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人间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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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早晨，今日有无靓嘅梅头瘦肉卖呀？”早晨的菜市场热热闹闹的，吆喝声、砧板上剁肉的声音、鸡鸣鸭叫声，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放心啦，我这只猪是一大早新鲜送过来嘅，保证件件都够靓，你要称几多啊？”摊档老板手起刀落，把排骨剁小块装好递给顾客后，便随手将一大块成色上好的肉抛到许弦面前。
“的确係几新鲜，唔该帮我称一斤半，老板有无得便宜点？”挑好了之后，他开始熟练地砍价。
成功砍掉了一块钱的价格，许弦拎着买好的菜哼着小曲回家。路过小巷子，看到有阿婆在卖白萝卜，上面还带着泥，新鲜得要紧。
他想挑上几只回家清炒，掏出手机翻了翻清单：“嗯，白萝卜是缓解痛风食物，可以买。”
然后才放心地走进巷子去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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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起床吃药，隔半小时吃护肝药，再隔半小时以上才可以吃早餐，中午和晚上各吃一次护肝药。】梁桐玉每天的吃药时间表他记得清清楚楚。
回到楼层里，听到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大致是邻居姑娘一觉醒来发现沙发上又多了几道划痕，便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捣蛋小狗来了。许弦掂了掂手里的菜袋，轻笑着敲了敲门。
邻居姑娘依旧戴着口罩，露出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眼底还有浅浅的恼怒尚未褪去，直勾勾地盯着他。
把买好的菜递过去后，他细心嘱咐着：“我买了一些新鲜瘦肉，你可以切一半来炒，然后用剩下的来炖点汤喝，调味料我也买好了。记得把枸杞子和红枣用清水洗一洗，枣核得去掉，别炖太久。”
看到她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也不过多唠叨了。顺着门缝跑出来的咚咚咚此时正躲在他身后，用小爪子抱着他的小腿，像是要避开梁桐玉的训斥。
“怎么，你想跟我去店里吗？”轻轻握了握小狗的耳朵，许弦眸子里带着笑意，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如果不打扰你工作的话，那这个小祖宗就麻烦你了。”她无奈地提着菜进屋，出来时手上多了根狗绳和为咚咚咚准备的食物。
“就拜托你收留啦，”梁桐玉侧头看着对这个家毫不留恋的小狗，嘟囔了一句“小没良心的，懂不懂什么叫爱之深责之切呀。”
“咚咚咚长得讨喜，来店里的客人都很喜欢它，估计是夸它的人太多，现在它只爱听好话了。”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许弦温和地解释着。
沉默了几秒，梁桐玉不赞同的眼神盯着他：“慈父多败…”意识到这话的不妥，她止住了话语，尴尬得脸都涨红了，还好有口罩挡住了发红的脸庞，不至于那么明显。
赶紧挥了挥手：“你们去店里吧，我也好好干活去了，”慌忙逃回了屋里。
留下一人一狗在楼道里大眼瞪小眼，“走吧，咱收拾收拾打工去。”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
【啊啊啊我今天说话又没经过大脑了】附上只懊恼小狗的表情包，梁桐玉捂住脸将手机放在一边，等待好友的回复。
小鱼缸的鱼儿冲她吐了个小泡泡，撒了点鱼食，她轻轻碰了碰鱼缸：“下次我要是再说错话，你记得咕噜咕噜吐泡泡提醒一下我知道吗？”
对着小鱼自言自语了一小会后，她开始今天的工作。过了许久，终于完成了一部分任务，而顶着【EMO】微信状态的林梦雅也给她回了消息。
【桐桐，我上个月复查拍了片，恢复情况不是太理想，今天又去拍了个CT，医生说我病灶反而加大了一点。怎么办！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吃药了，我好想好想在婚礼举办前尽快恢复好，健健康康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呀。】
【而且我真的想尽快停药，现在因为吃药，我的皮肤已经是紫里泛黑了，再多的化妆品都遮不住我的肤色了！！！】对于爱美的林梦雅而言，这个副作用是最让她无法忍受的。
【你这么频繁拍片，辐射对身体有影响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只要按时每天吃药，总会恢复的。】梁桐玉感觉到好友的焦虑，安慰道。
【我这病，其实我男朋友的父母挺在意的，可是之前两家人已经找师傅择好了良辰吉日，再推迟就得等明年了…我好想快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呀。】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梁桐玉实在理解不了好友迫切出嫁的想法。毕竟拜她的父亲所赐，这么多年以来，她对婚姻都毫无憧憬与期待。
虽说年少时也曾有过悸动时刻，当时坐在她前桌的清秀少年，白白净净的，成绩名列前茅，待人接物还很是温文有礼。她小心翼翼地将倾慕藏好，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追逐着他。
他是梁桐玉抬头就能看到却可望不可即的月亮。
可惜某次校运会，向来不爱凑热闹的她早早离场回到班上，想要多做一份模拟题，却在楼道里听到自己喜欢的少年和其他男同学点评着刚才的女子组比赛，期间还穿插了不少侮辱性的词汇。
她苍白着脸，这场青春岁月里为数不多的心动就此落下了帷幕，随风飘散。
【你已经很好很好了，不用为了谁而迁就自己的。】她一字一句地敲下字句，鼓励着好友。
【算了，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快速恢复的方子吧。】像是要急病乱投医了。
劝说了许久才勉强让梦雅打消这个念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快十一点了。
她连忙把蔬菜拿出来清洗，切好肉和几片姜，放上调料腌制半小时，然后打开网课，专心学习视频剪辑技术。每天都有需要完成的目标，这样的日子很是充实，她也渐渐开始对明天有所期待。
*
林梦雅并没有将好友的话听进去。在网上输入关键词搜索后，被推送了一堆相关的消息。她一条一条点进去，还认真查看了底下的评论，仔细甄别着这些是否是广告。可查了快一天，依旧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男友下班回来，泡了杯茉莉花茶，走进书房环住她的腰身，温柔询问怀里的人儿为什么看上去不开心。
指着电脑屏幕一堆乱七八糟的推送，她忍不住向男友抱怨。耐心地听完后，他蹭了蹭她柔美的脖颈，低声安慰着，眼里却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厌恶，很快又隐去了。
许弦这边一早将运到的车架从小货车上卸下来，就开始继续检查客人预订好的自行车配件。这时，一位头发有点花白的老人推着已经有不少锈迹的老旧单车来到他店铺前，想要找人帮忙补一下车胎。
“伯伯，您这自行车太旧了，补完也骑不了多长时间了，还不安全，不然还是换一辆吧。”伙计小王拿着修理工具大致看了一圈，摇摇头给他提建议。
“能骑的，还能骑的，买一辆新车，多贵呀。”老伯眼睛浑浊，黢黑的脸庞上布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衣裳已经被洗得褪了色，他紧紧攥着车把，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们…你们修不好，我推去别的店看看。”
许弦拿着扳手，从店里出来，脸上泛着薄汗。让小伙计回店里继续处理配件，他擦了擦汗水，仔细检查了这辆车。
实在是太旧了，刹车线与链条磨损得厉害，车胎也补了一次又一次，继续使用也支撑不了多久。其它零件锈迹斑斑，除锈和上润滑油也需要挺多工夫，这种已经可以报废的车辆，也的确不建议再浪费钱修理。
温声解释了一番，看到眼前的老人面露难色：“这样吧，我们店里也有一些二手的自行车，配件齐全，基本功能都有，价格也算便宜，您看您这边愿不愿意多出一点钱换一辆？”
老人思索了许久，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旧纸币：“老板，这个数可以买到吗？”
“行，我把车拉出来给您看看。”转身回到仓库里把自己以前骑过的的自行车推出来，车子看起来还有五六成新，是他留着平日里备用的。
“许哥，你这不是打折，是打骨折呀，这生意要是成交也太亏了吧。”小王忍不住凑过来吐槽了一句。
“这车反正放在这也只是落灰，还不如当做件好事算了。”没有理会小伙计的话，许弦将车交给了老人。
做成这笔赔钱生意后，他走到正玩着毛球的咚咚咚面前，扬了扬刚收到的纸币：“看，勉强能给咱俩加个餐，走吧，咱找你妈妈去。”
此时的梁桐玉已经炖好了瘦肉汤，正准备点开收音机放点歌，却听到楼下传来的呼唤声，正唤着她的名字。
她走到阳台上，低头望向楼下。自己住的楼层不算高，凭着还不错的视力，望见在斑驳树影间，青年身姿挺拔，神采湛然，眼神专注而温柔，怀里抱着她的小狗。在看到她出来之后，举起咚咚咚的爪子向她挥挥手。
秋日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光晕，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万事岁月长。*
恍惚间，她从他的眼底里，看到了人间烟火色。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人间烟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