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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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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在马车上坐了大半天,中间除了下来找吃的之外,夏浅栀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哪怕一个眼神都不吝给他。
相反,她和徐图倒是闲聊不少,惹得秦玄墨全身,仿似拢在无形之外,写满四个字:生人勿进。
徐图是可等聪明人物,到了第二顿饭,他便不再和夏浅栀说话,端着碗躲的远远的,把桌子留给她们两个。
后面跟来的侍卫营兄弟们,见统领都故意躲着,谁又敢凑上去触霉头?约定俗成地,都离夏浅栀更远。
气的夏浅栀,端起饭碗,直接干饭走入。
达县虽然说是北,那是以榕城为坐标而划分,夏浅栀不知道,可秦玄墨知道。
好几次,她问徐图,徐图都搪塞过去,她不想舔着脸去问,可徐图在饭桌上怂恿她,“去呀,去问三皇子,他一定会和你说。”
夏浅栀喝下一碗农家自酿米酒,“不说就不说,谁求他是小狗。”
味道甘甜,香气十足,夏浅栀再要了一碗,白色粗瓷碗,配上淡黄色米酒,在这不冷不热的初秋,简直不要太美好。
她一连喝下三大碗。
酒味回甘,却后劲十足,等到大脑混沌,脚步踉跄的她想要次喝下时,瓷碗已经被人夺走,那身霁蓝色的身影,成为两个。
“这···谁家···妖怪?怎么···成两个?你会···分身术?”
秦玄墨才看一会来信的功夫,这头一抬,夏浅栀就已经倒在小窦子身上,把瘦弱矮小的他,几乎压到地下去。
“你···你···又不是···土地公,怎么往···地··地底下···长?”
“姑奶奶,你把我压扁了。”小窦子叫苦不迭,可又还是得硬撑着,以防夏浅栀扑到地上。
“你···你···又不是···是馒头,哪里···哪里···压的扁?你···你就是···土地···公,还···还不···认?哈···哈···”张牙舞爪,夏浅栀把小窦子的脑袋,还往上提了提,“瞧···是不是···是不是···长高···了?”
秦玄墨黑脸,一把将她架过去,就要往马车上走。
“土···土地公···长个了?还真···这么快···长高了?”囫囵着,夏浅栀抹抹掉下来的头发,扯着拖她的人,就往不远处的草丛去。
皱眉闻着她嘴里的酒气,秦玄墨只想让她赶紧上马车,以免在下面丢人,“这边,不是那边。”
“我···我···内急···土地···土地公···也不···不能偷看。”按着裤腰带,夏浅栀跌跌撞撞就要往另一处去。
秦玄墨,瞬间脸色赤红,就连后耳根,都没能幸免。
“谁叫你喝那么多米酒?真是麻烦。”说是这么说,可脚下依然没停住,带着她,就往草丛里钻。
“土地···公···你···”夏浅栀摇摇晃晃的,提着裤子差点好几次都倒下去,秦玄墨看的胆战心惊,想到她周围全是深草,才稍稍放心。
“你···且···再往···地底下···去,不能···不能偷看···本姑娘···撒···撒尿。”
秦玄墨皱眉,将长袍两边一甩,只得蹲在草丛中。
这样一看,好像自己也在···撒尿?!
想到这一点的他,气的倏忽站起,挪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站。
一撮小小的黑色,在绿色的草丛中,还是显眼的很,他知道那是她没换下来的衣裳,他只得再次站远一点,把眼睛撇向另一个方向。
忽然,一声惊呼,让他的眼光再次回转过来。
“蛇···蛇···有蛇···”夏浅栀摇摇欲坠,提着裤子呆怔原地。
“赶紧把裤子穿上,我过来抓。”
秦玄墨三步并作两步,飞窜过去。
黄黑纹,三角头,两只蛇眼滴溜溜乱转,鲜红的信子往外挑着,灵活游走在翠绿的草丛里,异常醒目。
“你且不要乱动,保持原样。”秦玄墨顾不了那么多,拔起一把树藤,将蛇引向他的方向。
从身后掏出匕首,做好战斗准备。
“快跑!”
夏浅栀迅速提着裤子,就往反方向跑。
蛇见树藤摆动,顺着树藤梢尖爬了上来,秦玄墨静静等着,同时把匕首竖起,等到匕首适应距离,朝着它七寸的方向,大力挥去。
树藤断,蛇成两截,头部在落地之时,还在草丛里拼死摆动。
豆大的汗珠子,滴落草丛,声无水消。
已经穿好裤子的夏浅栀,酒几乎醒了一半。
她被吓傻了。
一前一后,回到马车,夏浅栀踩杌子,腿都还在发抖。
乖乖的,坐到一旁,醉酒后的后劲,再次慢慢袭来,头真是疼死,眼睛也几乎睁不开,算了,还是睡觉吧。
秦玄墨上来时,夏浅栀是知道的,一道光,在她微翕的眼帘下窜过,她,不由地将张开的两条腿,微微并拢,双手,环抱胸前,做好了长期睡觉的准备。
到了下一个集市,估计就是晚上睡觉时间,即使不找他说话,也是可以的。
想要一句谢谢,懒得给你。
狡黠的笑,微微闪现眼角,夏浅栀怕被看出来,把身子稍微侧了侧,朝着马车的侧板,转了过去。
秦玄墨大概在下面洗了手,夏浅栀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胰子的味道,这种淡淡的香味,此刻却萦绕在自己的肩颈之中,同时,肩膀上,附上的温度和感觉,那是···一双手。
“才被吓,也睡得着?过来,靠着我。”
夏浅栀僵着脖子,扭着身子,就是不靠过去。
如果按照以往这形势,她这摆明的不过去,秦玄墨只会呵呵一笑,不再理会。
可眼下显然不是这样,他居然半蹲着,直接把夏浅栀整个人,挪动好大一块,他才再次坐下。
这一次,夏浅栀还真和他在一起,手臂挨手臂,他还不满足,直接一条手臂穿过来,把她的头靠向他肩颈的这一侧。
“这样才对嘛,我来说,你闭眼听着就行。”手指缠绕手指,并没睁眼的夏浅栀,能感觉到他一如既往的习惯动作:他的指尖,在她的巴掌心,轻轻叩着。
“那个···老二之所以放你,是因为我父皇今早来信,我和他,谁要先将这些连环案子破了,但是不能有其他卑鄙行为,必须堂堂正正的就封赏,所以,他才决定放了你。
还有你家井底的这幅地图,在上苑的辛家,也就是地图上说的东辛,也有,在魏达那收着,所以我知道,夏家肯定也有,没想到被你在井下找到了,可见你父亲,还是很有心机的。
还有你舅舅一年前坠马案,也是和他身份暴露有关,不过不是我这边,是老二那边费尽心机弄的,所以你舅舅那边的所有线索,现在全都在老二那,还有辛成的······”
夏浅栀换了个姿势,把脑袋靠近些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更加浓郁的药香味,“可我那父亲身上,我都没瞧···只怪我学艺不精,定性不够,不敢查看自己亲生父亲的尸身,不然···”
夏浅栀的哽咽和叹息,再次敲击他的心。
他立刻打断他的话,“你已经做的很好,你比很多人都勇敢,这个不怨你。”秦玄墨的指尖,在她手心画着窝,淡淡的痕迹划过,夏浅栀心颤半秒。
“幸亏是在纸上,不是像他们在身上,真是万幸。”她想把手收回,哪知,对方早有预料,不仅没松,相反还握得更紧。
“殿下···”夏浅栀指指车帘外的身影,“···徐图在外面。”
秦玄墨不理她,也不给眼神,就是仍然握着,不放开。
扯了三次没扯开,夏浅栀也乏了,任由他握着,反正,也握不坏,感觉还挺好。
车过两个驿站,就到一处县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人困马乏,都该歇着了。
夏浅栀下来,在一处靠近河边的歪脖柳树干那伸伸腿,弯弯腰,抬抬臂,做了一组运动体操。
一身的黑色紧身衣,从前天下井开始,穿到今天,也该换换了。
这想什么来什么,身后,秦玄墨扶着她正低垂下去的腰肢,“去吧,那有一家成衣店,去挑两身。”
她柔韧地赶紧起来,一拍屁股,朝对面的街道走去。
县城里的店家,客户最高贵的也就是县主家,或者附近的富户小姐太太们,成衣布料说不上太好,但也还能凑合。
夏浅栀挑了身浅色的绯红和深色的霁蓝色襦裙,外加两条青色长裤。
“姑娘这色儿,和你家夫婿的是一样,夫妻色,还真配。”
夏浅栀看着老板谄媚暧昧的笑,像被击中一般,赶紧把那身霁蓝色的就往柜台上放,“我换一件。”
秦玄墨奸笑着把那身霁蓝色的塞进她怀里,“就这个,是挺配,很好,很好,赶紧去换了我瞧瞧···”
成衣铺的隔壁是一家小吃店,换了衣裳的夏浅栀,钻进去就不出来。
这么多吃的,该吃哪几样?
烤土豆片,香,来一碗;大炸肉丸,也香,来五颗;还有好看的水晶糕,甜香皆有,来一碗。
等到吃完这些,自有侍卫们过来付账。
左右手全都占满,拿不完,怎么办?
求援似的瞧了眼站在外面,正在和徐图说话的秦玄墨,见他并没想要搭把手的意思,夏浅栀只得在这三样中选了两样,将其中一碗塞到侍卫的手里,“给,你吃。”
侍卫急急收手,不敢接。
“我请你的,不要客气。”依依不舍地把土豆片舍弃,夏浅栀气势雄壮地走出来,蹲到店外面的柳树下,开始大快朵颐。
徐图退下,秦玄墨过来,端起地上放着的水晶糕,“听说这里有家烤全羊不错,我们马上去吃,我看你怎么还吃的下。”
一口肉丸子卡在嘴里,烫的夏浅栀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秦玄墨嘟起嘴,在她嘴边,替她把肉丸子吹了好几口凉气,夏浅栀这才咽下。
只是···这行为,怎么就那么不正派呢?
一抹斜阳,挂在柳梢头,城墙上灯火点点,身后是热闹的街市,夏浅栀觉得肉丸子,怎么有点不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