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烁的夏天》闪电羊

17、第 17 章

　　俞一依回家后，家里只有姜琴在做晚饭，周河还在实验林忙。
　　姜琴对俞一依眨眨眼说：“放心，我没见你出去过。”

　　“姜琴姐真好~”俞一依洗干净手，要去帮忙。
　　“姜词今天回来了，你不会的题问她，等她给你好好讲讲，正好检查她不可成效。”姜琴鱼下锅，扭头笑，“你爱吃的红烧鱼。”

　　俞一依不禁在心里感叹：舅舅你何德何能啊！
　　“不用麻烦姜词了，林恒今天给我讲了好多题，明天我还要去找他呢。”她在厨房转了一圈，手还没碰到菜，被姜琴给推出来了。

　　“林恒？”姜琴温和地笑笑，“我听姜词说，他好像成绩没有特别好。”
　　“好像是吧。”想起林恒下午思考题干的模样，俞一依点点头说，“不过教我绰绰有余了。”

　　姜琴不由得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俞一依。
　　“真的，他教了我一天呢，我写了好几页，后面的实在太难，他带回家研究去了。”俞一依掰了块生菜叶，叼在嘴里嚼。

　　“这样啊……”姜琴目露担忧，踌躇片刻说，“还是让姜词给你讲讲吧，就当巩固了。”
　　俞一依琢磨琢磨，点头答应：“好呀，我去林恒那儿把作业本取回来。”
　　姜琴叮嘱她慢点。

　　轻车熟路来到林恒家，俞一依站在栏杆外喊人，半响没人应。
　　她推开栏杆门进去，站在房子前轻敲门：“林恒，你睡了吗？”

　　“谁啊？”苍老的声线自屋内响起。
　　俞一依响起林恒说过他要照顾奶奶，她抬高音量回：“奶奶您好，我是林恒的朋友，他在家吗？”

　　过了半分钟也没等到回答，俞一依挠挠脑袋，犹豫着要不要走。
　　“小恒的朋友？”林奶奶声音近了点，“哪来的朋友？我怎么没听说过？”
　　“奶奶，我叫俞一依，是周河外甥女，我是外地来的，才来半个多月。”俞一依隔着门回，“我想跟林恒要一下作业，他在吗？”

　　房门嗞呀打开，林奶奶出现在俞一依视野里。
　　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奶奶。
　　身穿浅蓝色碎花衣裤，简单干净，奶奶脸上虽然爬满皱纹，但是一双眼睛明亮，比一般的年轻人眼睛还要清明。

　　林奶奶打量俞一依，良久，侧身说：“进来吧。”
　　俞一依迈步进来，站在门口没再往里走：“奶奶，林恒是出去了吗？”

　　林奶奶腿脚不大灵便，身子些许佝偻，很小很小的步子往前挪。
　　她挪到屋门口，回头对俞一依招手：“来，跟奶奶聊聊天。”

　　林奶奶的房间跟俞一依想象的完全不同，她以为会像林恒的房间那样，简单的小床和家具，没想到，奶奶的房间比林恒那边不止大出一倍，衣架衣柜，小茶几上摆放着喝茶用的套杯，电视电风扇等更是一应俱全。

　　与林恒房间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

　　见俞一依惊讶打量，林奶奶笑着说：“都是小恒给我准备的，他这个孩子，就知道苦自己。”
　　俞一依完全理解，这是他会做出的事情。

　　“你是外地哪来的？”林奶奶递给俞一依小凳子，她老人家则是坐在床上。
　　“怀枫市。”俞一依规规矩矩坐下，乖巧回应。
　　“那，是个大城市吧？”林奶奶问。
　　“嗯，算是吧。”俞一依回，“省会。”

　　林奶奶闻言沉默片刻，起身给去烧水。

　　“大城市的生活比这里好太多了，是不是？”林奶奶烫好茶具，倒茶给俞一依喝。
　　俞一依接过来，尽可能的回答林奶奶的问题。

　　林奶奶问了外面的学校，外面人的素质，外面的生活质量还有未来的发展。
　　能回答的，俞一依都说了，尽可能将的清楚明白。

　　等聊完对未来发展的看法，林奶奶不再问话。
　　她一双眼望向窗外，目光复杂极了。

　　茶壶见底，俞一依估计舅舅应该回家了，她正准备走，林奶奶再次开口：“姑娘，你说，林恒他，能去外面吗？”
　　俞一依想起白天林恒的话，没能第一时间回答。

　　“你觉得，他适合外面吗？出去了，他能过得好吗？”林奶奶追问，声音小心翼翼的试探，还带有说不清的纠结情绪。
　　“能。”俞一依这次回答的干脆，她抬起的屁股重新坐下，说起今天集市上那些大人们如何夸奖林恒，又说林恒给她讲课多么聪明。

　　林奶奶听着，清亮的眼笑出光来。

　　“去帮我找找他吧，”林奶奶送俞一依出门，“他在果林，叫他回家睡觉。”
　　“好嘞。”俞一依脆声答应，告别林奶奶径直奔向林恒家的果林。

　　“林恒，林恒！”俞一依刚到果林开始喊人。
　　树叶微动，林恒从树上跳下来，锋利的眉眼严肃，他快步到俞一依身边，脱下外套给她穿上：“之前不是说过，天黑不要出门，忘了？”

　　俞一依笑：“你奶奶让我喊你回家的，我想去取作业，你不在。”
　　林恒沉了口气，皱起的眉松懈些，给她系好外套扣子说：“走吧，取完作业送你回家。”

　　“你晚上为什么不回家？”俞一依问，“家里人会担心的。”
　　林恒笑：“不会的，我经常来这儿看星星，奶奶知道。”

　　“星星？”俞一依仰起头，她来静怡村这么久，竟然才发现天上的星星有这么多，还这么亮，像是网上拍的网图。
　　在怀枫市，她这么多年看到的星星都没有这里半片星空多。

　　见她看的认真，林恒稍弯腰，顺着她视线指过去：“这边是银河东岸，那颗亮的，是牛郎星。”
　　“是吗？”俞一依好奇，“有织女星吗？”
　　“有，”林恒又指向另一边，“银河西岸是织女星。”
　　“哦~”她视线越过银河从东到西，恍然大悟，“谁给起的名字，真浪漫。”
　　“还有些星星的名字也很有趣。”林恒又给她连续介绍好几颗星星的名字由来，顺带讲述赋予星星名字相关的背后故事。

　　俞一依听得入神，忘了回家，他们干脆坐在小溪边，仰望星空。
　　林恒给她讲亮星的等级分辨，月亮和行星运行规律，还有好多天文界有意思的事。

　　双手叠放在膝盖处，俞一依下巴垫在上面，歪头看他：“原来你这么喜欢星星，你喜欢看我的手链，是不是也因为它像星星一样闪亮亮的？”
　　“嗯。”他望向星空，月光柔和他流畅的下颚线。
　　星光坠在他黑色的瞳仁里，点亮他纯粹的向往和喜爱。

　　“你要考天文系吗？”俞一依枕着自己的手臂，唇角含笑，“你会遇见好多跟你一样爱星星的人。”
　　他眨了下眼，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夜空中收回。
　　“应该，不会。”他如实说，“我更想照顾奶奶，星星随时都在，我抬头就能看见。”

　　“你见过星野吗？”俞一依紧紧衣领，边回忆边说，“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次，很漂亮，也很神秘，像烟尘，也像雾做的网，层次丰富，让人想一直去探索。”
　　她轻笑，接着说：“我看过之后，让我爸爸给我订了份天文相关的杂志，可惜我一页都没翻过。”
　　林恒没接话，定定看向俞一依，搭在膝盖处的手指渐渐收紧。

　　“天文杂志不却我这份销量，但缺你那份，”她伸出手，指向银河，“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在这片星空里留下独属于你的故事。”
　　他转过脸，重新望向星空，目光虔诚，随即苦涩地笑了下。

　　“奶奶问了我很多关于村外的事情，”俞一依抿抿唇，试探性的说，“我想，她老人家是希望你能去更大世界。”
　　林恒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浮灰，幽深的眼恢复往日沉寂，他对她伸出手说：“太晚了，该回家了。”

　　送回俞一依，林恒回家后没着急回屋，他在院子里撑开小马扎，迎着月光坐下。
　　虫鸣和蝉声交替出现，以往他心情不好，就喜欢在夜空下坐坐。

　　繁星总能让他心静，如果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那星光便是某个人独一无二的璀璨人生。

　　有风吹过，虫鸣和蝉声在这瞬间忽地止住，仿佛时间骤然静止。
　　在绝对安静的夜色里，林恒耳畔传来低低细细的声响，他垂下眼，盯着泥土地的某一点，十分容易地分辨出声音来源。

　　是他身后房子传来的，明显隐忍过后的轻微啜泣声，隔着一扇窗户，都能清晰感受到呜咽声中夹杂的愧疚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