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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三文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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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托所,中午十二点半。
小班、中班和大班的孩子都在午睡,老师们终于得了一丝空闲,坐在餐厅里开始吃午饭。
今天有一道三文鱼制成的生鱼片,十分新鲜,是以前没有吃过的菜品。
幼托所的食材采买是张桂英负责的。
上午她去逛菜市场,看到渔农在卖鱼,这三文鱼她以前没吃过,于是感兴趣地跟渔农问起来。
渔农呢?前一天半夜出海,鱼没捞到多少,多是一些零碎的小鱼,最大的一条是三文鱼,有十来斤重。
可这鱼一般都是切片后油煎或油炸,十分耗油。岛上一般的人家都不富裕,油还得凭油票到供销社购买,鱼虽然卖得不贵,可还真舍不得费油去吃这个。
海鱼比淡水鱼骨头更少,而且没那么多寄生虫,是能生吃的。可即使是长年生活在海边,大多数人还是吃不惯,嫌弃味道寡淡,多多少少都有一点鱼腥味。
因此,一早上了,这条鱼才被卖出去一两斤,但已经切开了,如果不尽快卖掉,这鱼就要坏了。
他愁啊,好不容易等到一位大姐光顾。
这大姐衣服鲜亮,没有补丁,看着眼生,不是岛上的原住民,那肯定就是军人家属或者单位职工了。
不论是哪种,都是有钱人。
渔民越想越有理,恨不能把这鱼的十八般做法都一一说出来。
不得不说,作为传统的渔民,他肚子里对怎么做鱼、吃鱼还是有二两货的。
张桂英听着渔民舌灿莲花的解说,看着被切开的鱼肚子上,泛着光泽感的鲜红色肉片。用手指捅了捅,鱼肉还弹了弹,应该是刚杀的,还很新鲜。
“那就来三斤!”
“大姐,三斤够不够吃?”
张桂英想着最近幼托所里的孩子也就吃点鸡蛋汤,猪肉好几天没吃过了。
海上连日大风大雨,从岸上过来派送物资的船已经停了一个礼拜。
幸而大米粗粮的储备很丰富,要不然他们可就要断粮了,但是猪肉啊、副食品这些东西就没有多少的库存。
尤其是猪肉,这东西留不住,以前每隔两三天,岸上就会送几大扇的猪肉过来,现在是断供了。
可惜白沙岛上没什么人养猪,养的最多的是鸡和旱鸭子,鸡蛋、鸭蛋倒是从来不缺。
看这鱼老板已经把怎么做三文鱼说的一清二楚,煎鱼片的味道描述得让人直流口水。她打定主意,要多买些鱼肉。
怎么做?当然是选择油炸。
她已经想好怎么做了。鱼片腌制后裹上面糊,放入油锅炸得香喷喷的,每个孩子来两片,保准一个个吃完还舔手指。
幼托所七十二个大人和孩子,去掉只能喝奶粉和米糊的七个奶娃玩,还有六十五个人,每人两片油炸三文鱼,总共需要一百三十片。
如果一斤三文鱼可以切三十片,那么就要买四斤多。
“大姐?要不要多买点?我打鱼十多年了,这三文鱼一两个月也不见得能捞得着一条。这鱼是真好吃,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那就给我来五斤,帮我切好,切薄一点。”
“好嘞!大姐,你放心吧!切鱼片,我最拿手了。”
餐桌上,张桂英跟大家着重介绍了今天的主打菜,油炸三文鱼片。
一个小时前,有的老师看孩子们吃香喷喷的油炸三文鱼片,差点忍不住想从孩子们手里抢一片来尝尝。
现在终于等到自己能吃了,没等张桂英说完,一盘子油炸鱼片就被众老师一抢而光。
可惜量不多,每个人吃个两三片,就没有了。
这剩下的一小叠生鱼片,是张桂英听渔民说,生鱼片蘸酱吃也很美味。她跟掌厨的孙大娘特意说了,留下来十几片生吃的。
这生鱼片她不敢给孩子们吃,怕他们肠胃弱受不住,于是只上了教职工的餐桌。
嘉华在现代的时候,第一次吃三文鱼,就惊为天人。
肉质特别爽滑,味道甘香,关键脂肪含量还不高,沾一丁点儿芥末,完全没有腥味。
可惜钱包有限,她也只吃过两三次。
三文鱼一般都生活在相对寒冷的海域,本以为这白沙岛周边海域里多是温带鱼或者热带鱼,没想到居然能再一次碰到。
这样的机会,可要好好珍惜。
在旁人都抢油炸三文鱼片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把筷子伸向了生鱼片。
“嗯,沾点酱油吃,特别鲜。咦,你们怎么都不吃啊?”嘉华看只有自己一个人吃,疑惑地望着别人。
“我接受不了生吃鱼片,总感觉有股腥味。”
“是啊!还是油炸的好吃。”
“嘉华,你不觉得腥吗?”
“一点都不腥,真的。你们尝尝就知道了。这东西在北京的日本料理店里,卖的可贵了,很多人都排队去吃呢!”
众老师听她说的这么好,忍不住夹了一块尝了尝。
“噫!这味道太奇怪了,北京人居然还抢着吃。”
“嘉华,我还是接受不了。看你这么喜欢吃,你多吃点啊!”
“呸呸呸!好难吃!”
将近二十片生鱼片,同事们最多每人吃了一片。有些老师只尝了一口,接受不了这个味道,就马上把剩下的半块鱼片赶紧扔了。
嘉华看着被扔掉的鱼片,遗憾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们没有口福,那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嘉华一个人把剩下的十片生鱼片包圆了。末了,还获得了众位同事的钦佩。
晚上在家吃饭的时候,嘉华还跟傅文滔和孩子们大大夸赞了一番今天在学校吃到的生鱼片。
说得傅婉、傅鸿两人直流口水。
嘉华承诺,等下次渔民还卖生鱼片,她肯定要买来给大家尝尝。
马上要熄灯了,傅文滔躺在床上。
“老婆,看你这么喜欢吃生鱼片,下次去北京的时候,可以多去日料店几次。”
“太贵啦!那家店里两份套餐,就顶我半个月工资。咱们钱要省着点花。”
“以后不用给我做衣服了,我衣服够穿就行。钱省下来,你吃好点。跟我在岛上,你都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哪有?这边有很多好吃的呢!虾、蟹、带鱼、紫菜都很好吃。尤其是鲍鱼,比北京便宜很多。我就喜欢跟你待在这里。”
“好啊!你是喜欢这边的特产,还是更喜欢我?”
“这还用说,当然是更喜欢吃的喽!你能比刺身、鲍鱼更美味么?”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到底是我更美味,还是刺身更美味?”
……
后半夜,嘉华肚子有点疼,起夜上厕所。但是蹲了半天,什么也没拉出来,肚子还越来越疼。
刚开始是左腹有点痛,越来越痛,到了天亮的时候,就变成了右下腹疼。
刚开始嘉华不想惊动傅文滔,只是实在忍不住了,那个地方像是被捅一刀,肠子漏出来挂在肚皮外面一样。
她整个人缩在床上,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刺猬,团成一团。
等到天亮,差不多六点钟了,嘉华起床站在地上走了两步。可是还是疼得走路都站不直了,得右手扶着肚子,走得很慢很慢,像一个腰弯成九十度的老头。
“文滔、文滔,快起来!”嘉华疼得额头冒汗,只能喊丈夫帮忙。
“怎么了?”傅文滔睁开眼,就看到嘉华趴在他面前,头发都汗湿了。
“我肚子,好疼,快带我,去医院。”疼得厉害,话都说不完整了。
“哪里疼?我看看。”傅文滔不明所以。
“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去、医院。”
“哦,马上带你去!”他围着嘉华转了一会儿,实在没办法,立即打了个电话,让警卫员赶紧开车过来。
紧接着,他喊了傅婉起来,叮嘱她在家照顾好弟弟们,做好饭正常上学。
然后一把抱起嘉华,疾步攀上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是新来的大学生林医生值班,他对着嘉华肚子按了几下,摁到右下腹的地方,疼痛明显加剧,疼得嘉华直冒冷汗,一摁一放,简直是在折磨人。
傅文滔默默握紧了嘉华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却十分有力,给了嘉华坚持下去的勇气。
然后傅文滔又抱着她去做了验血和尿检。
嘉华本想自己走着去的,但她太疼了,走不了几步就弯下腰蜷着身体。
傅文滔心疼的,一把抱起她就走,嘉华抗议了两声,都没有力气挣扎了,只能随丈夫意了。
偏偏还没到上班时间,做化验的护士迟迟没到,傅文滔只能把嘉华抱在怀里,坐在凳子上,用手给她揉肚子,缓解她的疼痛。
“文滔,和我说说话,要不然我更难受。”有丈夫给揉肚子,嘉华好像没那么疼了,只是离护士上班还有半个小时,这么久,她怕自己受不了。
傅文滔一边揉肚子,一边费劲心思想说点什么好转移嘉华的注意力。
可是说什么好呢?
说点军中的事可不行,这是机密,他身为将领要以身作则。
说点孩子的事,这没啥说的,嘉华比他更清楚。
那就说点自己的事吧!
“嘉华,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挺皮的。
有一次,父亲不在家,我偷偷拿了父亲的鞭子,一个人躲在书房玩,一不小心,鞭子甩到了书柜旁的花瓶。虽然地上铺了毯子,但花瓶还是碎了。”
“你比小鸿调皮多了。小璋这么皮,估计就是遗传了你。”
“呵呵!说不定你小的时候比我还皮呢?”
“哪有?我就记得,我小的时候就帮着我妈干活了,挖野菜、烧火是从记事以来就做着的。”
“你小时候受苦了,以后你少干点,我小时候没做过这些,正好以后多做做。”
嘉华受不了丈夫动不动的甜言蜜语,刚想“哎呀呀”地害羞一番,一看这是医院,就停住了到嘴的话,转而问起来。
“你打碎了花瓶,爸没打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