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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水怪 ...

  •   说话间,烧烤也陆陆续续地装在盘子里传过来了。活泼可爱到偶尔有几分傻气的李冰璇,此时糊里糊涂就成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每上一个新品种,大家不确定是不是烤熟了的时候,就先端给她吃,等她吃完大叫一声好的时候,大家就一窝蜂地拥上去开抢了。
      本来当试吃员也没啥,第一个尝到美味多幸福,就算实在有什么问题,反正那段时间李冰璇的老板也不在,她就是闲人一个,尽可以没事儿呆在家里专门拉肚子。
      可没面子的是她试吃蔬菜的那一次,林西子是第二个吃的,吃了两块西葫芦之后,林西子竟然把烤串儿又默默地重新放回烤架上去了。她这一举动的直接后果就是,所有人都指着李冰璇狂笑,还有人坏声坏气地揶揄她:“你可真是粗养的孩子,啥都能吃啊!”

      而寿星佬姚晔此时倒不忙着吃,而是和几个小男生在旁边玩飞盘呢。他们毛手毛脚的,好几次差点儿让飞盘飞到烤架上来,惹得一群人咋咋呼呼笑骂不绝,就李冰璇在那儿镇定自若地咕哝了一句:“你们怕什么呀,反正就算那个飞进来了也是我试吃……”
      因为其实是很幽默的一句话,她并没有真的要说得很小声,于是大家都听见了,难免又很应景地顺势笑乐了一番。

      一架接一架,烤了无数的东西。最受欢迎的是鸡翅,每一拨要吃得到,都得预约拿号儿。除了架子上的东西,不知是谁,还别出心裁地用铝箔纸包了土豆放到炭火里,像是过去的南方冬天,还用木炭取暖的时候,人们会把红薯和马蹄埋到炭灰里烤出来,真不知有多香!
      更妙的是,这回的烧烤师傅虽然是美国人,却是一位很爱中餐因而很得中餐心得的美国人,很知道中式烧烤的火候,都尽量烤到有点焦。再加上材料都是中国人腌制调理的,基本上没有用到美国的烧烤酱,所以最后的成品都香得不得了,以至于一直到深夜时分,他们离开这座公园的时候,都还能闻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烧烤味儿,估计那股馋馋的香气都渗透在大家的细胞里了,一张张笑脸便更是生动地香香浓浓暖暖着,让大家觉得彼此都如此年轻,并且,年轻得如此痛快!

      除了烤串儿之外,还有大家带来的薯片、茶叶蛋、寿司、西瓜、葡萄等等一大堆东西,其中好几个如狼似虎的人,譬如李冰璇,自然率先就撑到了。所以,为了照顾她,他们四个只好中途离席,在大家异口同声关于等他们回来就没得吃了的警告声中,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去湖边散步。

      放眼望去,太阳已经沉到西边水天交界的那道明亮的线上,一侧乱云飞渡,另一侧的霞光则若利剑一般,劈削得浮云也笔直有力地向外发散,而两边的云彩里,很对称的位置上,各有一片短短的长方形彩虹,仿佛那里各立了两扇看不见的玻璃屏风。此时的日色和霞光皆为柔粉的水红色,等到太阳更跌下一截挨到水面的时候,就变成明亮亮的橙黄色了,而暮色里的水面一片广袤平静的银蓝,便如万顷缀满了珠光宝气的水滑绸缎。

      傍晚湖畔的草地上,除海鸥之外,还停了许多大雁,而且全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两个大人带了一群孩子,草地里全是它们的便便,害得人们行路艰难。尽管如此,李冰璇们还是很愿意帮助它们制造更多的便便,所以还很勤快地跑回去了一趟,拿回两块面包来喂它们。
      带着孩子的大雁比单身或者丁克大雁们警惕性要高很多,要接近它们使它们放心吃人给的食物可着实费了李冰璇们一番周折。一来二去,不小心天色就晚了,回到朋友们的聚集区,发现那些人不知是真的厚道还是实在吃不下了,竟然还给他们留了几块排骨和翅尖。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太撑,这会儿看着炭火微温尚余,而面包除了被拿走去喂大雁的几块儿之外都还原封未动,李冰璇又兴致勃勃地要烤面包吃,惹得大家都笑她,说她真是把中国的烤吧搬到了美国来,吃鸡翅的同时还要点烤馒头片儿。
      虽然话不留情,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女生还是围在李冰璇身边假装聚众八卦,等面包片烤好了之后,每个人都毫不客气分食一口,弄得个李冰璇更是得意洋洋。而此时天快要黑了,时间已经转到九点钟,真够味儿,一顿饭吃了五个小时!

      北方的夏天天黑得极晚,九点钟的野外,天色的感觉也只是蒙蒙黑。大家也不忙着回家,于是决定玩儿橄榄球以助消食。
      他们收拾了烧烤的东西,转移到一片开阔的草地,一群人围成一圈,一个给一个扔接球,虽然是很简单的动作,却因为有着边玩儿边聊天的过程而显得妙趣横生。
      还没玩儿多久呢,一个球抛到林西子的脚边。她弯下腰去捡时,忽然一束水柱刷地喷了起来,活活把她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整片草地都开始喷水了,于是大家哈哈大笑着狼狈撤离,同时满心遗憾着不能继续玩儿下去了。

      然而有李冰璇在的地方,很难有找不到可以玩儿些什么的时候。大家刚走到草地旁的椅子上坐下休息,李冰璇就神秘兮兮地拉一拉林西子说:“走,带你去看一个水怪。”
      林西子莫名所以,但还是跟着她去了。

      俩人边走边东拉西扯地说个不停,正说得欢呢,林西子忽然就觉得脚下一荡,低头一看,自己踩到的地方是草地上隆起的一块,那下面似乎是空的,踩上去柔软的草皮,像一个大胖子的肚皮,很诡异地一漾一漾。
      林西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哎呀!踩到什么陷阱要掉下去摔死了!这么一想,她立即就本能地“啊”地尖叫了一声迅速跳回原地,然后看见李冰璇在一旁已经笑得满地找牙了。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水怪呀!
      这一下林西子也觉得好笑得不得了,咯咯咯在那儿笑了半天。好不容易笑够了,李冰璇才总算腾出功夫回答了林西子的疑问:“这个地方是刚才我和姚晔偷偷落单跑过来散步的时候发现的,你不知道我当时,叫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呀!”
      林西子笑着点点头:“怎么不知道?不用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我也想像得到啦!”

      笑完之后,李冰璇又拉着林西子商量:“哎,我们把其他那些人都一个一个引过来,看他们都会被吓成什么熊样吧!”
      俩人边走边合计,李冰璇坚持认为陶睿知是最好骗也最容易被吓到的,所以应该最先带他去。
      林西子听见她这样说,心里有一点小小的不悦,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男朋友给别人胆小懦弱的印象吧?

      但既然是李冰璇,因为向来就知道她是心无城府口无遮拦的人,也就罢了。她俩走回众人的视线之内,姚晔自然早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在那边配合着造气氛,远远地一看到她们就开始喊:“林西子,我们都听到你的惨叫了!”
      两个女孩子一听大喜,这样一来,肯定会更有吓人效果啊。于是,她们按照刚才商量好的,神秘兮兮地走过去叫上陶睿知一起去看水怪,根据李冰璇的精心设计,两个女生还很狡猾地一人走在一边,以保证肯定能夹带着中间的陶睿知踩到那块草皮上。

      一边走着,李冰璇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觉得越来越好笑,直笑得语不成声。得亏还是耍弄人的心思占了上风,她才总算坚持着顺利地把陶睿知夹带到了那块草皮上。
      他一踩上去,也吓了一跳,也是立即跳下来。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反应,却让李冰璇一下子笑过了头,咚地栽到了草地上,半天才狼狈地爬起来。但因为陶睿知完全没有失声惊叫,让李冰璇觉得美中不足,却让林西子暗暗松了口气,觉得刚才失掉的面子算是被挽回了一些。

      可李冰璇还是不依不饶地说:“喂喂喂,我们回去之后一定要说,陶睿知是因为吓得都傻了才没有叫出声来的啊,不然就不好继续骗人了!”
      林西子刚刚提起的兴致便又有些低落下来,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她又听见自己的心在小声嘀咕着:如果是俞乐怀,就算是我们这么说他,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就避无可避地发现,其实,在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她也许还是同意李冰璇对于陶睿知的判断的——如果之前不是,那么在亲眼看过陶睿知的反应之后,她也的确没有办法不觉得,陶睿知真的没有很不……胆小怯懦。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她就是知道,假如是俞乐怀,当他踩到那块草皮上去的时候,一定不但不会跳下来,甚至还会喜出望外地大叫:“啊!好好玩啊!”他甚至会胆大包天地在上面一上一下地当跳床踩,最后干脆躺下去把“水怪”当床折腾了。
      他一定会的……

      ——
      后来,等大家全都见识了这个“水怪”之后,就有一个物理系的男生说,应该是那块草皮下的水管爆了,水流出来,才浮起了那么一块。
      这么一来,水怪不怪,李冰璇又可以找下一个乐子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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