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之人生赢家魔尊》小猎兔犬

30、平地风波起 何以平天下（一）燎原

　　一日，锦觅从花界回了禺疆宫，在寝宫中东摸西摸想找一张自己不知放到哪里去的手稿时，意外找到一个盒子。打开一看，竟是旭凤的笔迹。

　　“都说凡人，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可惜人生苦短，终于攒满了一身的遗憾，了结此生，又进入下一个轮回。神，魔，精灵，修炼之人，摒除凡心杂念，修得不老之身，跳脱轮回之苦，到头来兴许悟得还不如凡人多。神仙的日子，悠长得很，从前我不觉得时光是如何流逝的，如今倒觉得这漫长的时光竟可以让人如此无望而彷徨。我试着等你，每一天都期待着，却又不敢期待，想着你随时会回来，又想着你今日不会来，一天便就过去了。

　　锦觅，你走后的这几日，我已经不记得究竟有多久了，我醉过，我梦过。梦醒是空，梦中是真，个中滋味，希望你永远不知。”

　　锦觅忽然觉得心有些酸，又痛痛的，眼泪止不住地在眼中打转，或许这就是话本里常说的“感动”吧。
　　“这只傻鸟，我又如何不知呢？傻鸟。”锦觅破涕为笑。

　　随后几日锦觅对旭凤额外的殷勤，都让旭凤疑惑了，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还是哪里做的额外的……好？
　　思来想去，莫不是这般暗示要与我灵修？说来确也好像自从有了棠樾之后便不曾……

　　旭凤表示，懂了懂了。
　　锦觅表示：？

　　燎原在旭凤身旁随侍。自锦觅同旭凤“恩爱两不疑”之后，他愈发想念起远方那个身影。
　　他叫觅策，曾是固城的长史，如今成了新的固城王。
　　可是……回不去了。

　　因第一次天魔大战，他们失去了父母，或者说是失去了所有。
　　在孤苦无依之际，是觅策将自己从废墟中拖了出来。
　　彼时，他只有两千岁不到，而觅策不满四千岁。
　　那个时候他还不叫燎原，燎原是魔尊给的名字，那个时候他叫萧萧。因为母上喜欢大荒南边的竹子，萧萧是竹叶的声音。

　　那时候，整个小村落，只活了他们两个人。

　　那时候，大荒没有城池，没有军队，只有平民百姓。一旦战乱，任人宰割，无力自保。
　　小村落，比如觅策和萧萧的村落，只有几十人，没有能力组建起自己村落的护卫队，战乱时便是人之鱼肉。
　　那时候，觅策自己也同样经历了丧亲之痛，却仍然守护着无理取闹的自己……

　　他不懂，他只是挣扎着，不知道为什么觅策不让自己回村子，强行将自己带离村子，他恨他！
　　他问着觅策要父母，问他他们到底去哪里了，他只是要回去寻他们。
　　可是觅策只是不答，只是沉默，于是他只能向他发火。

　　他咬他，他哭闹，他要回家！

　　在村子另一头的山上，有一座久无人居住的废弃房屋。
　　摇摇欲坠，但是好歹可以暂且住下。
　　幸好那段时间不是大荒的雨季，总是晴天。可是再不久雨季就要到了，大荒的雨都是暴风雨，打在人身上都抽得疼。

　　觅策总是无言，却将白日里辛苦不知从哪里寻来的吃食分给自己一半，一日就只有晚上这一顿。
　　有时是小鱼小虾，有时是竹林中的竹食，有时只有酸得要命的野果。
　　觅策几乎从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把食物默默分给自己。

　　萧萧白日里哭哭醒醒，肚子饿得咕咕叫，并不见什么人影，只有他自己一人。
　　他害怕，他孤独，他委屈，晚上等来的觅策，仍他哭闹也好，如何也罢，只是不让他回去寻父母，用结界困住自己。他那个时候灵力低微，会的法术很少，无法解开。

　　现在想来，许是觅策怕自己看到空无一物的村子，空无一物的家，触景伤情太深罢。

　　终于有一天，觅策也实在忍不住了，他将所有的食物都扔在地上，哭着吼道：“我也想回家！我也想父母！可是回得去吗？你若想同他们团聚，便不要吃东西了，饿上个几天，你就可以同他们一起回归混沌，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我也是！”

　　说着拿起匕首就要自刎。

　　萧萧完全愣住了，那一刹那，他凭借自己的本能用手握住了匕首。随之而来彻骨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而萧萧的止不住的血也让觅策冷静下来了。

　　觅策有些慌神，简单为萧萧包扎了手之后，萧萧对觅策道：“我们的父母都归混沌了，这世间我只有你了，你也只有我了。雨季就要来了，我们找个合适的山洞囤一些食物准备捱过去吧。”

　　觅策一下子大哭了起来，紧紧抱着萧萧，不知哭了多久。

　　自此以后，他们就相依为命。

　　雨季，他们找了一个高处的洞穴晒干了能够捕获的所有的鱼虾螃蟹，还有海藻，海草，竹虫，用法术变换了好几个大石缸，囤积了许多的雨水和溪水。还攒了许许多多的木头可以生火取暖。
　　觅策没有说这些木头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萧萧他知道，是村子里，是那个已经寂静无人的村子，他们的家，是从那里拿来的。
　　没有亲眼所见村子变成什么样子，心底到底还是会存有一些温暖又绝望的幻想的。

　　即便生了火，在狂风暴雨的夜里，在连绵不断的雨季里，他们还是冷得只能依偎取暖，偶尔趁着没有下雨或者下着小雨的阴天再出去找些补给。

　　两个少年，在失去了所有亲人和朋友之后，互相成为了彼此在这天地间的依靠。
　　没有人可以介入他们，也没有人可以取代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们仿佛生来就只属于彼此。难怪后来固城王总是屡屡对他们之间的默契和感情感到惊讶，比双生子更加双生子，比爱侣更加亲密，无话不说，无事不知。

　　觅策和萧萧在第一个雨季过后，在大荒各处流浪，居无定所。

　　本想去到别处，或许还有村落，只是大家的情况都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小村
　　落，废墟中挑能用的材料，加上平日里修炼的法术。
　　他们搭建出了自己的家，一个简陋，一个建在废墟上的家，一个有人等着回来、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

　　就这样生活了很多年以后。他们亲眼看见固城王的告示，说要重振大荒，要在大荒建造出自己的城池。

　　他们是不信的，可是内心又是极度极度希望成真。
　　他们知道没有自己城池意味着什么，他们已经经历过了，他们不希望大荒再经历一次；可是又很矛盾地知道，这不可能成真——因为大荒都是险峻的山，抑或都是海滩，没有地方可以建造城池。

　　然而固城王，他用陨魔杵借了天雷之力，在大荒最高的山上，在海边的悬崖上生生削了山头，逆天而为，开辟出了可以造固城的地方。

　　从此，他们一切的信仰都因固城王而生。
　　他们自告奋勇，闯入了运输石料的队伍，求见固城王，希望能为他效忠。他收留了他们，见他们人小又机灵，便只让跟着做些简单的杂役。
　　彼时，萧萧刚四千岁，觅策快六千岁。

　　不只是觅策和萧萧，固城王给了当时大荒幸存的所有人以信仰和希望，也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奇迹的诞生。当时所有人都把固城王奉为心底的神。

　　他们二人一起在固城王身边看着固城建起；他们一起在固城王身边听他的教导；他们同吃同住，没有人比他们更亲密，也没有人能够走进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自从有了固城王，大荒在固城王的带领下一步一步，从任人鱼肉的海边村落变成了魔界三大城之
　　一。

　　后来，固城王还顺利登上了魔尊之位。他们以为可以看到一个平安喜乐的魔界，固城王也确实做到了……平安。可是不知为何，却无人喜乐。
　　但是没关系，等大家习惯了固城王这位新魔尊的统领以后就会好起来的。至少现在人人有饭吃，魔界无战乱。

　　可是，天界的火神复活了。
　　很快，他就取代了固城王。
　　萧萧恨新魔尊。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一个异族人就能够取代固城王筹谋千年的成果？他什么都没有给魔界带来，却能够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为什么？固城王舍去了自己的半条性命，带来了新的大荒；筹谋这么多年，终于能够让魔界停止内斗。如今新魔尊一上台，魔界内部的争斗又开始了。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取代固城王统领魔界？

　　萧萧决意去刺杀新魔尊。

　　固城王在禺疆宫出逃后，萧萧立马知道眼前这位，马上就会是魔界新魔尊。他将他的脸深深印刻在了脑海里。
　　随后他趁乱逃出了禺疆宫，去了固城找觅策。

　　在固城慢慢壮大之后，固城王去忘川边的禺疆宫同魔尊议事的次数日益增多。
　　觅策因为善文不善武，被固城王任命为固城长史，代替固城王不在的时候料理固城和大荒事务。
　　而萧萧则成了固城王的贴身侍卫，紧随其后。

　　萧萧和觅策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觅策忙于固城事务，而萧萧要随侍固城王，可是两个人的心从来都只有彼此，从来没有变过，这是他们的默契。
　　只要得了空，看见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要说什么
　　自从固城王成为新魔尊入主禺疆宫以后，萧萧和觅策算是长别了。

　　觅策临别前赠了萧萧自己的一根刺。
　　觅策的真身是海中的石头鱼，刺上有剧毒，而解毒的解药
　　是……是他的口水。

　　觅策嘱咐萧萧道：“从今以后我不能再护你平安了，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你的性格看似莽莽撞撞，却是粗中有细，行事机灵。只是禺疆宫，是整个魔界争斗的旋涡，不比固城，你凡事都要谨言慎行啊。我知道你善武，可是整个魔界比你灵力高，会使兵器的，多了去了。我知你定会舍身护固城王，换做是我，我也会。所以我赠你一根我的刺，危急时候可以用来防身。”

　　平日里话不多的觅策说了这许多，而话很多的萧萧反倒不怎么言语了，最后只是用力再用力的抱着萧萧，直到不得不放开启程。萧萧没有回头，觅策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

　　再见，就是固城王败走那日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