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烁的夏天》闪电羊

16、第 16 章

　　小胖一番言论，完全出乎了所有人预料，林恒呛到，连连咳嗽说不出话。
　　俞一依瞪大眼睛，完全不懂小胖在说什么，她目光追着林恒看，企图从他涨的通红的脸上看出点有效信息。

　　“你这小子，胡说八道。”胖叔大手打在小胖后脑，看似指责，实际上目光在少男少女之间流连，尽是意味深长。

　　“我没有。”小胖委委屈屈揉脑袋，指着林恒手腕处的手链说，“你看嘛，他跟姐姐手上的一样，我哥说这样就是一对儿。”
　　“哎呦，”胖叔这才瞄见两人的手链，眼睛都要笑没了，“挺好看的哈~”

　　俞一依送林恒手链，压根没往情侣款这样的事情上想，她只是感觉，林恒会喜欢，想送给他，仅此而已。
　　当下被小胖指出这是‘一对儿’的象征，原本冰凉的钻石，这会儿变得滚烫起来，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是一对儿，但跟你哥哥和嫂子不一样。”林恒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终于顺过气儿，他一如既往的沉缓语气，好似刚才咳嗽到差点归天的不是他，“以后这些话，别说了。”

　　“原来是这样啊，”小胖满脸恍然大悟，“我才知道，一对儿还有很多种呢。”
　　“嗯。”林恒分给他自己碗里的肉丝，要他快点吃。

　　“有什么好愁的，你将来肯定是要离开村子的，”胖叔笑问林恒，“是吧？”
　　“暂时没打算。”林恒又挑出点肉丝，分给俞一依。

　　“早晚要走的。”胖叔坐在塑料凳上，双手撑在膝盖处，嗓门高，“你有大出息，怎么可能一直留在村子里，要去村外发展才好。”
　　林恒闷头吃面，没说话。

　　小胖从肉丝中抬起头，含糊不清说：“可是林哥说了，他不会离开的。”

　　胖叔收敛笑意，见林恒没否认，压低身子拉近些距离问：“为什么要留在这儿？你这孩子是我见过最有出息的，留在村里可惜了。”
　　“没想过那些，”林恒放下筷子，缓缓吐气，“我只是想，留下来照顾奶奶。”
　　胖叔张张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去崔小胖快点吃，吃完写作业。

　　两人的对话俞一依全程都听的清楚，她的想法跟胖叔一样，林恒早晚要走，可林恒的态度模棱两可，她有些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但林恒没说，她也没打算追下去细问。

　　下午的时间段，小胖作业写完就跑出去玩，俞一依继续写作业，偶尔询问林恒解题思路。
　　不清楚是不是俞一依的错觉，她发现林恒摊位前，来找林恒说话的越来越多，话题毫无逻辑，问一句就走，不像是真来求答案的。

　　刚才有人来问林恒：“你知道狗能倒立尿尿么？”
　　俞一依抬眼，诧异又迷惑地看向问话人，这都是什么话题？
　　林恒的迷茫不比俞一依少，他慢慢摇头：“集市南面是来了个神棍么？”
　　对方笑，视线在林恒手腕和俞一依手腕之间打转：“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走了啊。”

　　等对方转身走的时候，俞一依听见那人跟身后人讲：“真是一模一样的啊，估计是小姑娘追的林恒。”
　　俞一依：“……”
　　原来是看‘一对儿’来了。

　　这东西解释起来麻烦，她干脆不搭理，闷头写作业，谁要看谁就看，只要不打扰她学习，不耽误林恒卖桃子就行。

　　两人说的话林恒也听见了，而且一清二楚。
　　他清了清嗓子，瞄向身边的俞一依，她一定也听见了，但她没反应。

　　俞一依手链戴在左手，他也是。
　　林恒第四次瞄她，发现她依旧没什么反应，说不上为什么，他胸口有点泛酸，莫名的焦躁。

　　摘下手链，他换到右手上，又凑近俞一依问：“还差多少写完？”
　　“好多呢，”俞一依咬了下笔，指向一道题说，“这个有点绕。”
　　“我看看。”林恒说着话，顺势将右手搭在她左手边上，两串一模一样的手链轻微碰撞，谁也没动。

　　第N个从小胖口中听到八卦前来看小情侣的人，没等到摊位前，老远就看见两人凑在一起，头挨着头，小姑娘白净又漂亮，看起来特别乖地坐在林恒身边听他说话。
　　两人搭在一起的手腕上，情侣手链极其显眼，尤其是小姑娘那串，反射的光芒好几米外都能瞧得见，扎眼的很。

　　这下没人来问奇怪问题了，那么明显的情侣款放在一起，一走一过都能瞧见。
　　尤其是林恒的手，像是黏在人家小姑娘手边似的，连装桃子的时候都是单手拿的，生怕别人瞧不见。

　　集市南边，话题从不信林恒会跟小姑娘恋爱讨论到究竟是谁追的谁。

　　有说是小姑娘主动的，毕竟林恒的手链一看就是女孩的款式，不可能是他买的，一定是小姑娘送的。
　　另一方认为是林恒追人家，瞧他贴小姑娘那股粘人劲儿，以前让他多说几个字都费劲，啥时候有过这样反常行为。

　　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及时北边林恒和俞一依也热火朝天。
　　他们讨论热火朝天的，是数学题。

　　俞一依作业写到新的题目，林恒瞧了半天愣是没想到好的解题思路，捧过作业本演算半天，连有人来问桃子他都没听见。
　　见他认真研究，俞一依主动起身去卖桃子，留给他思考的空间。

　　听说小姑娘在卖货，林恒歇着，南边集市又掀起新的话题，谁追谁已经不重要了，按照他们的讨论进度，两人房子婚后在哪买房子都给安排好了。

　　林恒还在跟难题较劲，越看越不对劲儿，他没忍住，翻到最后的参考答案，细细读过之后，抬头问俞一依：“你高几？”
　　俞一依正递给客人零钱，回头说：“高二啊，不过开学就高三了。”
　　林恒拧眉，重新翻她作业，越看到后面，眉头皱得越高。
　　“这都是你高二学过的？”他又问。
　　“是……”俞一依拨弄两下刘海，不太好意思的回，“我学的不太好嘛，有几个知识点没记住。”
　　林恒收回视线，捧着薄薄的暑假作业，肩颈下沉，好一会儿都没动作。

　　俞一依卖完桃子，坐回到他身边问：“怎么样，找到思路了吗？”
　　林恒重新翻动作业，目光中多了几分严肃：“嗯，我慢点给你讲。”

　　后面的讲题没有上面进行的那么顺利，好多题都要林恒先做一遍之后，再给俞一依讲，有时候讲到一半他又发现不对，推倒重来。

　　越往后，两人进展越慢，还有些林恒能写出答案，但不能像之前那样以最好理解的方式讲给俞一依听了。
　　“你越来越像我数学老师，”俞一依托腮在他身边，小声嘟囔，“讲的东西都让我听不太懂。”

　　太阳西沉，温度逐降，大家要赶在天黑前回家，开始纷纷收拾东西。

　　林恒带来的桃子也卖光了，两人对着一本暑假作业，一筹莫展。
　　距离周河布置的目标还差几页，按照他们进展，天黑了也写不完。

　　“家里有对应课本么？”林恒问。
　　“没有，我没带。”俞一依摇摇头，不解地问，“你家没有吗？”
　　“有，但是不一样。”林恒起身收拾东西，他收起作业本说，“这个先借我，明天我再给你讲。”
　　“课本还有不一样的么？”俞一依也跟着收拾，没太多想，转念思考起要是舅舅问起她作业，她要怎么说。

　　林恒先送俞一依回家，约好了第二天一起学习，而后他回到家，将作业本放在他的矮柜上，他手臂撑在矮柜两侧，盯着上面的题出神。

　　“小恒？”屋外，奶奶轻敲门。
　　“在呢。”林恒回神，打开门，眉眼间思虑散去，变得异常柔和。
　　他张开双臂，弯下腰抱抱奶奶问：“今天回来这么早？”
　　“回来也不吱声，往屋子里钻什么？”奶奶在他后背打了一巴掌，抱怨道，“我不回来干嘛去，打麻将人家不带我了。”
　　林恒闻言，掏出今天卖桃子的钱，一股脑全塞给奶奶：“带你，怎么会不带你呢。”
　　奶奶立刻眉开眼笑：“我再去看看吧。”

　　“天黑了，明天再玩吧。”林恒走向灶台说，“晚饭想吃什么。”
　　“都行。”奶奶手握着钱，一张张数着，慢步回到另一个屋子里。
　　“奶奶，我想出去走走。”林恒声音轻，语气商量还带点撒娇的味道。
　　“去吧去吧。”奶奶随口应，“回来小声点，别吵到我睡觉。”

　　外面天黑透了，林恒多加了件外套，漫无目的的溜达。
　　他先是从自家院子外来回踱步，又沿着小溪往下走。

　　月光在小溪间跳跃，他蹲在溪边，伸手放进冰凉的溪水里，那些跳跃的月光在他腕间短暂停留又迅速离去。

　　他抬头，望向星空，黑色幕布上，繁星点缀，同她腕间闪烁的光芒一样璀璨。
　　他第一次发觉，闪耀的星空好高，离他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