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122、You know I love you so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仰望天上的星星，看着它们为你绽放光芒
　　And everything you do 而你却如此
　　Yeah, they were all yellow 胆怯小心』

　　大众解读：摇滚是一种态度。

　　侃爷说，“乐队的意义在于，彼此的心跟随统一的节拍跳动在相同的频率，回忆的黑白
　　与现实重叠为彩色，那一刻，结束就是开始，人生圆满。”
　　顾先生说，“喜欢摇滚的人，就是一群勇敢又倔强的孩子。包括我在内。”

　　顾魏给如风的感觉，像一匹被拴着的千里驹，他习惯了每天穿着西装扎着领带，把皮鞋擦的干干净净，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就好像他的大脑是个绝对程序的电脑主机，永远也不会充血，不会丧失理智。如风一直很想看一看，这匹马驰骋撒野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I came along, I wrote a song for you 跟随着你，我为你写下一首情歌
　　And all the things you do 因为你表现出的胆怯小心
　　And it was called yellow 歌名叫做“黄色”』

　　如风听哥哥提起过，顾魏大学时代组过乐队，是真的热爱，很认真地在做音乐，不是玩笑打闹的那种。乐队还录过不少小样，也尝试过投到一些唱片公司。后来，随着毕业，工作，几个人各奔东西，热情和悸动也就此尘封，不了了之了。

　　他有时候会感到遗憾，没有见过顾魏年轻时的样子。
　　就像很多人回到自己对象的老家，都很喜欢翻对方小时候的大影集一样，人对于自己最亲密的人不为他所知的那一面，总是充满了好奇。

　　而这一刻如风圆满了——

　　顾魏像个大孩子一样开怀地笑，手中的吉他就好像他最爱的玩具。唱到情不自禁时，像个孩子般一蹦老高，或者和侃爷背靠背，两个人PK一段SOLO，剑拔弩张又相辅相成。
　　顾魏的表情，也终于不再是毫无情绪的平铺直叙，有了平仄来回，抑扬顿挫，甚至有些时候是放肆又凶狠的。
　　在音乐里，顾先生不必掩饰开心，也不必隐藏忧虑。

　　简单，清澈，干净。
　　没心没肺地撒野，一如少年。

　　『So then I took my turn 我会全心全意
　　Oh what a thing to have done 想突破你的心房赢得你的心
　　And it was all yellow 却也担心害怕起来』

　　如风没想到顾魏会唱这一首《Yellow》。
　　但是仔细想想，又那么顺其自然，理所当然。
　　——就该是它，不可能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间排练室里，顾魏坐在他现在坐着的位置，给他唱过这首歌。
　　在他租住小区的花园式小广场里，顾魏坐在背后开满玫瑰的长椅上，给他唱过这首歌。

　　那些时候，他就在想——
　　如果有一天，顾魏不是顶着教他练鼓的名义，不是随意地哼唱着哄他开心，而是认认真真地唱给他听，该有多好啊，，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让他听完这一首歌马上死去都好，，

　　『Your skin, oh yeah your skin and bones 你的肌肤
　　Turn into something beautiful 是如此的美丽脱俗而真实
　　Do you know? 你该知道
　　You know I love you so 我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
　　You know I love you so 你知道吗？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顾先生说，“我接下来唱的，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所以，顾先生想对他说——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

　　『Look at the stars 仰望天上的星星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看着它们为你绽放光芒
　　And all the things that you do 而你却如此胆怯小心』

　　一整首演下来，唯一的观众季小风同学，坐在“观众席”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跟随着节奏摇头晃脑，笑的傻乎乎的。

　　如风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替顾魏开心~~

　　他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他觉得，，少年时代的顾魏，回来了。

　　他甚至恍惚间有一种错觉，少年时代的顾魏，深深地爱着他。

　　后来，他们家顾先生撒开了欢儿，和几个前辈哥哥扒歌儿，玩儿即兴，聊音乐聊乐队，，如风听得一知半解的，跟个傻呵呵的家属似的，围在他们一圈儿人边上打啷儿，傻杵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夜幕低垂，两个年轻的“小朋友”才依依不舍地从排练室里出来了。

　　市郊的小路本来就没什么人，入了夜更是连只猫都看不见，四周静悄悄的。
　　顾司机胆子也大了起来，边开车边跟宝宝聊天儿。

　　如风随意地瞅了他一眼，一副嘴角咧到后脑勺的蠢样，看来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侃爷好像挺喜欢你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如风不置可否，“侃爷人好，兴许对谁都这么客气呢~”
　　“呵呵，他人可不好！”顾魏想了想，又补充到，“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他就是挺喜欢你的！”
　　“那是你吧？”
　　“哥比他程度可深多了，”姓顾的侧过头盯着他，笑出一脸“痴汉”样儿，“哥哥我那是爱~~”
　　“。。。。。。”
　　→_→动不动就“爱”“爱”的，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给个心理准备？

　　这怎么自打表白完了之后，“爱”在顾先生这儿突然就廉价了，黑天白日的顺口就来，一顿泛滥。。。-_-||

　　“年轻人很多，认真的人也很多，但是认真的年轻人不多，”顾魏说，“所以侃爷是真的喜欢你。”
　　“呵呵，”如风忍不住嘲讽他，“一口一个‘年轻人’，说的跟你多老似的！”
　　“我心理年龄可比你沧桑多了。”
　　。。。。。。

　　如风顺嘴就想反驳他，转念想了想，又闭嘴了。

　　本来他想说——
　　这只是你的错觉。
　　宝宝其实也不年轻，也挺沧桑的。只不过，把内心少有的最鲜嫩的部分，全都给了你了，仅此而已。。o(╥﹏╥)o

　　俩人正聊着天，一前一后地收到了季骁云的微信。
　　内容都一样——

　　云无心以出岫：顾魏，小风，明天是寒衣节，正赶上周末，你们俩去不去看他？

　　之后，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了，沉默了一路。

　　清明，中元，寒衣，三大“鬼节”。
　　人们会在这一天祭扫烧献，纪念仙逝的亲人，谓之送寒衣。

　　季骁云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每一年的这三节，加上生祭年节，她都会去看季向空。
　　之前，顾魏因着和季向空伉俪情深，更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去看他的“借口”，节节不落，恨不得日日不落。

　　可那是之前，，

　　顾魏跑到《狂潮》的片场求复合的时候，曾信誓旦旦，“你如果不喜欢，我以后尽量不提他，渊海公墓我也会尽量少去，，不，我可以不去，，这样，够了么？”
　　历历在目，言犹在耳。

　　可当时如风也说过，“我没有不喜欢。”

　　两个人重归于好之后，还从来没有直面过这个问题——
　　季向空，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雷池，俩人心照不宣，极有默契的，没有人主动去提起，也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一直到回了家门，如风终于忍不住了。
　　事情就摆在眼前，逃避是没有用的，逃也逃不开。

　　“顾魏，明天，，你要去看他么？”
　　顾魏顿了几秒，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到，“你呢，你想去么？”
　　“我先问你的！”
　　顾魏笑了笑，“我都听你的。”

　　如风有点儿沮丧，这货怎么还玩儿上太极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糊糊地裹人一手。

　　“顾魏你不用这样，真的，”如风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是在试探你什么。”
　　顾魏叹了口气，“小风，我说的是心里话。”

　　“如果你想去，我陪着你去。你要是不想去，我就不去了。”
　　“顾魏，，”
　　顾魏打断了他，“以后除了忌日，我都不会再去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带着我去，”顾魏说，“他毕竟，也是你哥哥。”

　　“我早就知道，，”顾魏望着他的眼睛，冷静而又清晰地说，“季向空，你哥哥，已经死了。”

　　如风盯着顾魏的脸，一瞬间失语了。

　　知道归知道，，
　　——知道是一码事儿，但亲口说出来，那是另一码事儿。

　　“你知道我老家是哪儿的吧？”
　　“知道。”
　　山城重庆，如风听他哥提起过。

　　“从出生到大学，我在老家待了足足十八年。上了仁和医科大之后，才来到这儿。上学，毕业，工作，按部就班，在这儿生活了十年。”
　　如风静静地听着，顾魏这是，想表达什么呢。。。

　　“之前我觉得老家是我的故乡，一草一木都刻在我的脑子里，可现在，我对那儿的印象已经模糊，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了。现在，我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家乡。”
　　“虽然只是过了十年，”顾魏无奈地笑了笑，“可这十年，离我更近，过去的那十八年，已经离我远去了。”
　　“哥，，”

　　曾经季向空在顾魏的心里，就是永远的故乡，终生难忘。
　　是繁华尽头的平静，是落叶归根之地，心灵皈依之所。

　　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了第二故乡。

　　“如果说，我想对得起他，就必须对不起你的话，那我宁可对不起他。”
　　“如果你们俩之间，我只能选一个对得起，小风，我选你。”顾魏伸出双手，轻轻地捧住了如风两边脸颊，“哥说的是真心话。”

　　顾魏一句话说的很缓慢，有些微的伤感，但却很笃定，“陈承说的对，活人比死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