长辈挺不好的，我就说今天这一次——我觉得他妈妈对他更多是无理的指责，和咄咄逼人。”

　　白岚说：“顾萧翎人真的很好，他父母应该对他好一点的。”

　　他也真的很感激顾萧翎帮了自己这么多。

　　早上的两节课过得非常快，同学们听得很认真，黑板上留着老师写的重点内容和公式，他们一边抄笔记一边想下课后吃面包还是干脆面犒劳自己。

　　水杯放在课桌右上角，左上角摆着叠了六七厘米高的书本试卷。

　　宋殃托腮和白岚说，“我突然想起了去年的一个晚上，醉意上头的我坐在你寝室的门口，还把我放到你的床上睡觉。”

　　“那个时候也是沈言和我说的，让我照顾一下喝醉的你。”白岚笑道，“知道自己那个时候特别不好说话吗，一点都不配合我。”

　　“啊……我酒品这么不好，我一直认为自己酒量虽然不好但不至于醉了就耍酒疯。”侧身，他手指插|入他的指缝：”哥哥，你没有夸大事实吧？”

　　白岚与他十指相扣，笑了笑，“没有哦。”

　　很快，期中考试提上了日程。

　　明天早上九点，庭溪六中的学子将面临考神的审判和成绩的制裁。

　　小卖部的冰柜里只有夏天时候挑剩下的冰棍，老板考虑到吃多冷饮对肠胃不好，将冰柜里最后几根冰棍也清空了。

　　宋殃双手握在杯身：“期中的成绩估计比月考的差一点，我数学和化学不太行，有点拉分。”喝了口清甜的热绿豆豆浆，他说：“今晚给我补一补呗，我要临时抱抱佛脚。”

　　白岚欣然同意。

　　一进门，傅彦就乒乒乓乓地拍讲台：“你们这些嘴巴安了发条停不下的现在立刻给本班长停下！”

　　没有一个人搭理站在讲台喊话的班长。

　　纪委在跟学委分享一包薯片。

　　学委问纪委：“孜然羊肉味的薯片？”

　　“咋样呀？好吃还是不好吃？”纪委连塞三片在嘴里，“孜然羊肉是新味道。”

　　“还行，再来几片尝尝。”

　　笑到岔气的谐星捶着桌子，“哈哈哈……你真的帮邻居家的哥哥当姐姐，一当还是五年这么久……洗澡前才发觉不对……哎呦我要笑死了……”

　　谢绕朝童楚洛吐舌头，晃头唱歌：“你追不到我啦啦啦，你追不到我追不到我，一八九的人居然追不上我一个一八一的。”

　　宋殃看着即将暴走的傅彦，“哥，有没有觉得傅彦的样子有点恐怖。”
　　白岚瞥了傅彦一眼，犀利指出傅彦暴走的原因。

　　讨厌大着嗓门讲话、处于暴走边缘徘徊的傅彦深深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对自己进行洗脑催眠之术：“我不生气，不生气。身为班长就要包容同学们的一切，说话要有班长的风范，同学们吵吵闹闹说明他们团结友爱，我要大度，要有气量……我要在同学们面前做一个好班长，带领他们走向年级的班级排名第一。”

　　“七班的帅哥美女请配合可怜的班长一下！”傅彦大声喊道：“三，二，一——”

　　“班长大人请说。”

　　傅彦：“……”早这样不好吗？

　　敲敲讲台，傅彦说：“我会把明天的考场安排以及座位号的表格贴在后面，你们都去看一下，虽然等会儿上课的时候我也会挨个报。”不容易啊，终于把这事传递完了。

　　宋殃咬着吸管说：“我有点紧张。”

　　“万一我没考好怎么办，这样就跟你隔得更远了。”

　　“放轻松些宋殃。不用紧张成绩和排名，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相信你能考出好成绩。”

　　“哎。真奇怪，好像又没那么紧张了。”

　　期中考试的成绩第三天全部出来了，总分和排名比宋殃预估的高一些，单科成绩总体还不错。

　　姓名：宋殃 总分：628
　　年级排名：65

　　拿到成绩排名表后，他一眼就看到了位列第一的白岚。

　　姓名：白岚 总分：690
　　年级排名：1

　　宋殃默默收起了自己的试卷，一言不发。
　　他打听过了，年级第二的是沈言班里的学习委员：总分686。

　　心情颇好的沈言从左边的楼梯下来晃达到七班，快步跟在后面的孟棣拉住许瑶的手：“小心点，走廊上人这么多。”

　　“哈喽，你们两个去哪儿啊？”迎面走来的沈言和许瑶孟棣打招呼。

　　“我们去买燕麦奶。你呢，来找殃哥？”孟棣回话。

　　沈言问他们：“期中成绩还好不？”

　　许瑶说：“还行，633。”

　　孟棣回：“613。”

　　“我比你们差，五百九十八分。”沈言和他们挥了挥手，去七班找宋殃聊天了。

　　没课的老师坐在办公室谈天扯家常，也会“不经意”提起自己班学生的成绩，得到办公室其他老师夸赞后谦虚地笑着说“都是学生自己厉害，我们老师只教了他们知识而已”。

　　期中考试过后的课程安排越来越紧了，一科一科的作业堆在桌上，午休课也被他们拿来写作业，最多在课间趴一下。

　　陈厉酩坐在讲台和七班同学一起写生物复习卷的第六张，写几道陈厉酩就抬头，看看有没有东张西望不认真写试卷的同学。
　　“这是独立作业，自己写自己的。”陈厉酩将试卷翻面：“答题就答题，眼睛不要瞟来瞟去也跟周围的同学不要交头接耳，铃响了我就收卷。”

　　支脸的宋殃两指夹笔。

　　早上被愤怒咆哮声惊醒的他没睡够，一堂生物考试下来连打了三四个哈欠，再不下课他真撑不住了。

　　早六分钟写完试卷的白岚垂下手，在宋殃的掌心写了两个字。
　　——困了？
　　同样，宋殃在他掌心回写：困了。

　　白岚握着宋殃的手握到下课。

　　“不要听到下课铃声就这么开心，高三的你们更要抓紧时间查漏补缺，争分夺秒的多写几道题。看看今天几号了？十一月二十八号了，还整天嘻嘻哈哈没头没脑。”

　　“我看你们跑小卖部跑挺勤的，开学这么久了也没见你们来过几次办公室，上课讲的东西都听懂了？作业都会做了？考试都能考满分了？”陈厉酩抛出灵魂致命三连问。

　　白花花的试卷对折，说：“下课。”

　　宋殃拿出棒棒糖，撕开糖纸，塞进嘴里。

　　橘子味的。

　　“吃糖吗，岚哥？”宋殃又撕了一根荔枝味的，捏着糖棍：“呐。”

　　白岚张嘴含住糖，“糖吃多了蛀牙，少吃一点。”

　　糖被宋殃含在左腮，“我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个不会怎么样。”

　　他捏住宋殃半咬着的糖棍，使了点力一抽，“这个月第几根了？”捏着糖棍，不轻不重地说：“三根了。”

　　抓住手腕，宋殃一口把糖抢了回来，吃到糖的他笑得像个孩子：“我就要吃。”

　　吃饱喝足的傅彦抱着两包超大包零食回教室。

　　韩慕馨和程瑞熙看得目瞪口呆，她们问傅彦这么两大包巨型零食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高一的一个学妹送的。”傅彦大方承认。

　　韩慕馨笑说：“班长魅力四射呀，这么快就有学妹对你出手了。”

　　程瑞熙也在笑，“学妹好可爱。”

　　傅彦坐在位置上叹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手脚僵硬的杵在原地，一看周围那么多双眼盯着也不好意思拒绝，我最怕女孩子哭了。”

　　“到时候找个时间把东西还回去，白收人家小姑娘东西的事我可不干。”

　　“那你最好不要挑在人最多的时候还。”韩慕馨说，“女孩子脸皮本来就薄，当那么多人的面送你零食不知道下了多大决心，你再给人这样送回去，人家在同学面前可就丢脸丢大了。”

　　“可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啊，这样会不会让她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就等到高一放学然后直接去找那个送你零食的学妹，把话摊开说明白就行了。”

　　傍晚傅彦就去找了送他零食的学妹，跟学妹讲明了自己的想法以及祝她学业有成。

　　学妹失落了一会儿便调整好情绪，她笑着说自己不会给学长添麻烦，送学长零食也只是想和学长交朋友，既然学长都这么说了那以后她不会再来打扰。

　　今天学长能收下零食她已经很高兴了。
　　——很高兴认识你，傅彦学长。

　　晚自习第三节课偷吃小零食的童楚洛被简齐伟抓了个正着。

　　童楚洛规规矩矩地跟在简齐伟身后，简齐伟每说一句童楚洛就点一点头，双手保证自己不会再在晚自习时间偷吃零食，简主任您消消气儿，我知道错了。

　　简齐伟背着手说：“要吃东西下课以后再吃，别的同学在写作业你却在吃零食，这样是不是就影响同学们了？”

　　童楚洛点头道：“是是是，简主任说的是。”

　　教室里，托两腮的宋殃看着写题目的白岚：“岚哥，什么时候下课？”

　　“我想回寝睡觉了。”

　　“快了，七八分钟。”

　　白岚扭了扭筋脉紧绷的胳膊，用握拳的手捶打：“累吗？”

　　宋殃点头嗯道：“累。”
　　“但有你陪着我就不觉得累。”

　　只要和你待在一起，再累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