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王草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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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河流捕鱼打猎，行进了十五天，他们离雪山更近了一些。河流流经的地方逐渐变得陡峭，有时候她们不得不绕过两座山，去追寻河流的踪迹。地势升高，气温也变得逐渐清凉起来。
这日未时，聂焕一群人才翻过一片丘陵寻到了可以下脚的河边浅滩。拾柴生火，捕鱼做饭自不用提。正当他们用饭时，河滩下头隐约出现个人影。那人影见他们停留在此处，便自原地歇下，并不过来交谈。
“这时候还有落单的吗？”叶枝颇有些惊奇。
柯莳一边吃着烤鱼，一边转头过去看，扫过两眼那就着生水啃干粮的少女之后，她也便惊奇起来：“这人不是那个......那天那个、”她一时记不起来人影的名字，又回头看向聂焕和丁一。
“邵仙长半途中收下的弟子。”聂焕不晓得这少女的名字，只这样接到。
“对对对，”丁一附和道：“原来她还是没寻到队伍啊。”
这些日子来，虽然各个队伍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冲突，但是时不时也能遇见一些摩擦。沿着河道走的人越来越多，柯莳他们尽量避免与人接触，是以此时也只在原地各吃各的，无人上前搭话。只不过见她一个人在此处，众人倒是多少放松了警惕，看稀奇的意味较多。
虽然升龙宗说过已经驱逐了猛兽毒虫，但是普通的虎豹虫蛇似乎并不在这个标准之中。偌大的山中，这些猛兽虽然算不上随处可见，但也让许多队伍颇感棘手。
大半月以来，他们遇上过一只肥壮的野虎，还有一头矫健的山豹。前者被杨青和罗珞珞联手耗死，后者被丁一两招了结。他们一边赶路一边修行，如今袁圆也踏入炼气了，只是还没有什么战斗的经验。
这片山脉目前对这个小队来说算得上是安全，但倘若是落单，除开那境界高出许多的三人外，其他几人或许都胜算较小，只有逃命的份。而河滩下游的那个少女能够好手好脚地走到此处，想必是有些本事。她用餐速度极快，这边众人只吃到一半，她已经将手中的饼子咽完。这人又去河边打了两葫芦水，只远远看了几人一眼，便绕过他们，返回林中。
“要再去问问她吗？”丁一问道。
柯莳摇头答：“人家未必愿意。”
一群人行动自然比不得一个人灵活，众人吃饱喝足之后，又是打水，又是洗手洗脸，整理了两刻钟之后，才再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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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落日之前，这个小队从山上下来，驻扎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红日沉沉西斜，虽然众人都有些疲倦，但他们还是得在天黑之前，将帐篷搭起来。叶枝与罗珞珞在用草绳仔细架牢帐篷的骨架，甘霖将厚实的麻布沿着四角系上。帐篷一丈外，袁圆在挖出的土坑里点燃篝火，聂焕在处理食材。杨青与丁一从附近拾来柴火，并且削了许多新鲜树枝插在营地四周，做简易栅栏。柯莳负责警戒。
突然，对面的山上传来一阵猛虎咆哮。
“柯......”在其他人提醒之前，柯莳已经提着剑冲出去了。
她身法极快，跑完百步宽的小山坳只在眨眼之间。那山中老虎还在不断威吼，似是在与谁搏斗。柯莳顺着这声音，立马在山脚下的林子里找到了声源所在，有人被一头斑斓猛虎扑倒在地，她的脖子即将被咬断。危机之下柯莳提起全身灵力灌于脚下，使出震步，凌空弹射出去。剑光如虹贯日，一记跃斩便将那吊睛白额大虫拦腰斩断。
这老虎还未绝气，哀嚎连连，柯莳又一剑削断它的喉管，教它死了个彻底。她这才瞧见那头老虎的心口位置插了柄匕首，刺得极深。
那被老虎袭击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大半身都是血，分不清到底是老虎的，还是她的。柯莳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上午遇见那个少女。对方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柯莳见她脸上被虎爪撕出来的伤口还在流血，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绣帕来，递给她道：“你先擦擦？”
对方也不接，她抬起肩膀用衣服擦了一把，可衣服也是血淋淋的，这一擦更让她的脸显得狰狞。
“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她说。
柯莳不以为意，走过去拉住她，将洁白的帕子塞到她手上，然后道：“你先拿着。”
话音刚落，一只狡诈的花豹从暗中扑过来，正巧撞在柯莳的剑上。她手上用力一挥，这野兽便也如那老虎般断成两节。
而她面前的干瘦少女显然没能预料到这次突袭，一时愣在原地。柯莳道：“要不你先到我们的营地休息一阵，换身衣服。”
那少女只看着她，不讲话，并不是很情愿的样子。柯莳指了指花豹的尸体又道：“我不能保证这里没有第三只。”
她转身往前走，那少女才用帕子一边擦着脸，一边慢慢地跟在她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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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杨青与叶枝守夜吗？附近可能有些猛兽，小心一些吧。”柯莳走进营地里，嘱咐道。
聂焕见她剑尖滴血，看了看她身后的少女，了然地对她点了点头，递出一张方布来。
“谢谢。”柯莳接过这布，走到一旁沾了些水，仔细地擦着剑。乌乌欢快地抖动起来，发出类似于鸟鸣一样的啾啾喳喳声。柯莳一边擦，一边和它聊着天。
而少女站在营地的栅栏外，有些踌躇的样子。其他人各忙各的事，也没有多再看她，太阳已经落山了，他们得抓住最后一点光。聂焕切着肉，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也迟疑着，微微点头。
等柯莳擦完剑，回过神来，才发现她还没进来，一拍脑袋道：“你站在外面干嘛？快进来，再不换衣服就粘在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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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王草儿，”众人围着篝火喝着肉汤，柯莳介绍道。
那叫王草儿的少女坐得离其他人稍微有些距离，此时她已经换过一身柯莳的衣裳，身上也稍微擦了擦。收拾干净之后，聂焕他们才发现她看起来比柯莳还要小些，只是干瘦蜡黄。她骨相还算端正，脸上没有多少肉，因而显得眼睛很大。
她此时正嚼着一张干涩的饼子，听到柯莳的介绍，她停下咀嚼，看了看众人，然后点了点头，权当是自我介绍过了。其他人看见她的反应，虽然有些纳闷，但也点点头，挨个报了自己的名字。
晚饭吃过，洗漱之后，便是修炼时间。帐篷大大开着，众人都坐在里面吸收灵气，运转周天，除了守上半夜的杨青，还有在帐篷外自己打地铺的王草儿。
杨青看着这个性情古怪的少女，不知道她从哪里拖下来一大蓬柏枝。拾拾捡捡之后，将这柏枝覆到自己的地铺上，而后挖出一个窝来，钻了进去。
杨青半蹲在这洞穴面前问道：“你真不住到帐篷里去吗？这山里的夜晚很冷的。”
“不。”这树枝丛中只回了这一个字。
杨青一时无语，回到篝火边继续守夜。
这夜晚果然不太平，下半夜的时候，山间高高低低地响起几声嚎叫，守夜的叶枝看见黑暗之中冒出两点幽绿的亮光。她握着剑，有些心虚，正欲返回帐篷去叫醒杨青。没走两步，听见营地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一身冷汗直冒，正欲拔剑，却见王草儿猫着身子钻出来，手里也握着剑。
她们两人对视一眼，只各自拔出剑，防备着那藏在暗处的野兽。或许是背后的火光，又或者是突然多了一个人，使得这野兽畏惧了。她们听见一声示威般的低吼，便见这绿光慢慢退走。
两人又戒备了许久，待到确认过没有危险之后，叶枝转头想向王草儿道谢，却见这人又若无其事地钻回她的草窝里。叶枝哼了一口气，坐回篝火边，烤了一块儿干粮，一边啃着，一边等待着天明。
王草儿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勉强算是加入了这个团队。她的性格并不讨喜，沉默寡言倒是其次，向来是独来独往地，受恩人惠也不道谢，大部分人对她的脾气都有些微词。
不过待久了之后，倒是品出些意思来：因为王草儿从来只吃自己的干粮，所以哪怕是生火也要自己捡柴，而她常常捡许多柴火，用不完的便放到众人使用的柴堆中。平日里打猎虽然也不与其他人合作，但是路线总归差不远，倘若猎物流窜到她的方向，她是会默不作声搭把手的。更别提守夜时有风吹草动，她总会第一时间钻出来。
小半个月之后，虽然好些人还是无法理解她的古怪性子，但也不排斥她了。大家只当她腼腆些，能搭手帮她一把时也就顺手一帮。每每这种时候，她便显出一种有些不知所措的木讷来，是以袁圆和罗珞珞这种热情性格还相当喜欢帮她，就为看她的反应。
一个月又七天，她们终于沿着河流和灵气，来到了升龙剑宗的山门前。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王草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