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般若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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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可能也许大概是完成了。
虽然百名取琢磨了很久都没明白堀川国广的脑回路，可能是她思想阴暗无法理解白甜（没有傻）的想法吧。
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或许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要做到“断舍离”很困难。
但如果那个时候真的到来，到了必须做决定的时刻……一个理性的人都会知道该怎么做。
又不是中二还没毕业的小孩子，世界上哪来那么多不可割舍的感情？无论再怎么不舍，客观的现实也不会因人的主观愿望而改变。
那些叫嚷着“我不走！我不要！我不想抛下你！要死一起死！”的人，恐怕只能活在漫画里。
……所以这群傻瓜刀剑，才让她很头疼。因为他们真的会这么做。
被人爱着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曾经吃过教训的她，知道爱一个“无爱者”这种事情有多毒。她毒害别人，也同样毒害自己。
如果生活顺风顺水没有发生危机，那彼此之间倒也相安无事。可一旦出现危机，比如现下，“无爱者”可以比任何人都能干脆利索地舍下一切。
要问她对他们，心里是否有愧疚——那一定有的。
但那点愧疚不足以让她对自己要做的事情产生动摇。
所以“无爱者”这样的存在才可怕啊……
堀川国广对她没有太多的情感依赖，反而是一件好事。即使一时间无法接受，可当激烈的感情平复下来，大脑重归理性，那个时候，他自然而然知道该怎么做。
那么，她该去做第二件事了——找邪神“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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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做研究的人要做数据表，目的不是为了看数据，而是看数据背后反映的客观规律和真相。
——人的一生，要么忙着生，要么忙着死。
这句话来自于她最喜欢的电影《肖○克救赎》。
她熬了好几个夜晚，终于在一堆看得让人头晕眼花的数据和案例中，找到了华点。
在所有案例中，邪神都有个贯穿始终但很容易被忽略的特征——强烈的攻击性。
攻击欲望过强，可以解释为它天性使然，也可以看做求生欲强大。如果把每一件案例都看作一次邪神和任务者之间的攻防战，那么邪神永远在进攻。
它的进攻手段防不胜防，一旦被缠上就没有摆脱的可能，在这方面它是当之无愧的TOP1。
但是人类之所以是万物灵长，之所以能够征服星辰大海，关键就在于人类是最狡猾的生物。
马克思说得好，矛盾在一定条件下可与互相转化。
邪神强烈的求生欲，可以是它的特点，也是它的弱点。
而百名取要做的，就是把特点转化为弱点，打乱邪神的节奏。
百名取本质上是个非常强势的人，她的强势不动声色，隐秘而低调，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但她隐秘的强势像慢性.毒.药，渗透进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行为，让别人不知不觉就中毒已深，进而自然而然跟着她的节奏走。
学校里的同学室友是这样，小黑是这样，般若是这样，刀剑们也是这样。
她与百家互相掰头的过程，本质上是她与家主两个控制狂在对线，结果是谁也没赢。
而现在，即使手里捏着一手好牌（俞独苏、百名鸿、第四位任务者提供的理论），但只要邪神没有进入她的节奏，她就放不下心。
只有把它完全控制住，把它所有的路堵死，让它无论如何都翻不出手掌心，她才会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准备完毕。
也是在这个晚上，百名取送走了堀川国广后，就马不停蹄地去找邪神。
中途特地去看了眼另外两个人，确定两人正睡着，还用鉴心川放了个高阶幻术，确定万无一失，她才放心地去找关在宫殿最深处的邪神。
宫殿深处设置了封印，黄符锁链一层又一层牢牢封住里面的东西。每穿过一层，温度就会骤降几度，直到最里层，这里的温度已经到达零下100℃，远远超过正常人类能忍受的范围。
百名取面不改色地穿过层层封印，动作丝毫没有因寒冷而迟缓。
空气中的水分因寒冷而凝结，化为细小的冰晶在空气中缓慢流动，随着她的到来，冰晶而在空气中打了个旋儿。
在穿过了四十九层封印后，百名取拨开帘子，看到了封印最里层的情景——
一把剑，一块冰，一盏孤灯。
昏暗的孤灯散发出来的光芒，是这片漆黑冰冷的空间内唯一的光源。在这片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的空间内，只有跳动的光源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冰块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霜雪，百名取伸手拂去，露出里面的怪物。
百名取看了眼邪神，没什么感情地勾起一抹微笑，抬头对悬浮在上空的剑说：“辛苦了，俞独苏。”
俞独苏没有回应。
如琉璃般美丽剔透的剑柄形状优美，在灯光下折射出绚丽夺目的光芒。美丽、冰冷、危险。
它没有剑身，剑柄之下空荡荡的，但它却以绝对的压迫的姿态悬在邪神头顶，其杀意不必言说。
百名取从来没见过俞独苏的剑身，她以前好奇问过，俞独苏只说，等时机到了她就会明白。
时机，时机，好像每个修道者都会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百名取：“明明同意帮忙，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冷战结束了。”
“……”没有反应。
百名取又是一笑：“没关系，我也觉得我们该好好想想。三年的时间，不够啊……”
她说得意味深长，流动在这片空间里的寒流凝滞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说完，百名取把目光放回邪神身上。
邪神也在凝视她，黑黝黝的眼睛里无数恶意翻滚，百名取见状露出了标准的天（死）使（神）微笑，“最近过得还好吗？”
邪神原本就吓人的脸，在被俞独苏火力全开地压迫了一周后，看着更吓人了。
整个身体直接干瘪下去，皮肤一寸寸割裂开，皮肉外翻，能够让大半中原陷入冰天雪地的浓郁的灵力正在它的体内翻滚撕扯。
它表情阴沉，以稚嫩的童音：“咿……”
百名取：“别装了，我知道你会说话。”
邪神：“……”
百名取：“这么会装，看来日子还过得不错。”然后她对俞独苏说：“建议加大力度。”
“！”邪神一个激动，杀意浮现，俞独苏的制裁剑气立刻从它身上削下一块肉。
削下的肉化为黑气消散，伤口很快复原。但与面对般若时的游刃有余不同，被俞独苏削一下明显有够呛，虽然还是瞬间恢复了，但它直接五官都扭曲，痛到叫不出声来。
百名取笑眯眯地看着。神色中透着漫不经心和嘲讽，如同观看一场戏。
曾几何时，邪神也是以这样的眼神看着被它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类。
它恍然产生了一个错觉——她们就仿佛角色互换了一样。
它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没等它细品，就听到百名取的嘲笑：“有句话可能听起来很伤人，但我还是想说。”
“你看起来更丑了。”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邪神当场发飙，也不装了，反正也被拆穿了，它就听不得别人说它丑，它换了个音频，以成年女性的声音火冒三丈道：“你真的是百名取？为什么你和小妖怪心相世界里的人不一样！”
百名取有点意外，笔记上推测它会说话，但由于这家伙一直是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所以大家都没发现，它这音频居然还能自己切换？
可能是因为吞噬了很多人的原因？
嗯，这又是一个需要记下的点。
她并没有显露出意外的神色，事实上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她依旧是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听了邪神的话，她非常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地说：“如果你是指正道的光，温柔善良的小天使，那得看对象是谁。对其他人，我乐意，但你这样的……”她露出美丽而不失嘲讽的微笑：“抱歉呢，只能建议你做梦了，梦里什么都有。”
“毕竟现在的你，也只能做做梦了。”
“这可不一定。”邪神作为恶人界的王牌选手，嘴炮当然不能落人下风，当即四两拨千斤，和她对线，“我认为除了做梦之外，我还有别的能做的，不然都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你特地避开其他两人，是要和我说悄悄话吗？还是说，你也有愿望？”
“可以哦，无论是什么愿望，我都可以为你实现。”邪神用着在恐怖片里都要打码的脸，说着只有小清新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台词。
在吞噬了N个人，融合了他们的记忆后，邪神的智力和语言表达能力都往上拔高了不少。它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复读机了！
结果百名取完全不接招，甚至顺着它的话，反过来恶心它：“确实是找你说悄悄话呢，我们来聊聊怎么样？”
“……”邪神真的被恶心到了，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往冰壁上一靠：“聊天？和我？我一个阶下囚，没什么和你好聊的。”
百名取：“确定不想想？”
邪神：“你要许愿？”它上下打量了一番百名取，肯定道：“你的眼睛里没有欲望，简直不像正常人。”
“……”百名取笑容不变：“再想想？”
邪神：“除了这个，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百名取：“要么许愿，要么免谈，你的人生只剩这两个选项了吗？还真是单薄地可怜呢。”
邪神黝黑的眼睛有一瞬间变红，但立刻又变了回去，它这次以男人的声音阴沉道：“可以结束了吗？这个所谓的聊天。你给我很不舒服的感觉。”
百名取当然不会走，她用法术造了把椅子，施施然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这么浮躁可不符合你的设定。呵呵，说你两句，就气成这样。这可不行呢邪神大人，抱着这样的心态，是没有办法反杀我们的。”
邪神想骂人，但无奈头顶的那把剑实在太凶，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它选择识相点，暂时忍下这口气，日后再把仇报回来。“你到底要聊什么？”
等找到机会，它一定……！
等等。
邪神稍微冷静了下来。
差点被气到失去理智，确实不符合它的设定。
百名取捏着一手好牌，各个王炸，这点邪神也非常清楚。在这场博弈中，百名取的存在就像一座坚固的堡垒，难以攻克，所以它的原计划就是绕开她，从其他人身上寻找突破口。
但它的理智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百名取今天来就是要粉碎它的理智。
她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轻声道：“好孩子，这才乖。”
她的声音像羽毛，轻飘飘，软乎乎，带着特有的韵律。又像温柔馥郁的蜜糖，能够轻而易举地化解心防。
邪神愣住。黑黝黝的眼珠微微睁大了一些，下一秒它反应过来，想补救，但已经晚了。
蜜糖是永远不可能只是蜜糖的，只会糖里藏刀这样子。
百名取发出刺耳的笑声：“哈哈哈！真的唉！你真的对这句话有反应！”她抚摸了下发间如装饰物的鉴心川，嘲讽道：“怎么说呢？有点出乎预料，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吗？这可真是吓人。”
她站起身，手掌贴上冰壁，凑近了以极近的距离、近乎压迫的姿态俯视它：“我猜猜，你要做谁的‘好孩子’？创造你的‘母亲’？还是，把你当做许愿机的信徒？”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般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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