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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讨厌的声音?”安寻动作停在当下,难以置信地向明琅求证。
明琅直言:“我只看到了一个讨厌的人。”
安寻莞尔,看那意思却并不想起身放过他,“那是我听错了?”
[下一世界传送已开启,请诸位Masker尽快就位]
“我没听错,是真的。”
在明琅素构出的世界中,有除明琅以外的人揭晓了迷底,这看起来并不合乎逻辑。
还会有谁?
有谁会比安寻、比明琅本身更了解明琅自己。
安寻失神的在想,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嵌着他手腕的手。
明琅扯了扯手,“能不能起来说话?”
“你那么大力气,如果想推开真的推不开我?”安寻问问题的角度向来刁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与沙发狼狈为奸,圈着自己的猎物,因为姿势的原因,领口处的衣服向下坠,本来就被主人扣不严实的领口现下一望无垠,别人的角度可能还不太好看清这道风景,但躺在下面的明琅倒是占据了个VIP席。
孤男寡男的,就很容易擦枪走火。
“孩子们都出去了,不然我们上楼擦擦枪?”安寻一本正经地发出邀请。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很明显,充满理智的明琅就不怎么上这种情|色的当,他红着脖子曲起一条腿顶开安寻的腰,一派正色发言:“上一回超市副本结束,我被拉进了一个地方去购买下一个世界的地图,但这回传送开启了,我还好端端的在这里被一个傻逼性|骚扰?”
“这是挺奇怪的,”安寻也就说说,“那个傻逼在哪?”
安寻没法回答明琅的这个疑问,但有东西可以,比如那个讨厌的声音。
[Masker“Eu”使用奖励,阿尔法城获得“休息日”*1,倒计时已冻结]
高塔上的屏幕如果还健在,大家就能看到被按了暂停键的倒计时。
“休息日?”明琅跟着复读了一遍,虽然这句广播解答了他上一个问题,但他仍然眯起了双眼。
因为这些规则他完全是状况外的。
“显然,比起休息日,这个Eu好像更值得我们的关注。”
“嗯,”明琅难得认可他,沉着着说:“不管他是怎么破译出来的,总之,他是知道那串密码了,这是个关键,如果有了密码,再遇到电脑的时候我就能打开了。”顺理成章得出结论,“我需要找到他,这个Eu。”
安寻并不想认可他这个观点,“你其实可以先睡会,放松一下神经,给自己过个真正意义上的休息日。”
神经还没松下来一毫厘,紧接着,房屋的大门被“碰”的一声打开,宣告着二人世界的终结。
孩子们人未到声先行,“那个Eu是怎么回事?我们被人捷足先登了,他抢了我们的任务奖励!”瑞文放下手中跟去打劫了一遭的袋子,看清沙发上的情形,“你在干什么?快放开他。”
明琅尴尬到想打人。
“例行复查。”安寻起身,正襟危坐到沙发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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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验酒吧很久没有开张了。
它现在也不算是个酒吧了,那个臭老板一瓶库存的酒都没了,只能摆出些日用品来卖,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来他这里坐坐,依靠惯性,喝点苏打水什么的。
久未擦过油的那扇门开启的时候会发出要命的“咯吱”声。
有客人来了。
老板从吧台后头冒头,他以为是瑞文,然而不是,是个扎着两个黑辫子的小姑娘,充其七八岁。
在老板眼里,管她男的女的大的小的,“一副没钱的样子。”
“我的天,”有个坐在圆桌边的大汉开了腔,“阿尔法现在还有活得小孩?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小姑娘置若罔闻,目的性明确地走到橱窗前,指着玻璃后面的糖果,“我想要它,可以吗先生。”
老板:“有钱吗?”
小姑娘被问住了,显然她没钱,但她有很多金币,“金币可以吗?”
老板拒绝:“我这里的商品可不是面具里头买来的,都是面具出现前的东西,绝版,”他半个身子探出吧台,看着小姑娘,“绝版知道吗?卖一个少一个,非常值钱。”
那枚糖果有彩色的糖衣,泛着闪烁的光。
小姑娘扒着玻璃窗,“我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难道不能得到善良的店长馈赠一颗小小的糖果吗?”
“不能亲爱的。”
“好吧。”小姑娘恋恋不舍的往回走。
“想要这个吗?跟我回家怎么样?”旁边的脏大汉毫不避讳的笑,不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连八岁的小女孩都不打算放过。
“滚开,你这个臭□□。”小女孩凶巴巴的。
对付一个小女孩,那太容易了,脏大汉抬脚踹翻了她面前的圆凳,“我今天就是把你领回去……”说话声戛然而止,因为他伸出去的手还没落下便被一个铁掌逆向接住。
铁掌的主人肤色偏深,比脏大汉高出一头,也不只是个子,浑身盘虬的肌肉随着抬手的动作似是要崩开胸前的扣子,脖颈底下是两条沟壑分明的锁骨,手腕上有串字母纹身,那个标记大多人都认识,是流窜四处的雇佣军的。
雇佣军,顾名思义,只要给他们钱他们什么事都敢做。
一般没人想惹上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
脏大汉也不例外,而且不难看出那男人只是随手抄了一把,并没使出全力,已经捏得他手腕都要断掉了。
脏大汉:“抓错人了?”
男人下巴指着地上的圆凳。
大汉翻了个白眼,“好吧,随口说说的,我平时对待小孩子都非常友好。”手腕一脱离桎梏,忙不迭从地上将圆凳摆回原处,“行了吧。”
男人没再说话,大步流星,推开门出去了。小姑娘跟了上去,脑袋可能只到他的腰带处那么高。
“哇,你简直酷爆了。”
“你叫什么?”
“其实你不来,他也伤不到我。”
“但还是谢谢。”
“看你穿的,你是雇佣队的吗?”
男人用余光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嫌弃她的烦,他原本可以拔腿离开,不去管她,可这样的地方她又只身一人……
“你家在哪?”雇佣队队长问,吐出的几个字声音蹩脚,似乎不擅长这门语言。
“我没地方可去,跟着母亲来海边度假,结果走丢了,现在大家长得都一样,她找不到我我也找不到她了。”
这一长串话让队长听得耳朵里的茧都开始疼,他听不太懂,但小姑娘还在继续——
“你呢?你有家吗?你住哪?我能去你家做客吗?”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队长又看了她一眼,很短促的一瞬,回身推开门折返回去,走到橱窗旁,敲了敲玻璃,示意让她选。
“啊!谢谢您!”小姑娘喜闻乐见,看着糖果眼睛都在发亮,“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可以吗?”
“真是个贪心的小姑娘,”酒吧老板问队长:“有钱吗?”
有客人插了句:“问雇佣队有钱吗?”
队长没说话,从兜里拎出一个小袋子摆在桌上,那是一捧玲琅满目的碎钻。
“天啊。”
有那么一刻,小姑娘觉得这个男人只是想用糖果堵住她聒噪的嘴,又或者是想给予她一些安慰吧。
她接过糖果,雀跃的像只不蹦跳就无法前行的麻雀,跟着他往外走,店门再次关上的时候,她若有似无地听到那个冷酷的队长好像开了口。
“恩格,”他说:“你叫什么?”
小姑娘为难了,“我没有名字,但你可以加我一个好友。”
恩格打开面具,目光在操作,嘴上问了一句,“ID。”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侧,答:“Eu。”
恩格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你是——”
小姑娘眨着一双圆润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捕捉到他探究的目光,“对,就是那个Eu,完成了中转站世界任务的那个。”
恩格看起来还很想再问下去,可这个时候,二人的面具一起亮出了几道蓝光。
自从卫星通讯站建立以来,媒体传输愈发便利,但不是所有组织都能掌握这项技术,需要对面具的高度解析与研究才能配合完成。
“我面具里又被丢了小广告。”Eu在抱怨,长图形式的、视频形式的,花样越来越多,“是天隼的最新快报,”她像一个小喇叭,念了出来,“我部成员“Eu”已于今日7时完成世界任务,这一切都离不开我主的正确指引与天隼全体成员共同的努力……”
小姑娘惊呼一声,“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我早就离开天隼了,我也不认识那个创世主。”
视频的最后是M在沼泽中独自完成世界任务的几个画面剪辑,搭配着M西装革履的海报与慷慨激昂的BGM,像大公司的招标广告。
小姑娘义愤填膺,“他们在用我打广告!给创世主镶金边!”
她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刚在地上砸完,城市频道置顶上出现了久违的一行金字。
[创世主:事实上,我没有为这次世界任务作出任何努力,也不想通过占小姑娘的便宜给自己打金边]
“!”小姑娘往天上看,“他在哪?他听得到我说话!”
恩格不费力地拎起小姑娘,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就着这个高度往旁边看,能看到街旁的双层小洋房,小洋房二楼阳台上站着个年轻男人,正在低头修花,他修得没有那么用心,叶子和残花落了一地,可以说是一双摧花的辣手了。
年轻男人旁边还蹲了个看花的傻子——瑞文捡着地上的花瓣,“这可是粉白金边的花毛茛,你知道开出来的值多少钱吗?”
明琅不知道,光是听到这花的“金边”这两个字顿觉刺耳非常,一剪刀下去,又是一朵一命呜呼,他黑着一张脸往楼下看,被盯了个正着的小姑娘浑身抖出了一层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