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师[穿书]》一剑山河

18、第 18 章

　　转命蛊这种东西，作用和名字一样，就是将子蛊寄宿之人的命转给母蛊所在的个体。而当母蛊寄宿之人死的时候，子母蛊也都会跟着一起死去。所以在刚刚看到乞丐的时候，所有人还都以为他体内的转命蛊已经跟着厉无尘的娘亲一起死了。
　　然而现在，乞丐变成了飞灰，厉无尘的娘亲咽气多时。可这子蛊却活的潇洒，也就是说……

　　“吞了母蛊的另有人在。”
　　听完了厉无尘的解释，沈绝皱着眉说出了答案。
　　厉无尘用力点头。
　　而叶语之也在一旁摸着下巴分析道：“如果是你母亲下的蛊，母蛊还不在她体内的话，母蛊连接的人应该是你那个被当做下一任家主培养的胞弟吧？”

　　厉无尘摇了摇头：“也不一定。因为在我们家家主一脉男丁是地位最高的，所以也有可能连接的人是我父亲。”
　　“那也不差。”叶语之点头。
　　那边儿沈绝已经将子蛊收进了一只透明的瓶子里面，叶语之才继续问道：“这个子蛊在杀人之后，会主动去找母蛊吗？”

　　“会，不过是三个月后，”厉无尘说，“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子蛊会尽可能的寻找新的目标。如果连续三个月都没有找到新的目标，他就会主动回去母蛊身边了。”
　　叶语之笑了：“也就是说，等三个月之后，咱们就可以跟你父亲或者弟弟见个面了。”
　　毕竟这东西现在在沈绝手里，沈绝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再找到新目标了。
　　厉无尘点了点头。
　　再看地上那女人，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蹲下身，伸手帮她把半睁的眼睛合上了。

　　叶语之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多说什么。等小孩重新站起来，他便伸出一只手，招呼着说：“咱们也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厉无尘点了点头，用力的应了一声：“嗯。”

　　…

　　三天之后，三人在距离千华城稍远的一个城里停了下来。本来是想直接回去沈绝在的那个仙地，可那地方实在是离得太远，走到这里厉无尘就已经昏过去了三次，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往前了。
　　两人带着昏迷的小孩儿在城里找了个客栈住下，多亏了沈绝在旁跟着，倒是不用担心钱财的问题。

　　安顿好后，叶语之就让沈绝看着小孩儿，他自己去城里按照沈绝给的方子替孩子抓药，顺便打听了一下这个城市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这里不像是千华，旁边就临近着元青。仙道的气息在这里并没有多明显，反而大多住着的都是些刚刚筑基还没辟谷的底层修者。
　　叶语之转了一圈儿，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厉无尘需要的药材这里售价虽高，但也不至于没有。况且在这儿待着，只要喝了易容水，能被认出来的几率就很小了。

　　等回去之后，沈绝也没去借后厨，自己从乾坤袋里拿了个瓷炉子出来，就靠着灵力加热，给厉无尘烫了药。
　　本来叶语之还想说他这弄得多麻烦。可那浓烈的苦味散发出来之后，他不但一点儿不觉得沈绝这种处理麻烦，甚至还一直都在担心，弄出来这么大的气味，店家会不会直接赶他们走。

　　“还是得找一个自己的屋子住才行啊，”等沈绝煮完了药，叶语之开窗通风，口中颇有些无奈的念叨了一句。
　　沈绝倒是不以为然。去床边把小孩拍醒，让他喝了汤药，又看着人再度昏睡过去，他才叹了声说：“别想着什么屋子的事情了，还是有空去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秘境将开的吧。”
　　“秘境？”叶语之不解：“润苍界的秘境里也有你能看得上的东西？”
　　“自然没有，”沈绝摇头，却又是一声短叹，他说：“可是这几天的奔波，对这孩子来说，伤害太大了。如果今天的这个药效果不大的话，就必须要一些市面上见不到的材料，才能把他魂魄吊回来。”

　　叶语之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变。又盯着小孩儿那个完全没有一点儿好转的脸看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如果这个药没有效果，他还能撑多久？”
　　“最多一个月，”沈绝说，“当然，这还是他求生欲旺盛、环境和运气又很好的情况下。因为从大约十天过后，他身体里的毒素就会开始腐蚀他的内脏，我可以用灵气和药帮他疏导控制，让毒素先不对他的心脏造成腐蚀。但是你得知道，就他现在这样，我的灵气对他来说，也会造成跟毒素差不了太多的伤害。”

　　叶语之抿唇。
　　过了片刻，他终于道：“也就是说，从十天左右的时间往后，无尘这孩子随时都会有暴毙的风险？”
　　沈绝点头：“当然，十天也只是估计。”

　　空气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而沉寂。叶语之抬头，沈绝也睁开了眼睛。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对视了很久，终于还是沈绝又开了口，他说：“时间有些紧，我知道千华山上……”
　　“不行！”叶语之打断：“我确实是很想救这孩子，但是我也知道与我而言孰轻孰重。我早就对你说过，千华山上处处都是针对你的法阵，秋阳那老不死的东西就天天盼着你落网。我都为了不让你接近那边，专门叛出师门过来找你，你又何必要过去送死呢？”

　　沈绝没有说话。
　　那双看不见黑眼仁的眼睛一直安静的对着叶语之的方向，又过了良久，他终是喃喃道：“你知道的，这世上不论何事何人和我有何瓜葛，让我来看，皆是与我无关。就包括无尘这孩子，如果不是你，不管他是死是活，我不会看他一眼。”
　　说着，他缓了缓，又长叹了一声说：“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放不下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是我算错，又算了千遍万遍。可不管我怎么算，算出来的结果，都是你和这孩子的命数被绑在了一起。”

　　叶语之瞳孔猛的缩了一下。
　　他想到了记忆深处，他刚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声音告诉他的——
　　如果没有保护好厉无尘顺利的长大成人，那么厉无尘的死期，就是他魂飞魄散的日子。
　　沈绝看到了他的反应，但是也只把这当成了是他的震惊。伸手过去将叶语之的手握进了自己掌心，他说：“我早对你说过，你就是我的道，是我的一切。诚然，大多数的剑修，本命剑断了也可以铸一把新的。可是如果你不在了，我的世界就跟着没了。我害怕那种情况出现，所以不管我算出来的是真是假，我都会拼了命，去保护这孩子活下去的。”

　　沈绝说的一字一顿，话语中满是坚定。
　　叶语之咬了咬唇，终究是没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了。等到了夜深，沈绝让叶语之休息休息，两人在屋子里的另一张床上相拥而眠，沈绝一直轻轻拍抚着叶语之的后背，不知是要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的轻轻念着：“没事，没事。”

　　到了最后，叶语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等第二天早上睁眼，沈绝再次给厉无尘熬药的时候，他们谈了谈。得出的结论是，如果在五天之内没有找到新的秘境的话，就直接前往千华山，偷偷去元青的那个常开秘境里寻药好了。
　　这次意见是叶语之提的，沈绝自然不会不同意。而给厉无尘喂了药之后，为了把他们“底等修者”的戏做足，沈绝便带着叶语之一起去客栈大堂里吃了个早饭。

　　吃饭的时候隔壁桌坐了几个人，似乎是有个刚从外地过来，正大声讨论着什么。
　　叶语之他们坐下，好巧不巧，就听到了“沈绝”两个字。

　　两人对视一眼，叶语之立刻竖起耳朵听的认认真真。
　　然后就听着一个彪壮男人唾沫星子乱飞的说着：“你们可不知道啊，现在那个千华城，啧，说是人间炼狱也毫不为过。这沈绝做事儿，还真是跟他名字一样，绝了。”
　　一旁人跟着附和：“是啊，能做出来这种事情，真不愧是天道都看不过眼的魔头。”
　　“哎，你说天道能夺了他的眼睛，干嘛不直接夺了他的命呢？这种玩意儿活在世上，可不就是给人添堵啊。”
　　“就是……”

　　一大堆骂人的话传入耳中，让叶语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绝伸手过去按住了叶语之，示意他不要发作。后者却在深呼吸了两下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沈绝虽说还有些担心，但是犹豫了一下，就也松开了抓着叶语之的那只手。

　　叶语之叶语之再度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转头对向那群还在谈论中的人们。做出了一副好事者的模样，他拍了拍那个说的最起兴的人的肩膀，满脸兴奋的问道：“哎，这位道友。在下刚刚听你们谈起沈绝，这个人不是传说早就死了吗？”
　　“那传说是假的！”果然如叶语之所想，这人非常喜欢传播八卦。都没管叶语之是谁，就跟他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道：“前两天沈绝还在千华城杀了半个城的人，他怎么可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