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禁果[hp/小天狼星]》雪潺潺

10、chapter010

　　chapter010

　　“海伦，我们学校的禁林里就有独角兽，你知道吗？”特拉弗斯抓起一把泥土，嗅了嗅，“独角兽的尾巴是珍贵的药用材料——它的全身都是宝藏，如果你想要，我就有一小束独角兽的尾巴，挂在床头，能保证你几年的好梦。”

　　“我不信，真的有那么珍贵吗？我姐姐说，德克兰也私下卖出过独角兽，我没听说过有那么昂贵...”
　　海伦在背后握着自己的手臂，不以为然地说，“不过我是不了解，克里斯蒂娜更清楚。不信你去问问她。”

　　积雪被从树枝上吹落，一大片银屑似的闪光。
　　特拉弗斯的神情一瞬间变了，难掩窃喜而期待的眼神，他强压下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当然，当然，我相信你。那可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然而嘴上虽然这么说，特拉弗斯的心思却显然已经不在海伦身上。很快，他就找了个借口走了。而他急匆匆离去的方向，正是猫头鹰棚屋。

　　海伦微笑注视他的背影，再不见刚刚的柔弱。
　　格林格拉斯和特拉弗斯家最近正有激烈的土地竞争，她知道的，当然知道。而她这一句话会给德克兰·格林格拉斯和格林格拉斯家带来什么样的损失，她也一样清楚。可她就是要这么做。
　　就像几月的小羊羔一样，权力需要被从别人身上活剐下来，而无法被赠予。纯血家族带给海伦的不是爱，而是天然对权力的追求和渴望。

　　好像冻僵后的渐渐回暖，海伦感到愉悦逐渐温暖了她的身体。
　　正在她扶着树木笑得直不起腰，发出一串银铃似的咯咯笑声时，她的身后传来踩雪的声音。

　　海伦惊讶回头，看见西里斯挺拔的身形，黑色头发，一张面无表情的英俊的脸。
　　“你在这里？”海伦皱眉，“你…你躲起来听我们说话？”

　　西里斯刚刚确实跟了过来，主要原因是怕特拉弗斯这种小人见到海伦这种美貌，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做出些过激的行为。
　　但此刻好像也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了。

　　“你觉得特拉弗斯是个蠢货，然后你把你哥哥的把柄告诉了他。”
　　他看着海伦，声音很轻，仿佛在避免因为声音太大而听不见海伦的否认一样，“你究竟想对你的亲哥哥做些什么，你能告诉我吗，格林格拉斯？”

　　*
　　保护神奇动物的下一节是天文学，巧的是，斯莱特林仍然和格兰芬多一节。

　　天文教室中，小小的星球模型在头顶上来回穿行，咻咻而过，星系连成片，金屑一样闪光。
　　教授在介绍恒星。恒星中，最亮的一颗——
　　“天狼星！它是所有恒星中，最闪耀，最明亮的一颗！”
　　教授激动不已，“它也拥有重情重义的特质，拥有它的认可，你将拥有最忠诚的友情...！”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推推挤挤，朝西里斯或明显或隐晦地看去。

　　那之后，大家在长桌上铺开星系图，看着图上的魔法轨迹相互绞缠又分离，试图窥探出古老恒星的运动规律。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照旧分成泾渭分明的两群，海伦抬头，正对上西里斯·布莱克的身形。

　　他没往桌边凑，正一脚斜搭在凳子上，一脚踩着桌腿，和莱姆斯·卢平闲聊。他的表情很漠然，看起来完全没有把教授对“天狼星”的评论太放在心上。

　　海伦坐在教室的另一头，也轻轻一嗤，扭过头去。
　　是的啊，本该如此，不是吗。
　　勇敢，重情，正义。
　　大度，宽容，澎湃。

　　好一个重情正义。好一个宽容骨肉的梅林之子啊。

　　*
　　海伦·格林格拉斯和西里斯·布莱克的沉默就好像为整间教室施了某种冰冻咒语一样。两个学院的男女巫师们从嘈杂不堪，到零星谈话，再到如今的死寂，气氛逐渐发凉。
　　原因很显然。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最受欢迎、最被人簇拥的两个巫师正以一种微妙的默契共同沉默着。或者事实上，这更像一种无声对峙。就像是两座不同国家的城池在风雪中遥遥相对。你知道他们不会向彼此移动，但你也知道，他们之间迟早会发生战争，让人流血，让人丧命。

　　海伦·格林格拉斯是斯莱特林的灵魂人物，西里斯也一样。
　　尽管他出身于孕育出了无数斯莱特林的古老纯血布莱克家族，但自打他进入学院，再到他用性格俘获格兰芬多所有人的心，这之间几乎统共也没有用到三天。他是个天生的格兰芬多，尽管他出身布莱克。

　　风雪持续袭击这座沉默矗立的古老城堡。
　　城池的对峙也在持续。转眼到了二月。

　　这件事进行得悄无声息。身边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曾经认识过。即便是观察细微如发的乔凡娜·莱斯特兰奇也只能发现海伦最近态度稍有冷淡，却并不能发现其中原因。
　　西里斯更不用说了，以他能把霍格沃茨搅个天翻地覆的性格，周围人对他各种行为的包容度早就大到不能再大——虽然麦格教授并不承认，但詹姆·波特坚持他真的听到麦格教授听说西里斯“‘只是’打碎了校长门口的一半怪兽，并没全部打碎”后惊喜庆幸长叹“他最近贴心了不少”——总之，大家对西里斯的闯祸行为早就见怪不怪，更别说只是吵架了。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一桩。
　　——“我倒很惊讶，西里斯居然还能学会只吵架，而不恶作剧？”卢平如是评价。

　　只有一人例外。
　　“你和西里斯最近的关系似乎不太融洽。”
　　雷古勒斯·布莱克把魔杖尖从坩埚中挑起来，坩埚中的颜色变为翠绿，一股奇香流溢而出，他需要的魔药完成了。

　　“你知道我们认识。”

　　“西里斯并不擅长掩饰他的感情。”

　　海伦评价：“和你不一样。”

　　“你说得对，我们确实很不一样。”
　　雷古勒斯没有犹豫，淡淡承认，“事实上，你和他的差距比我和他之间还大。”

　　风雪从城堡上空刮过，发出呜呜声，回转盘旋。而到了地下室的魔药课教室，则只留下细弱悠长的哀鸣，婉转徘徊。
　　海伦看了他一会儿。她把“掩饰情绪”这门贵族必修课学得非常好，就算心里再翻江倒海，恼怒不已，如今表情也不见多余情绪。

　　“可惜，我和他差距大不大对谁都不重要。”
　　她说，“对我不重要，对他不重要，对你们的妈妈也不重要。你们的妈妈还是更关注你和他的差距，不是吗。”
　　“——布莱克二少爷。”她轻轻说。

　　淬毒的、充满恶意的，但又如此痛快淋漓的报复快感冲刷着她的内心。一种熟悉的愉悦感。
　　她确实是个斯莱特林。海伦想，看着雷古勒斯被刺中痛处而稍一停顿的指尖，内心的风雪咆哮肆虐。

　　临走前，雷古勒斯把熬制好的魔药收起来，“这是克里斯蒂娜需要的，麻烦你转交给她。”
　　“火灰蛇蛋的萃取液，多亏你的帮助，我才能将它完成。谢谢你，格林格拉斯小姐。”
　　雷古勒斯没看她的表情，仿若无事，一遍遍擦干净了自己的魔杖，低头淡淡道。

　　火灰蛇蛋。
　　迷情剂最核心的成分，就像斯拉格霍恩所提到的，所有高年级学生知道的那样。

　　海伦面色自然，把瓶子收起来，笑了。
　　“别客气。”
　　她说，“只是转交而已，我也没有帮上什么。”

　　雷古勒斯身形较西里斯而言要更清瘦些，他站在昏暗的魔药教室里，翠绿色的波光映亮他和西里斯如出一辙的灰色瞳孔，覆盖掉他原本的颜色。
　　他把卷起来的宽松袖子放开，听到海伦的话才抬头。
　　白而冷淡的一张脸孔，慢慢笑了笑。

　　*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涉及到爱情，就连麻瓜的节日都难阻挡巫师们的分毫热情。女生宿舍里唧唧喳喳，手工的声音窸窸窣窣，不少人都在准备礼物。

　　“海伦，你姐姐…她真的要和布莱克订婚了吗？”
　　问这话的人是个斯莱特林的三年级女生，双颊绯红，假装随口问出这个问题，但因为紧张而不断绞缠的手指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我听说他们还没有真的定下来。”

　　“一个仪式而已。很重要么？”
　　海伦在反问，人却是笑着的，“不影响什么。”

　　旁边的女生一下子沮丧下去。
　　确实。仪式很重要么？不重要的。两家联姻，举不举办仪式哪里是重点。父母指定，他们迟早要结婚。

　　而此时海伦却折了折手中的卡纸，低头。
　　很重要么？她轻轻在心里说。仪式很重要么？
　　就算有了仪式又怎么样，惹恼了西里斯这种桀骜不驯的浪子，克里斯蒂娜自以为坚固的婚姻纽结不过废纸一张。
　　也许在她以为的既定的结局到来之前，她该知道，自由的雄鹰，肋下生长的不是翅膀，而是刀锋——他们最蔑视牢笼。

　　*
　　之后的情节进展如她所料。
　　克里斯蒂娜带着目的接近他，交谈。西里斯的眉眼显现出不耐烦，但仍然和她走向了大厅外面。

　　十五分钟后，海伦脱掉长手套，歉意又优雅地一礼，向舞伴告别。
　　她顺着她提前施好的追踪咒一路慢慢寻去，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一个废弃教室的五米外。

　　心脏处突然传来某种不情愿的痛楚。
　　就像无数次站在晚宴中，看着蠢笨如猪的长子长女们被推上众人瞩目的中心，而她被称赞“惊人的美貌”“优雅”。美丽么？动听么？美丽的。动听的。
　　可是美丽的，动听的枷锁，难道就不是枷锁？

　　海伦强迫自己一步步往前。无数只并不存在的手将她往回推，她面色冷酷，在风雪中独行走去。

　　克里斯蒂娜在角落的教室里面，海伦听见她故作冷静的腔调，还有那个她如此熟悉的声音——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声音在说：“是你啊，克里斯蒂娜。什么，这个要送给我？”

　　海伦把手伸向门。她的感情好像在她的身体里疯狂叫嚣，阻止她的行为；可理智强压着她的感受，她的魔杖尖无声冒出金线。
　　一圈，两圈，三圈。她精通魔咒，这样的锁门方法，阿拉霍洞开那种小技巧根本无法解决。他们只能在密闭空间相处。
　　而雷古勒斯制作的迷情剂时限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当西里斯清醒过来后，以他的性格，又会如何暴怒呢？克里斯蒂娜以为的紧密约束，其实脆弱如纸。太用感情的她失去婚约，会一蹶不振。等到她结束，下一个就是德克兰。一个又一个，她是如此地爱着她的亲姐姐和亲哥哥，她希望他们一个都不要逃掉。

　　情感在脑中呼啸，聚集飓风。可爱和恨都太羸弱，而她太执着。
　　海伦·格林格拉斯无法制止自己伸出的双手。

　　真的要继续下去吗。
　　她看着魔杖尖冒出的一轮又一轮金线，神情冷如冰雪。

　　*
　　乔凡娜走出礼堂时，正看见海伦从一条小路中走出来。
　　她有些奇怪，她怎么会独身出去，但却并没有往其他方向想，只是招呼她：“嗨，海伦，这边！你这是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半天！”
　　乔凡娜打趣：“——莫非你也去过情人节了？”

　　“我能和谁过情人节呢？”
　　海伦的鼻尖不知为什么冻得通红，她忍着刺骨寒冷，伸出手笑着去接雪花，“有些人在过，不能代表我也在过啊。”

　　“外面可真冷，我们走吧。”
　　她转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