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之人生赢家魔尊》小猎兔犬

31、平地风波起 何以平天下（二）燎原 固城王

　　那时，正值大荒的雨季。觅策在固城的议事厅刚收到大长老通告整个魔界要重新选魔尊的消息以后，觅策久久不能相信。

　　他不信。
　　他不信固城王真的会为了魔尊之位而牵连谋害那么多人。
　　他不信固城王就这样败走了。他要亲自去一趟禺疆宫问个清楚。

　　这时，从大雨中走进来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

　　觅策知道他是谁，这一瞬间，觅策终于是相信了：固城王真的败了，新人就要取代他了。
　　觅策从未见过萧萧会如此消沉，会如此地周身散发出绝望的气息，还有……恨意。即便他没有听见，他也能感受到，气息是如此强烈。

　　萧萧告诉了觅策一切。

　　是的，他们从小信到大的人，给了大荒一切的人，犯下了这许多错，陷害了那么多人，布了这么大的局，而且萧萧也脱不了干系，最终还十分难看地只能作为一个失败者遁逃了，如今是整个魔界通缉的罪人。
　　萧萧身在其中时，虽觉得似乎不应该如此，可是他也想不出来更好的方法，也说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错。他不懂，为了整个魔界苍生，牺牲一两个人有哪里不可以，但是良心告诉他，不应该。然而这时固城王的命令，即便有所挣扎，他还是言听计从。因为只要是固城王想做的，他一定会帮。

　　究竟错哪里了？

　　两人相对无言，痛饮一夜。

　　整个固城忽然就从魔界三大城之一，一夜之间变成了最尴尬的位置。不但失去了王，而且从前荣耀的身份——魔尊直接统领的城池，一下子变成了污名——魔界叛徒的城池。

　　第二天，禺疆宫就传来新魔尊临危受命，已经即位的消息。

　　这一日，萧萧穿着从前在禺疆宫当随侍时的衣服，觅策就知道不妙了。
　　萧萧面无表情地对觅策说：“我要去禺疆宫刺杀新王，然后我们的王才能回来，魔界才能安宁。”

　　觅策看到他眼中的恨意和坚定，就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觅策只是对萧萧说了一句：“此去怕是你我再难相见了。如今我眼睁睁看着你要去送掉性命，我真不知当时是否应该把你从废墟中拉出来。可是我不后悔。我不明白，你我既然同是为了固城王，为何你就不能留在固城，替固城王一起守着大荒呢？隐忍些时日，或许新魔尊能够给魔界带来新的生机呢？或许我们的固城王会回来呢？不如我们等一等。你有没有想过你此番此举会将更多的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一旦局面被打破，不知有多少人会……”

　　“可是固城王怎么办？！大荒怎么办？我不想在这里当缩头乌龟！我不想如此憋屈！”萧萧愤怒打断，对觅策吼道。

　　觅策无奈地说：“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随后挥了挥衣袖，让萧萧走。

　　“走吧，你我从未在大荒见过。记得踪迹隐蔽些，末了也别牵扯出大荒。”

　　觅策转过身走进了房间。

　　这是萧萧最后一次见觅策了。

　　萧萧凭着禺疆宫的令牌和衣服，还有对禺疆宫布局的熟悉，很快就在议事厅找到了新魔尊。
　　彼时他正在和人议事。
　　萧萧很耐心地躲在帘后等人走，他不想伤及无辜。
　　过后，新魔尊便坐在案几旁，批阅起了奏折。

　　或许，就是现在了。
　　萧萧将觅策赠与自己的刺一把扔了出去，然后从帘后冲出去，拔出了自己的匕首。

　　却没想到新魔尊周身闪起一片火光，一对火焰般的翅膀将他紧紧环绕保护了起来抵挡住了那根刺。
　　新魔尊即刻反应过来，运起一道火冲着萧萧的方向袭来。萧萧没有来得及抵挡就被打飞在地。萧萧在地上连吐数口血。

　　新魔尊质问道：“你为何要刺杀我？是奉了何人之命？受了谁的指示？”
　　萧萧怀着恨意回答道：“无人指使，我是……为了固城王和整个魔界，你必须死。”

　　说着还想偷袭，被旭凤使了个法术紧紧捆住。

　　旭凤蹲下看着在地上不断挣扎的萧萧道：“我会给魔界带来一个更好的盛世，为了固城王，我认了；但是为了整个魔界，你应该追随我。”

　　随后魔尊命人将他捆在议事厅柱子上。

　　旭凤对萧萧说：“我要你日日看我如何当好魔尊，如何议事，如何整治魔界，如何带给魔界新生。”
　　一开始萧萧会辱骂他，于是被禁言了。

　　萧萧觉得新魔尊软弱无能，颁布的政令全无固城王半分推行的手腕，所以人人不服。如果是固城王，所有不臣服之人早就没命反抗了，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把政令变成执行。

　　可是，直到那一天，他在议事厅中，亲眼看见了新魔尊如何呵斥众人“在其位不谋其政”，以“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的理由，用琉璃净火将他们都烧了个干净。
　　他忽然就懂了。

　　固城王的确能够将魔界治理妥当，让所有人都臣服，可是没有人在他这里能够有第二次机会，；可是新魔尊，他能够不计前嫌，他能够容许许多固城王不会容许之事，他会给所有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人人都怕，怕有哪一日哪一步行将踏错，都活得小心翼翼。

　　萧萧忽然就懂了平安喜乐中喜乐二字从何而来了。是自由。
　　新魔尊给了魔界所有人自由，包括犯错的自由。

　　过了几天，旭凤解了萧萧的禁言术，萧萧看着眼前的魔尊，道：“萧萧愿追随魔尊，为魔尊鞠躬尽瘁，为魔界死而后已。”

　　从此以后，他就成了魔尊的魔侍，甚至还有机会贴身侍奉。
　　得知自己会轮班贴身侍奉之后，萧萧是震惊的，他得了机会问旭凤道：“魔尊，为何信我？为何能信我到让我贴身侍奉的地步？”

　　魔尊边倒酒边缓缓道：“你能够忠心到为了固城王，不管有没有命令，也能不要性命地刺杀我，说明你是真的忠心；你告诉我无人指使，说明你有担当，你不惧死，愿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愿牵扯旁人；你现在归顺于我，也是诚心归顺，否则你也不会问我这个问题。还有，若我信错了……”

　　魔尊似乎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皱了皱眉，随后道：“我也是认的。我要的是能够为魔界众生鞠躬尽瘁的人，是能够为魔界苍生做实事的人，信错你一个，换得广厦千万间，庇得万千苍生，值。不过，以你这般的修为是杀不了我的。”

　　旭凤自信地笑笑。

　　萧萧终于是懂了，他懂了为什么大家愿意抛弃固城王而追随新魔尊。

　　后来魔界真的有了清平盛世，人人能够自得其所。
　　魔尊夜晚会让妖娘伴舞，饮酒作兴，也是招架不住魔界各部各城各王要将人塞进禺疆宫的架势才如此的。
　　喝醉之后，魔尊想不起他的名字，总是唤他燎原君。或许……那是魔尊从前的部下？

　　有一日，魔尊在议事厅中批阅奏折的时候，萧萧跪下请求魔尊道：“属下见魔尊常酒后唤萧萧作燎原君，今萧萧恳请魔尊赐名燎原，以后唤我燎原就好。”

　　旭凤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目光清澈的样子，清朗正值的眉目，倒还真的有几分燎原君的影子。只是，为何？
　　旭凤问道：“你为何突然要更名？”

　　萧萧答道：“从前萧萧不谙世事，所有的信念和信仰都是固城王给的，做的事也都是固城王吩咐的，唯一的心愿和唯一想做的是就是追随固城王。现在萧萧心中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有了自己的信仰，是魔尊给了萧萧新生，所以萧萧希望魔尊能够赐名。”

　　旭凤沉吟片刻，允了。只是问道：“那又为何是燎原这个名字？”
　　萧萧回答道：“因为想像燎原君一样成为魔尊的左膀右臂。因为，因为萧萧现在想成为像燎原君一样的人。”

　　旭凤笑道：“哦？可是你都未曾见过他，甚至怕是都未曾听说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萧萧回答道：“萧萧知道的，燎原君是一个能够为魔尊赴汤蹈火的人，是一个为魔尊信任依赖的人。这是萧萧最想做的事。”

　　旭凤觉得也算是小小地弥补些遗憾吧，便允了。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清平盛世吧，每个人都能发自内心地拥有自己想做的事，自己的心愿，没有迫不得已，没有身不由己。

　　后来有一日，魔尊对燎原道：“燎原，你既然叫了这个名字，从此以后就当我的贴身侍卫吧。”

　　从此以后，燎原就成了魔尊在魔界新的、也是第一个贴身侍卫。

　　燎原很高兴，他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希望，新的梦想，新的方向，新的王。可是觅策……他还在原地呢。他不知该如何告诉觅策，他不知道该怎么样说。一直到在大荒重逢，他也不敢与他言语。
　　他的信仰曾经崩塌过，觅策心底还有信仰，他不想让觅策也经历同样的过程。所以，他退缩了。

　　一直到后来看见他登上固城王之位，成为了固城新的王，他知道觅策一定能够懂他了。无需言语，他会懂的。

　　固城王自从败走之后，一直被海裔族的族长伊宁藏着。藏在浅海中天然形成的一个洞里。此洞在海里，却神奇的很，洞中并无海水。通往洞中的是一条常常的天然甬道，仅容一人通过。出了甬道，
　　便是海水，可是海水并不会灌进来。

　　固城王一边饮酒一边不甘心。
　　回想起来，其实初初他并未过错，也的确带给了固城百姓安乐的生活，让大荒成为了连魔尊都要忌惮三分的势力。

　　只是随着固城日益壮大，他野心就不仅限于想让所有大荒百姓过上安乐的日子，他想要魔界众生都能如此。唯一的方法就是登上魔尊之位。而能够让魔界众生过得安乐，只有让整个魔界都停止内斗。

　　于是，他不择手段，只为登上魔尊之位；于是他用武力，用窃听，用牢狱，用酷刑，用互相举报与强权，统治着魔界。他以为只要达到目的，手段并不重要。

　　可是，他错了。
　　墙倒众人推，他就是被众人推倒的那堵墙。他以为他平息了魔界的内战，他给了魔界和平，众人对他就应该感恩戴德。可是并没有，所有人都对他敢怒不敢言，甚至巴望着他下台。
　　于是，这样的一个异族人来了。他揭穿了一切，轻而易举地就成为了魔界至尊。

　　为什么？
　　究竟哪一步错了？
　　这是为什么呢？

　　他真的反省了自己，究竟错哪里了，可是却看不明白。
　　日复一日，他好恨，却不知道恨什么。
　　然而，就在他迷茫之际，他亲眼看着魔界因为他重陷内乱。

　　这个异族人，他为了一个女人，率魔界迎战天界；又因为一个女人，在魔界最需要他的时候，整整不理朝政十年；如今又因为一个女人，常住花界两年，如今也是频繁来往于花界。
　　他不配。他不配魔尊之位！

　　固城王已经下定决心：“若你如此不将魔尊之位当一回事，那就交给我。我同样也可以给魔界苍生一个盛世。你不珍惜这个位置，自有人珍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