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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等了一会儿却是没有听到动静,宋伊人站得双脚有些发麻,那窗户吹进来的冷风又恰好往衣领处吹。

      她等不及想要往前一步去看看,却听身后窗户轻轻一声,尚来不及反应,便被人搂着往一边的书案倒过去。

      “嘶!”
      后腰磕在了书案上面,让她忍不住轻呼一声。

      穆青山慌得连忙将人扶过去坐到小塌上面,“没事吧?”

      宋伊人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人正是穆青山,心里惊疑不定,“三公子?”

      她闻着这人满身的酒气,猜想莫不是喝醉了才来翻的窗户?
      “您这大晚上的,来祠堂干嘛呀?”

      她撑手揉着自己的腰,估计明日就得青一片,刚刚可真是把自己吓得不轻。

      看着小姑娘忍疼的样子,穆青山有些气自己心急了,赶忙低头认错,
      “对不起,刚刚在桌上喝多了,本想着来祠堂抄抄书冷静一下的。”

      然而话一出口便忍不住想要打自己一嘴巴子,你这找的什么烂借口啊!

      宋伊人看着他一脸懊悔的样子,便也停下动作,不知道说什么好,
      干巴巴地来了一句,“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啊?”
      听小姑娘居然反而还安慰起自己来,穆青山觉得有些茫然。按照她的性子,不是应该将自己当作小贼,上前就来报复一下才对吗?

      宋伊人瞧着他这一身因为爬窗造成的狼狈样子,轻声说道,
      “虽然我没有见过蓉表姐几次,但是小叔总说,这天底下再难找出一个同表姐那般聪慧的女子。所以说,三公子你也别太过忧心了,左右不还有你们这些亲人们帮她吗?”

      来之前小叔便告诉过自己,蓉表姐的心仪之人乃是已故的宣王,三公子往日里也最是佩服宣王殿下的。
      至于现在为何蓉表姐又成了贵妃娘娘,小叔只是吩咐她不要多提。

      她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年,希望自己的话能让他心情好过一点。
      毕竟,如若不是心中郁结,又怎么会来祠堂这种地方,求个心静呢?

      穆青山听她这一番话,便知她是想岔了。
      不过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前世的自己,不就是因为气不过这件事,而做了许多不利于阿姐的事情吗?

      只是今夜他翻窗,可不只是为了来骗小姑娘几句关心的。
      瞧她神色淡然,不像是受过委屈的样子,穆青山了解她,知道这是她在面对陌生人时不自觉表现出的疏离和防备。

      可将委屈总是憋在心里却是不好。
      两人本就坐得近,穆青山有意去逗她开心,便又挪近一点,笑着说,

      “被表妹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颇有道理,阿姐吉人自有天相,也不用我这个闯祸精再去做什么,免得帮了倒忙。”

      宋伊人因着今日后院布置的事情,对穆青山还是挺感激的,此时见他没有再难过,也觉得轻松些。
      却又听他用那清澈的少年音色说道,

      “只是,这白日里表妹还一口一个表哥叫得亲近,这晚上怎么又变成三公子了?”

      烛光昏暗,两人又是同处一室,宋伊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两人此时同坐一张榻,似乎有些不合礼数。
      抬眼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少年,莫名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烫。

      穆青山和她相处了两年之久,哪能看不出是这丫头害羞了。
      他知道自己怎样笑得更好看,便肆无忌惮地凑近对小姑娘笑着,嘴角挂着的浅浅梨涡,让宋伊人有一瞬间的晃神。

      “表妹怎么不说话了?”

      少年故意压低的声音有些特别的性感,此时宋伊人哪能不明白,这位三公子就是在戏耍自己。
      柳眉微蹙,心想,看来这外边给他冠的纨绔之名,当真不是说说而已。

      她心里稍微平静下来,就起身拉开两个人的距离,那双眼睛里是穆青山十分熟悉的冷意,就像是侯府落魄后,他再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还没来得及习惯罢了。”
      她如此说道。

      “怎么会只是一个称呼呢?往日你我同住一个屋檐下,可就是一家人了。”

      宋伊人抿抿唇,这话说着倒是不错,只是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明明是在两个院子里面住着,谁和你一个屋檐下了!
      “这祠堂里面冷,三公子还是先回自己院子里去吧。”

      赶人的意思可是很明显,穆青山却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兀自走到书案前,拿起宋伊人之前抄的内容看起来,惊呼道,
      “你这字师承何人啊?够狂野,连我这个男子都比不上呢!”

      宋伊人气得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来,“用不着你管!”
      虽说嘴硬,但到底脸上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

      以前宋家的先生就总是批评她的字,刚开始还能规规矩矩的写上两笔,这多了之后就像是墨汁在上面跳舞似的,越写越快,越写越乱,总之就是一点没有女儿家字迹的端正矜持。
      也不是没被罚过,但效果并不算好。今日连续抄了这么多,这字啊,早就飘了。

      发觉自己刚刚似乎说话不大客气,又补了一句,
      “我这字总是练不好,没得平白让三公子瞧了笑话。”

      穆青山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又捡起一旁的纸看起来。
      宋伊人瞧着他的动作,也没好又去抢,便忍住,等着这位爷待会儿笑话自己。

      “其实写得也还算不错。”

      宋伊人抬眼看向书案另一边的人,穆青山知道小姑娘在看自己,便刻意摆出一副高深的样子,
      “你这笔力倒是有了,就是没什么定性,还是得多练。”

      宋伊人松口气,“不劳您操心了,我这边正练着呢!”
      那卷佛经虽不厚,但是要在一晚上抄完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你一路舟车劳顿过来,也别在这儿骨气了,万一病了怎么办?”
      他声音软和下来,从软榻下边神奇地抽出叠好地小毯子披在女孩儿身上。

      两人的距离现下站得有些近,宋伊人心中一愣,抬头正好看到少年微微冒出胡茬的下巴。
      嘴角不自觉向上勾起。

      猝不及防的和穆青山低头时的眼神对上,他眯眼问道,“你这丫头,笑什么呢?”

      宋伊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居然伸出手指往他下巴戳了戳。
      和爹爹的不一样,不扎人。

      少女的手指带着一股凉意,穆青山眼色暗了暗,就这么看着小姑娘将手指又缩了回去。
      把小毯子给她披好之后,就向后移开一步距离。

      “伊人妹妹刚刚是想非礼我吗?”他平复好内心的躁动,好笑着看向面前不知所谓的小姑娘。

      宋伊人才回过神来,自己似乎越距了,现听他这么一问,脸上便腾的一下红起来,
      “没,才没有!我只是瞧那里沾了些灰,看不过眼便想去擦擦。”

      穆青山觉得逗逗她也蛮有趣,这可是之前见不到的。
      但也不继续调侃,反倒是正经起来说道,

      “改日和娘亲说说,让你随我们一起随先生读书吧。教我们的傅老先生可是写得一手好字,先皇在世时都称赞过的,正好让他教教你。”

      前世伊人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读书,而是整天在院子里学着枯燥的女工,并没有什么解闷的乐子,白负了那般好时光。
      她也曾在自己面前说过,那时候多希望能多学些东西,多看一点书,也不至于之后在齐家被人打压了,都不知道还手。
      穆青山想起这些就觉得心疼,虽说这一世自己并不允许让伊人再一次嫁过去,但既然她愿意多学一点,便就满足她这个愿望。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毕竟在一块儿一起读书,以后见面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些。

      宋伊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好心,不过看他也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还是郑重其事对穆青山说了声谢谢。

      “表妹不必这么客气,若真是要谢我,不若唤几声表哥来听听。”

      许是帮了自己的缘故,宋伊人此时看他也不觉得讨厌,倒也是乖乖地叫了一声表哥。
      穆青山听了之后颇为受用,想来若是身后有条尾巴,恐怕早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此时也晚了,表哥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怎么才叫完表哥便要赶人走?”
      穆青山暗道一声好没良心,就一屁股坐到了书案前,拿起笔就开始往纸上写。

      宋伊人看他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又问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

      穆青山专心写自己的东西,并未理她。
      这会儿相处下来,宋伊人也觉得这位表哥似乎人也挺和善的,就大起胆子凑过去看,这一看却是惊住了。

      “你的字?”

      穆青山笑着看她,“是不是学得很像?”

      宋伊人满脸复杂,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怕她继续多想,穆青山便道,“依你的性子,明日不真的交一卷佛经上去是不会罢休的。想要今晚能有片刻休息,我还不得帮你抄一些?
      放心,不会被认出来的。”

      宋伊人觉得这个人很奇怪,明明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说起话来怎么像是他们很熟似的。
      不过他说的倒是没错,明日这卷经书,是一定要交上去的。

      默默到一旁重新拿起纸笔,也开始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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